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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

  •   “温仔!温仔啊!”千雪孤鸣的声音不断从外传来,由远及近,带着一丝匆忙和担忧,“温仔,你都睡了三天,再不醒我可挡不住凤蝶的发问了。”

      神蛊温皇连眼都没睁开,右手抬起挥了一下,差点没打在千雪孤鸣的脸上。

      “哇靠!”千雪孤鸣一把抓住神蛊温皇的手,一个用力将他拉起,“温仔,你的起床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严重了,竟然连我都打。”

      “千雪。”温皇唤道,“有事就说。”

      千雪孤鸣眨了眨眼,松开了抓住温皇的手,一拍脑袋,“哦哦哦,凤蝶适应的很好,要带的我都准备好了,既然要跑路,自然是要轻装简行,除了必要不能舍下的东西,其他我都没装,你我的存银足够路上以及隐居后的花销了。”

      “嗯……”温皇沉吟着,他微微抬起头,闭着双眼“望”向千雪孤鸣,“等中秋过后,你从苗王宫离开后,就直赴苗羽边界,我与凤蝶会在那里等你。”

      千雪孤鸣楞了一下,尴尬了一瞬,很快却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温仔,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呢!”

      幸好温仔提醒了我,不然等到那时我带温仔和凤蝶跑路,又撞上来把他抓去过中秋的王叔,那就尴尬了,铁定会被王叔顺道带回苗北去抄书的。

      一想到这个,千雪孤鸣就冷汗直冒,在心中直念阿弥陀佛,他虽然常尝在心中念道这个,并非真的想出家当和尚,但比起王叔的定性书,还是当和尚敲木鱼比较念的来。

      “温皇倒是久闻竞王爷大名,可惜无缘一见。”神蛊温皇装模作样,唉声叹气道,“相信那一定是一件趣事。”

      千雪孤鸣背后一凉,连忙劝阻道,“温仔,王叔他身体不好,就不要去叨扰他了。”

      王叔和温仔见面,倒霉的人一定会是他!千雪孤鸣肯定地想到,一定不能让王叔和温仔碰面!

      “温皇虽然不才,但以蛊行医的本事倒是能试上一试,说不定竞王爷的病就好了。”

      神蛊温皇脸上浮现出一丝跃跃欲试的模样,这可要把千雪孤鸣给吓坏了,“不用了,王叔他只是体虚而已,药补就好,用不着温仔你出手的。”

      神蛊温皇此时忽感自己失明的不是时候,没法看到千雪焦急的模样,装出一副为他分忧的样子,遗憾的叹道:“可是千雪你不是常常在我耳边抱怨竞王爷的身体又怎么样了,竞王爷又昏倒了,竞王爷又吐血了吗?温皇以为竞王爷病情反复不得治,原来没有那么严重啊!倒是可惜了。”

      “不可惜,不可惜!”千雪孤鸣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舒了一口气,“温仔你照顾好自己和凤蝶就行,王叔有我操心就够了。”

      “哈!”温皇轻笑了一声,不再接千雪孤鸣的话。

      要想竞王爷的病好起来,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逼他暴露,一旦把病弱温柔的王爷面具撕下,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野心和执念,这病自然不药而愈。

      “温仔,你……”千雪孤鸣踟躇地张了张嘴,“你好像有点变了。”

      神蛊温皇笑了起来,弯起的眉眼,就像双目失明前一样温文尔雅,轻揉慢捻地说,“哦?那里不一样了?”

      千雪孤鸣苦恼地挠了挠头,“我也说不上来,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心黑,只是身上好像多了一点什么?”

      千雪孤鸣沉吟片刻,迟疑地说,“一点……嗯……一点烟火气?”

      “是么?”温皇靠坐在床头,双眸轻合着,手中只差一柄羽扇便是千雪孤鸣最熟悉的神蛊温皇了。

      千雪孤鸣呆呆地点了点头,跟温皇相处久了,平时道没怎么觉得他眼睛小,现在温仔暂时失明了,竟然连眼皮都懒得掀开,而他却丝毫不觉得异样和违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记忆中温仔用扇掩面而笑的模样,忽然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温仔扇不离手的原因啊!

      “千雪?”

      见千雪孤鸣没吭声,神蛊温皇轻唤了一声,顿时把他从这种诡异的顿悟状态中唤醒。

      “温仔,是发生了什么吗?”

