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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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反刺向手臂，尉雪仇头脑一醒，顿时心智澄明。这三个侏儒炼的竟是魅惑之法，几乎着了他们的道。凡是魅惑之类的功法，大多是美貌女子修炼的多，她们可以利用自身的美貌攻进男性的好色心里。但凡是人，心中总有软弱之处，便得以侵袭人的心智，在不促不及妨之下，再将人杀死。功力高者，甚至可以将受法之人变成傀儡，肆意操纵！
但却不见过这么丑陋的人也炼这种功法的。不过换念一想：这三人容貌丑陋，但胜在模样相同，对于三个难辩的人会产生片刻的迟疑何尝不是人心的漏洞？尉雪仇想到这一处，心中开朗了许多。再不管他们身影如何飘忽，只把手中剑随意一刺，以一记千钧之力横向扫去！
那一剑，看似极慢，招示亦极为朴实，却又转即划出五六米远。三个侏儒还未看出这平凡招示的特别之处，只听其中一人惨叫出声，一个侏儒竟被这平凡无奇的一招拦腰截断！
随着那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肠肚“哗啦”一声从半截身体里涌了出来！
“尉雪仇！”萧未离终于抽空反手打出一支相思针，由于角度比较特殊，针从那人会阴穴入，然后瞬时冲向心脉。控网的人莫名其妙地瞪大眼睛倒了下去。萧未离愤恨道：“你诚心不让我吃饭是吧？”
那两个侏儒眼见兄弟死了一个，顿时都都眼冒血丝，再顾不得自身安危，疯一般的扑向尉雪仇。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尉雪仇急速后闪，倒不是怕了这两个侏儒，只怕被他们抱住，萧未离会喊：“尉雪仇！你不去把你自己洗干净！就不再出现在我面前！”
嘴角莫名地挂上一丝浅笑，尉雪仇也学着萧未离左手握着刀鞘，长剑在空中劈出一片剑花飞旋着向侏儒砍去。
且说萧未离这处，三个控网之人，已死其一。这盘旋而转的网势便落了下风。萧未离咬牙将手中断剑狠狠一掷，打在大网由于少了一人而出的漏洞处，顺势一个“龙门鱼越”从网中滚出，厌恶地拍拍身上的灰尘，那两个控网之人，还在目瞪口呆之时，都觉心口一痛。然后同他们之前那个同伴一样，睁着眼睛倒下了。
萧未离戏谑地看着尉雪仇，笑道：“杀人！是一门艺术，讲究的是干净、利落、无血迹！”他得意洋洋道：“所以说呢，你那一手绝活和我这一手相比，终究落了下乘！污七八糟的，又是肝肺又是肠子的，多恶心呐！”
正数落着，那两个叠成团向尉雪仇撞来打算同归于尽的侏儒就被同时砍成两段。这次的断口在脖子，两个脑袋骨碌碌地依旧向尉雪仇滚来。脖子却鲜血直喷！萧未离厌恶地闪到一旁，皱着眉头道：“正说你呢！朽木不可雕也！”
尉雪仇无奈道：“习惯了。”
“好生熟悉的手法。”一个浑厚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而下一句的时候却已经到了萧未离和尉雪仇中间。来人笑道：“如若你手中的不是剑，而是一根细线，恐怕要用的更得心应手吧？”
萧未离与尉雪仇无语相视，同是一惊。这人显然早已伏在不远处，而他二人这样的功力却都未知觉。
来人显非易于之辈。
这人大概已年近四旬，一身洗得泛白的青衫，衬着如松而立的长身。倒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这人笑道：“独孤愁何其有幸？今日竟然能同时见到两位知交好友之后？”说罢，他左手一摆。一把骨扇应声而开，只间那扇骨之上一层似人皮的扇身上书着四个大字：“独此一扇”！
