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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5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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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娘开了门,李大哥就走进来,将身上披的斗篷解下。
“倾言,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段娘识趣地关上门,自己到外面等着。我将刚撸起的袖子放下,他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封信。
“这是洛兄让我给你的。”
我接下信,“谢谢你。”
“你这丫头和我说什么谢!这几个月在家里可还好?”
“嗯!李大哥没发觉我都胖了许多?”
“呵呵!你有了孩子,会胖很正常。补汤什么的都要乖乖喝啊!”
“你这话是代我哥问的吧?”
“额,一半一半!”
我没再开他玩笑,好容易有个人回来,自然是要打听我想知道的事情。
“李大哥,你可有苏澈的消息?”
“苏公子啊!”李大哥说着,叹了口气,“那日分开之后,苏公子忽然传信说有事情要忙,说等事情解决了再来找我们。”
“那就是,还没有消息了?”
“你不要急,苏公子身后还有佚舍,不会怎样。估计是有什么急事要处理,所以才没有和我们联系,你也不要太担心。”
李大哥是不会骗我的,从我认识他到现在,他都没有骗过。苏澈果真没了消息?还是我根本就不重要?
我掩下心思,这些时候一直让他们担心,如今心里再难过也万不能表现出来。
“李大哥,兄长他,怎样?”
“洛兄一切都好,否则我也不能回来呀!”
李大哥说的在理,倘若战事吃紧,李大哥又怎么能回来;反过来想,李大哥既然能不慌不忙的回来,那恐怕明年初就真的要搬去京都了!我这心里也不知什么感受,初来时分明是不喜欢这里,如今真的要离开,心里倒有了很多不舍。
“好了,信已经带给你,我就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李大哥走后,段娘就走进来。
“小姐?可洗漱?”
嗯?我疑惑她为何有这一问,再一看,她正盯着我手里的信件。起身将信件收到梳妆台前的盒子里,这信若是现在看了,恐怕今晚就睡不好了。
“洗漱吧!”
“好!”盆里的水已经凉了,她端出去换了盆又再端进来。
洗漱过后她就出去,留一盏灯为我起夜用。我一躺下,就觉得心烦气乱,侧身就看到梳妆台上的盒子。罢了罢了,即便不看我今夜也是睡不着,倒不是去读一遍。
信中并没有说什么,不过是问我安好与否,又和我说了战事,让我不要担心,安心在家里与嫂嫂们交好。他既然让李大哥传信给我,也一定是期待我的回信。仿着他的语气,夜半添字。
再上床,已经到三更天,手脚冰凉,上床好久也捂不热。只能整个人蜷在一起,不敢轻易动作,深怕触到被子里冰凉的地方。
如我所料,无眠的一夜。
……
李大哥过完年就已经离开,年后的日子也是一样,多半是待在屋里与婉清玩闹,偶尔去街市帮着君如救济那些灾民。
婉清来找我,眼眶通红,是遇到什么难过事了?
“夫君来信了。”
这应该开心啊,怎么红了眼睛?
“兄长,在京都自刎了。”
“我与兄长不比你和夫君,兄长少与我说话,从来都是他让我如何我便如何,我听着话嫁给夫君,以为是可以帮他,没成想是害了他。”
“我不想他们出事,若是帮兄长,夫君性命堪忧,夫君也答应我不会对兄长怎样。谁知道……”
“是我傻,竟忘了兄长是什么心性!”
死者已矣,生者常哀。
“婉清,我幼时在寺里长大,随师父为死者超度,自以为见惯生死。直到婆婆才恍然醒悟,若不是亲身经历,怎会知道其中苦痛?我不知该怎么安慰你……”
“那儿一定是个好地方,山青水绿,繁花成锦。”
她忽然笑起来,“那儿一定兵荒马乱,天下几分,然后乱世出英雄!”
也是,梁王一生算计,定是想要一番作为的!
“倾言,你有想念苏澈吗?”
“嗯。”怎会不想念?
“他先前骗你,如今又没了消息,你真的不生气?”
“早前自然有气,后来又觉得难过,怕自己在他心里没有那般重要。”
“我也每日这样担忧着,怕他一转身就忘了我。”
“你与兄长可还好?”
“还算好,他偶尔寄信给我。”
“总还是个有消息的,总好过我!”
她点头,“听闻苏澈就是佚舍的老板?”
我没说话,表示默认。
“我先前在京都有听过这个人,听闻他坐拥天下黑市,为人更是冷酷无情。先前我就以为苏澈这个人太冷,没想到竟然是佚舍的老板!”