      从“顿悟”中醒来的千雪孤鸣,把注意力聚焦在温皇竟然变得有点人情味了这件事上。

      “大梦忽醒,有所感悟吧了。”

      神蛊温皇语气平淡,但千雪孤鸣却感到温皇并不想继续说下去,也不想谈论所梦何事,既然温皇不想说,他也不再追问。不过他倒是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梦能让神蛊温皇一觉醒来变得有些人情味,要是可以,他希望这样的梦多给温皇来几次,最好也给藏仔和王兄来几次,这样他的兄弟就可以一直都在他身边了。

      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他的这些兄弟啊……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哦。”千雪孤鸣应了一声,余光瞥见温皇眉眼间的疲惫,他也就收住了话头,“温仔,你休息吧,我去看看凤蝶。”

      温皇点了点头,也不再去管千雪的行动了。

      他刚还魂的时候,行为有些过激,就算是这个年岁的他,也从来不防备千雪和罗碧,日后还有多一个人——凤蝶。这是他给出的试探,但或许在千雪看来这或许是他作为兄弟,交予他的信任。

      信任也好,试探也罢,都是一种尝试,一种赌。

      上一次他赌赢了,重来一次他也不会输。

      这三日,在千雪的眼中是他在昏迷,但在他这里真实的情况却是他在融合过去的自己,重生是需要代价的,而这个代价就是他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灵识的吞噬与博弈的危险程度远大于□□,一不小心便可能两败俱伤,灰飞烟灭,但最终还是他胜了。

      过去被定格于此,未来将被重新书写,而现在……已然去旧换新,重新执笔,描绘蓝图。

      七日后,一名眼覆白巾手牵一紫衣女童的蓝衫大夫,背着一个硕大的药箱,步入了苗羽交界处的一处茶寮内。

      “店家,一壶清茶,三叠茶点。”紫衣女童出手喊道。

      “好勒!”店小二连忙上前迎客,“两位客官,您这边坐。”

      紫衣女童拉着蓝衫的大夫,跟着店小二走到茶寮的一角坐了下来,待两人坐定,店小二很快就把茶和点心端了过来。

      “两位请慢用。”

      说完,店小二就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主人。”紫衣女童,也就是年幼的凤蝶轻声唤道,“义父他会来吗?”

      被唤作主人的蓝衫大夫刚刚抬起手,想要遥遥羽扇,便想起为了方便他把羽扇放箱子里了,于是便伸手摸到茶壶的把手上,另一只手摩挲到茶碗,给自己倒上了一碗。刨除找茶壶和茶杯的行为,斟茶的动作行云流水,就好似他脸上蒙眼的白纱巾是装饰一般。他给自己倒完后,凤蝶乖巧地将自己面前的茶碗放到他的手中,等到茶碗沏满七分后,当他松手后,又端回自己身前。

      “除非他喝醉了睡过头,否则此时应该已在赶来的路上。”蓝衫大夫或者说神蛊温皇端起茶碗送到自己的嘴边,轻轻地嘬了一口,哈出一股热气,“不过据我所知,苗疆中秋花园晚宴的佐酒是姚金池酿造的桂花蜜,喝不醉的。”

      凤蝶安静地点了点头。

      “你们听说了吗?天下第一刀换人了。”一名脸上有着骇人刀疤的武者说,“还是个狠角色,不仅把万曙天给击败了,还把他握刀的手给废了。”

      坐在刀疤脸身旁,衣着朴素身形精瘦的武者惊道,“什么!?这么狠?”

      刀疤脸对面长相粗狂的刀客嘲讽地笑道,“你们说的这都是旧闻了,仁刀万曙天在那之后就不知所踪,据说找到了愿意为他儿子治疗的大夫,现在不知道在哪窝着呢?”

      “那你说说什么是新闻?”刀疤脸问道。

      刀客故作玄虚地扫了他俩一眼,然后才施施然地说,“荒野金刀独眼龙夺了仁刀天下第一名号之后,便有无数的刀客找上他,试图从他手中争夺天下第一刀,但没有一个活着回去,渐渐的找独眼龙的人就少了,近一两月几乎无人寻上去,但现在天下风云碑关闭在即,又有一个不怕死地约战他,这月二十,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去!当然去!”刀疤脸兴奋地说。

      武者紧接着问刀客,“他俩约战在哪?”

      “因为天下风云碑关闭在即,那挑战独眼龙的人似乎想要一具扬名立万,把约战地点选在了天云山下。”刀客嘲讽地笑道。

      “为何不上山?”刀疤脸问。

      武者明白刀客话中的意思,也嘲讽地撇了撇嘴,“自然是上不去,就这点本事也敢挑战那个狠人,别在扬名前先丢了性命。”

      “那这有什么看头?”刀疤脸有些失望地说道。

      武者拍了拍刀疤脸,“就冲他这份勇气,我们也该去送他一程。”

      “说的也是。”刀疤脸点点头,把差钱扔在桌子上,对武者说,“那我们走吧,不然恐怕赶不上这场对决。”

      武者和刀客起身,跟着刀疤脸一同离开了茶寮。

      看见他们走来,凤蝶有些好奇地问神蛊温皇,“什么是天下风云碑。”

      “阴谋者的诱饵。”神蛊温皇嗤笑道,“追名逐利者所要争取的荣耀。”

