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袁哲架空】轮回——致末夜的挣脱》璐潇珩

3、第三节

　　是否获得无数次生命后的种种，都只为相逢……

　　吴哲想到约瑟，询问袁朗几点钟下班。

　　“图书馆几点钟关门你会不知道？”袁朗把PSP 塞进跨包，背上。

　　“我以为……”吴哲脱口，却还是收住了，担心什么似的，抿着薄薄的双唇。

　　“你以为我会擅离职守，目无规定？”袁朗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跟烟，叼在嘴里却并不急着点燃，棕黑的颜色伴着他沙沙的嗓音抖动。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你抽的烟什么牌子，怎么，好像没见过。”吴哲因为被揭出心事而掩饰不住的脸红，眼神逃跑似的瞥着袁朗的旧挎包——皮子边都卷起了角，却还看的出手工古朴精致的细节。

　　“你想的没错，我现在就要下班走人，你，要跟着来么？”袁朗迈着松垮垮
　　步子越过吴哲向屋角的楼梯走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点燃的香烟，飘出莫名熟悉的味道，稠稠的居然，不呛。

　　“帮我锁门！”兀自发愣的吴哲听出说话的袁朗已经在大门口了，这才迅速收拾了东西，带上才沉重的木门，用一把铁锁锁好，这个工作并不轻松，铁锁早就生了锈，转动会发出咔咔的钝响，颇耗气力。

　　“烂人”吴哲小声的抱怨，“字母没教小生一个，就这么使唤人，要不是为了老约瑟，我……”嘟囔到这里，吴哲伤感的叹口气，径直追袁朗去了。

　　袁朗走的并不快，出城的小路迎着夕阳，血红的落日被远山侵蚀的颇为惨淡，却还在那里暖暖的笑着，似乎有什么永远也不想放弃。从后而来的吴哲正撞上袁朗不远的背影，颇有些落拓的，被夕阳包裹着愈行愈小，仿佛转眼间就会消失在眼前，再不得见。

　　“袁朗！”吴哲着魔似的追上来猛的抓住了袁朗的旧外套，力道太大，扯的毫无准备的袁朗一个踉跄。

　　“诶我说，你这是抓贼呢？”袁朗把衣服从吴哲手里扯出来。说话间险些掉落了嘴里的烟。

　　吴哲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中挣脱出来，眼前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为何会在夕阳的轮廓下变得如此熟悉。潜意识里仿佛有根纤细的弦被眼前这个景象猛的触碰，震动出似曾相识的频率。

　　我是不是，该相信乔治医生判断。而究竟是什么让自己，如此失态。

　　袁朗盯着默默发呆的吴哲，脸上的笑容暧昧不明，把烟蒂踩灭在脚下，望一眼暗蓝的天色，拉起了吴哲的胳膊：“咱们再不走，墓地就真的要关门了。”

　　墓地并不远，看山坡上那些苔布满却奢侈异常的大墓就知道这座古城也曾繁华一时。但始终没有扩大的规模也明显的告诉人，城里的居民越来越少了。大多数年轻人选择离家，到更现代的地方去寻找快节奏的新生活，只有吴哲这样的古物痴才会大老远跑到这里来求学。

　　墓地管理员爱德华老人已经快八十岁了，就像大多数守墓人一样，他性格古怪，不爱与人交谈。如果你是个外乡人，那么你一定会怀疑，守卫室里呆坐的究竟是个活人，还是尊蜡像摆设。

　　就像现在，暮色中面对着墓地门口破旧铁门的袁朗和吴哲，多希望小屋里的爱德华能动一动。

　　门口的牌子上写的清楚，扫墓时间是每天的早九点到玩五点，其余时间墓地关闭，而现在是五点十分。

　　第十二次叫门未果的情况下，袁朗拉着吴哲离开了墓地正门，往后转。

　　吴哲的脸色很不好，来这里五年了，也对这位守墓人有所耳闻，据说他从没开过口，城里没有一个人和他交谈过。无论是送葬还是祭奠，爱德华都只是默默的看着，每天打开大门，然后再关上。不回答提问，不表示安慰，更不表露任何情绪，就像一棵植物。那么，怎么可能期待他会破例给自己开门，可是约瑟，我的老朋友，你走的那么安静，甚至都没有一张字条，我多想，现在就看看你。

　　袁朗看着吴哲，看光影在那张清秀的脸上一点点的暗淡下去。忽然很想再抽一支烟。

　　“吴哲，会爬墙么？”

　　“嗯？”吴哲被他问的有点懵。“什么爬墙？”

　　“我说你这孩子太纯良了吧！不就是一道墙么，那老头不让咱进咱就翻墙呗，看你急得那小样，跟要哭了似的！”袁朗恶劣的撇嘴，眼角却带着笑。

　　“这”，吴哲的眼睛里重又燃起希望，可是随即又踌躇了：“这样好么，这里毕竟是墓地，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不尊重死者了。而且，爱德华虽然古怪，我们是不是也不该骗他？”

　　袁朗看着吴哲，露出颇无语的表情：“我说现在世道这么差，你这样的居然没被人给卖了，真是幸运！你要不敢就算了，咱么就在这分手，我走了。”袁朗说着，做出要走的姿态。

　　“谁不敢啊，我才不怕呢，我只是不想爱德华生气。”吴哲说着，眼睛不住往墓地里瞄，明显心里还在矛盾。

　　“行行，我不和你啰嗦，一个字，跳还是不跳？”袁朗掏出他的烟，背对吴哲点上，转过身，脸上颇不耐烦。

　　“那，好吧。”吴哲握着拳，末了看一眼守卫室的方向。

　　话音还没落，袁朗已经跃上高高的墙头，坐在上面，单手支撑，旧外套随意的散落开露出褪色的黑亚麻衬衫，扣子丢了两颗，胸口的皮肤幽幽的映着月光。

　　他向墙下的吴哲探身，伸出空着的一只手，说声“上来。”烟头在墓地凉凉的夜风里闪着明灭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