“这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开始我以为他就是个温柔的人,后来才知道不是的。他当时骗我,我的确有气,后来想通也就算了。”
“怎么想的?”
“我想着他从小就撑起苏家的家业,必定是个精明算计的人,可他,却把所有的温柔单纯都给了我,我又怎么生他的气呢?”
“倾言,他一定会来找你的!”
她怎么这般笃定?我心里早已经飘摇不定。
一月后。
三月十六,黎轩始皇洛子商称帝,定都擎城,改京都为擎城,改国号为黎轩,年号明昭。
半月后,入住皇宫。
晚间兄长来找我,穿着深红的袍子,前头有宫女盏灯引路,后头也跟着好几个人,一个手里捧着斗篷,剩下的手里都端着各种盒子。
“拜见陛下!”我盈盈要跪下,他赶忙伸手,扶住我。
“你日后见我,都不必行礼。”
他搀着我走到房里,让丫头们将东西放下就离开。
“这些都是送你的,晚间让段娘帮你整理。你身子不方便,就不要自己动手了。”
“谢过陛下!”
“倾言,我还是你兄长。”
“知道!”我笑起来,“不过是和你闹着玩的!”
我这样说,他放松下来,脸色柔和不少。
“这里可住的惯?”
“我今日才来,怎么知道能不能住的惯!”
“这样说,是我愚蠢了?”
嗯?怎么总觉得他今日有些不对,比平常要能说不少!
我没理他,转身打开其中的箱子,竟然是一件深红的衣裳,看着做工和样式就觉得不凡。可我早已经嫁过人,还要这颜色的衣服做什么?
“这衣服,要什么时候穿?”
“日后总有些正式场合,你总要一件合适的衣裳。”
他这么说也有些道理,总归是皇帝的妹妹,怎样也不能和先前一样随便。只是这衣服的配色、式样,都觉得眼熟。
“我这小侄最近可乖巧?”
“嗯,这几日都不曾闹我,乖巧得很。”
“那是随了他母亲。”他走到我身侧,“再有一月就要降生了?”
感觉到他压近,我往旁边走了几步,“嗯,大约四月下旬。”
“我倒是有些迫不及待要见他呢!”
“兄长可去看过嫂嫂了?”
“还没有,今日回来就直奔你这里了。”
我点头,刻意离他远一些。他是察觉到,收了还没说出口的话。
“你不说我倒忘了,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兄长慢走。”
等他走远,段娘才走进来。我有些头疼,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段娘,桌上的盒子都收起来。”
“小姐,这衣服可真好看!”
她说着将那衣服展开,如此我才看清,就说怎么那般熟悉,原来与他身上的一样!
“这衣服,收到柜子最里头吧!”
段娘啊了一声,满脸的疑惑,大概想着这样好看的衣服,怎么就要收到柜子最里头。
“这衣服不常穿,放在外边不大方便!”
段娘似懂非懂,还是听我的吩咐将衣服收到柜子里。
“小姐,时候不早了。”她收好衣物走过来,在我耳边轻声提醒。
是该休息了,方才兄长走后就一直觉得头疼,这几日奔波到京都,虽说车里舒服,可路上总不比家里。是该好好休息了。
“嗯,你端水来给我洗漱吧。”
第二日婉清过来找我,穿着一身水蓝色。她本来就生的好看,如今穿的仔细,更是一种天人之姿,任谁看了,心里都觉得难忘!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就觉得她一身的气质,当时还感慨竟有人胜过妍儿几分!如今来看,何止几分!
“皇嫂!”我正站在院子里给这些新种的花浇水,“你莫不是知道我今日穿什么,就故意和我穿的一样,好胜过我?”
她先是一愣,而后就瞧见我的衣裳,“你就知道笑我!”
“我哪敢?”
“还有你不敢的?见我穿的仔细,故意只穿个园丁的衣裳来嘲笑我!”她说着,抓着我衣裳的一角仔细抬起来看看,又放下。
皱着眉头说,“本来想找你去宫里走走,看你这一身粗布,实在配不上我!我还是找旁人去吧!”
她说着要走,我赶紧拉住她,“皇嫂真要走?”
“不走!你快些换个衣服。”
“好!”我忍不住高兴,双手抓着衣侧,自在地动着胳膊。
她见我这模样忽然笑起来,伸手点了点我的额头,“快去吧!时间久了可不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