      “即使如此,那主人你为何也要去参加呢?”凤蝶不解。

      神蛊温皇伸出食指,虚虚地架在凤蝶的身前,凤蝶配合的俯身让温皇的手指能碰到她的额头。

      温皇轻轻屈起手指,点了点凤蝶的脑门,“你还小暂时不需要懂这些,不过告诉你也无妨。”

      凤蝶点了点头,认真地看着神蛊温皇,等待着他的答案。

      神蛊温皇收回手,轻声道:“趣味。”

      “趣味?”凤蝶歪了歪脑袋,眨眨眼,重复了一遍温皇的话。

      “要想探索这不明来由的事物,在寻不到丝毫有用线索的情况下,亲身一试往往是最行之有效的,更何况,他恰好在这个时间段开碑了,为何不去玩一玩?”温皇细语轻声地说道。

      “温仔,别带坏凤蝶!”

      一道爽朗的声音从茶寮外传来,凤蝶闻声转过头,便见千雪孤鸣站在一辆马车旁朝他们挥了挥手。

      “该走了。”

      凤蝶闻言,从身上的小荷包了掏出几枚铜钱放在桌上,然后跑到神蛊温皇的身边,拉着他朝千雪孤鸣走去。

      来到千雪孤鸣身旁,温皇没理他有些气急败坏的神情,他表示反正自己也看不见,就径自摸索着登上了马车。

      “哎哎哎!你慢点,当心点。”千雪孤鸣见神蛊温皇的动作,一下子抛去了对他似乎在带坏凤蝶的行为,连忙上前防护,以防他掉下来。

      神蛊温皇掀开车帘走进去,找了个舒适的地方躺了下来,声音懒懒地对千雪孤鸣说,“我是失明,又不是残废,好友不必如此忧心。”

      “要不是你说功体不稳,内力尽无。我用得着这么紧张么?”千雪孤鸣用着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嘀咕着,同时手中不忘扶着才五六岁的凤蝶上了马车,然后收起登车阶梯,坐上了驾驶位,驱使着马车跑动起来。

      这是车厢里忽然伸出一个小脑袋,凤蝶一手扶着车厢的一角,又是拽着车帘,凑到千雪孤鸣身边问道,“千雪阿叔,我们要走多久啊?”

      “从这到进入羽国的第一个必经之地云天关,最多一天的功夫。”千雪孤鸣一边注意着前方的道路,一边对凤蝶说,“我们会在那停留一晚,买点补给,然后进入云天关,再走几日,便抵达第二个必经之地彩虹桥。不过彩虹桥地势险峻,一般的马车难以上行,所以我们会在那里停留几日,找一个当地人做车夫,让他带我们上去。等到了第三个必经之地星河之阶时,马车就不能用了,到时候得徒步上行。”

      “云天关,彩虹桥,星河之阶。”凤蝶坐回车厢里,掰着手指头数着,“这都跟天上有关,义父难道羽国是在天上吗?”

      “哈哈哈。”千雪孤鸣笑道,“我们凤蝶真聪明,羽国就是在天上,不过不是像云那样漂浮不定,而是一处高耸入云的广阔地域,由于地势的原因,那里的景色可是无比的美丽与奇幻。”

      “真的吗?”凤蝶开心地问道。

      “当然,等到了羽国内陆,义父定然带你逛遍羽国。”千雪孤鸣信誓旦旦地说着,就差拍着胸脯向天立誓了。

      凤蝶转身看向躺在马车里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的神蛊温皇,问千雪孤鸣:“那主人怎么办呢?”

      “呃……”千雪孤鸣一下子卡壳了,他想了想自己的画技,和凤蝶的画技,好吧凤蝶还不会水墨画,而他就不存在画技这项技能,“那等温仔眼睛好了,再带你逛一次呗,听说一些地方不同季节的景色是截然不同的,正好你们可以去。”

      “哦。”凤蝶点点头。

      “好了,凤蝶你先休息吧。”千雪孤鸣说道,“等到了云天关外的客栈,还有很多事要你搭把手帮帮义父呢!”

      “嗯。”

      凤蝶乖乖地听千雪孤鸣的话,躺在马车的另一边,安静地休息了。

      等到凤蝶的呼吸平滑,自上马车后就没动静的神蛊温皇,从马车的暗格中取出一条薄毯盖在了凤蝶的身上,然后又躺了下去。

      在宽敞的道路上,只有马蹄踏地和车轮转动的声音,马车驶过扬起尘土无数,朝着东北的方向一路驶去。

      与此同时,中原的一处隐秘山林中,一名淡绿发色黑色道袍的男子翻看着手中来之不易的消息,当他将收集到的最后一丝消息也消化后,忽然起身来到窗边,朝着东北的方向遥望被夕阳染得一片通红的天空,低声轻喃:“羽国!”

      摊在桌上的白纸上,赫然写着羽国现任国主的风月轶闻,最新的一条就是国主在秋猎过程中救下一名重伤女子,并将其带回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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