《流芳》柳之芬华

13、登玉座

　　已经沉寂一年的鹰隼宫一下子热闹起来，国府的官员们带着些许的忧愁与更多的喜悦进行着新王入宫前的准备工作。而作为冢宰的小庸和被大臣们请求代为管理国府运转的惠州侯月溪却在这重要关头不见踪影。
　　“惠侯，您没必要这样。您的行动是人民的意愿，新王和台辅不会怪罪与您的。”小庸来到了秋官府的牢房中，果然发现了月溪呆在其中一间牢房中，褪去了官府穿着粗布制成的衣服。“但无论如何我都杀了先王，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现在新王即位，也到了我请罪的时刻。”月溪的语气极其坚定，不容置疑。最终冢宰还是未能劝住这个固执的男子，只得离开去完成自己的工作。
　　从玄武上下来，在禁门处冢宰正带着百官迎接。在看到王和台辅后，众人按照官位排列平伏：“臣等参见主上，台辅。”“免!”宁梦微微提高声音，气势全开。她和峯麟一同走入位于外朝外殿的议政厅，宁梦抬步走上石阶，在那宽广的镶嵌着无数宝石、雕刻着祥瑞的冰冷玉座上坐定，峯麟站在玉座的左前方半步。众位大臣按照官位跪俯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宁梦环视一圈：“冢宰，朝议过后来积翠台一趟。”“是。”冢宰微微动了一下后回道。“我之前听台辅说道，国府这一年的运转是由惠侯安排的，月溪人呢，我怎么没有看见。”宁梦淡声询问，听不出喜怒。“回主上，慧侯应自诩罪孽深重，而于日前传来主上即位的消息时自行去秋官府大牢等候主上的判决了。”还是冢宰回话，也只有他一人知道此事。“月溪虽讨伐先王，却未曾伤害台辅，又怎能说罪孽深重？”宁梦声音响起，“身为王，如若不能好生治理国家，反而残害百姓，使得国土荒废，民不聊生，祂就应该有被讨伐的觉悟。先王虽说是踏错道路，本心却是为了民众，但一年数十万的百姓应他的不听劝谏、严苛律法而亡。月溪此举是为保住芳的百姓而非私欲，不应论罪。”
　　她缓了一会，给了大臣们思考的时间后用坚定的语气道：“如若我也有一天迷失正道，不听劝谏，致使国土荒废百姓苦难，也会做好被讨伐的准备。从我开始，所有我朝君王如若如此，众臣民皆可杀之，不论罪过。但，若有人为私欲而谋反，不顾百姓，我也绝不姑息此事。”宁梦毫无顾忌的在即位第一天就说出了这种话语。“惠侯月溪无罪。我记得太师之位现在空闲？”宁梦停顿了下问着。“是的，主上。”身边的峯麟回了她的话。“那么就请冢宰就任太师一职。命惠侯月溪出任冢宰一职，总领国府百官。命惠州令尹任惠州候，理一方政务。”宁梦很快定下了这些官职调动。“是。”朝中众臣无一人有所异议。“那么，等会就由太师与冢宰一同去积翠台。而三师于晚膳后来教导于我朝政。另，有事启奏。”
　　“主上，先王所定律法严苛，百姓苦不堪言。臣等在玉座空闲之时不敢废除先王所立之法，请主上定夺。”秋官长大司寇慕欣出列奏道。“此时我早已知晓。暂时废除先王所定的法律中所有死刑规定。暂定在杀人才可判处死刑，或谋反及动摇国本大罪亦可判处死刑。从此死刑只有斩头、腰斩、绞刑等几种，其余太过残忍的死刑和刑法一并废除。具体律法由秋官府尽快修改罗列呈上，发布全国。”宁梦想了想后开口说道。“是，臣领旨。”慕欣立刻道。
　　“主上，您的即位大典您打算何时筹办，需要何等规模。”春官长大宗伯齐桉道。“国家百废待兴，春官府择吉日办理，不必毫费金钱，力求俭朴庄重即刻。”宁梦毫不在乎的回应，这种费钱费力的事情如非必须，她甚至想要取消掉。“那年号呢？”齐桉再次问道，她很是满意主上的回答。“年号我与台辅已经商量好了，就改元承建。”宁梦这次语气郑重了些。“是。”
　　之后在商议了几件事情后，宁梦宣布散朝。宁梦和峯麟来到了位于内殿的积翠台，这里是国君处理政务的地方。已经被任命为冢宰的月溪和前冢宰小庸已经在此等会了。“不必多礼，另外月溪你也不用再次请罪，我之前在朝议上已经说过的话不想再重复一次了。”刚刚落座，宁梦就淡淡的来了一句。她翻看着桌案上的奏折：“我刚刚成为王，对很多事情还不能很好的判断，接下来一段时间就有劳二位多加辛苦了。太师就在我批阅奏章时陪同在积翠台内吧，你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冢宰可以教我很多事情。而冢宰政务繁忙，就每日把冢宰干的事情写下命人送来，好让我更加了解国府运转情况，其余六官长也是一样的，他们那里就有劳冢宰通知。”平平淡淡的话语中却有着一股气势，让宁梦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别样的气质，让人信赖。月溪领命后，二人商讨片刻就带着笑容退休了。而峯麟也在此时退下去仁重殿处理首都州的奏折，太师陪同王处理国府事宜。
　　王的居所在北路的正寝，一共有三十二座殿宇，其中的主殿是长乐殿。在处理完堆积的奏折，听完三师的讲课以后，宁梦终于来到了这里，她终此一生都会居住的殿宇，大气庄重却充满礼仪无尽孤寂的正寝。在女官的服侍下脱下厚重的王裘，在浴池沐浴过后又换上轻便的寝衣，她舒服的轻哼一声。之后坐在寝室的软榻上，随手抽出身边架子上的一本书，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半个时辰后，“主上，明日还有朝议，您该休息了。”边上在正寝中伺候的女官白术温声软语的劝着。“罢了，为我梳洗一下，就寝吧。”宁梦撂下手中的书籍温声道。
　　躺在雕兰刻羽的铺着柔软红色绸缎的床上，宁梦酣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