萧未离苦笑，尉雪仇面无表情。两人却都已知来者为何人。
昔年筑樊山始出八魔，这八个魔头虽并不同行同住，却无人不知这八人乃结拜兄弟。当年叶轻晓将八魔约至筑樊山一战，正是在武林中光明正大地下了战书，决意将这八人杀尽，一清武林。
这八魔之所以被人称做魔头，或是杀人如麻不分善恶，或只是行事偏颇，但武林正道自有他们的行事体统。既然八人名为兄弟，自是要赶尽杀绝才对！
“斩草需除根”！这句至理名言，无论正邪，都奉之为真理。
他们虽行事不同，相互之间也颇有微词。但却当的上“有情有义”四个字！情，自是兄弟情！义，自是兄弟义！
除了这个独孤愁，都果真应了他们结拜时的誓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独孤愁骨扇一摇，转头对尉雪仇道：“我并不想杀你。我在武林中沉默十多年，今日出山只为杀了萧靖焉的这个孽种！”
萧未离闻言，不惧反笑。“为何？”
“没听明白么？”独孤愁狞笑道：“因为，你是孽种！”话音未落，骨扇一挥，七八只钢钉急速飞向萧未离的门面。
即便早有防备，萧未离依旧躲闪的吃力。一根钢钉斜擦过耳后，颈子一凉，剧痛钻心。
“好险！好险！”萧未离翻身笑道：“险些被你破了相！”
独孤愁冷哼，扬扇打去。他的身法极快，步踩成云。让萧未离几乎躲闪不及。
萧未离顺手拾起地上的断剑堪堪格挡了几下，手臂被独孤愁的内劲震得疼痛不堪。独孤愁冷哼，显然不将萧未离放在眼里，右手轻挑，一根扇骨飞射而出。萧未离本就躲的狼狈，眼见那扇骨向天灵穴袭来，却被独孤愁封了所有的退路。正在此时，一道冷光扬过，那扇骨突然分做两半，擦着萧未离两边的发际擦过，钉在了他身后的树上。
正是断魂线！
独孤愁一惊，那肉眼难辩的线丝已经飞向了他的脖子。回手以骨扇护住自己的颈项，凭借远比两人深厚的内劲生生地震断了这条断魂线，他又觉耳畔一凉！正是萧未离的相思针！运起功力硬抵，独孤愁的外功早已到了凡人难及的地步。肌肤鼓掌，只听“叮”的一声细响，那跟相思针顿时化做一小堆粉末。
“小子！你难道要助纣为虐？”独孤愁有些意外着两个年轻人的身手及功力，连忙怒喝出声。
相思针成相思雨，绵延不断地飞向独孤愁的各个穴道。萧未离嘴不饶人：“得了吧！老匹夫！你那扇子就用多少人的骨头才淬炼出来的？咱们这叫替天行道！”
独孤愁忙于招架的同时，依旧冷笑。咬牙剧震，身上的青衫突然化成碎片，青白色随便犹如漫天舞刀，飞旋着同时攻向萧未离。萧未离身无抵挡之物，那布衣之刀又巧妙地格去了自己所有的退路，他又不似独孤愁有着那般强劲的内功。苍凉惨笑！
完了！此次就算不死，恐怕也要落的一身花了！
一道断魂线猛得袭到独孤愁的腋下，那正是独孤愁的外功的死穴。独孤愁一惊，急忙闪身欲躲。哪知那根断魂线却突然转了方向，竟迎面抽碎几片布衣之刀。只见尉雪仇脚下轻动，一伸手，竟将萧未离拦在怀中。
伸手，扭转背肩的刹那。尉雪仇的手臂及肩膀都被割出数道血痕。萧未离正面虽免遭荼毒，身后同样也中了许多下。两人面面而对，同时喷出一口鲜血。
一身白衣，一袭黑衫，两个惨然相对的人同时大笑。脸上都溅着对方的鲜血。
一个是红桃映白雪，一个是晚霞落入黄昏天。此番狼狈，好生夺目灿烂！
独孤愁发怔之时。尉雪仇双手如飞，无数寸余长的断魂线饶着独孤愁飞截而去。萧未离亦双手舞如归雁，相思针如潮水般汹涌而出。
独孤愁只待凭借硬气功抵挡，哪料倒萧未离竟一个驴打滚，将半截断剑狠刺进他的腋窝。气门被破，独孤愁一个踉跄，顿时口喷鲜血，四肢飞落！
二人停了手，也是一身狼狈。
独孤愁垂目惨笑，笑声越来越大，呛着鲜血不断从口中而出。没了四肢的他，在地面上蠕动着，好似一只肉虫。
“六哥！六哥！你当年将我击昏，就是为得在筑樊山上留我一命！你可知，我今天竟然死在你儿子的手下？”独孤愁痛极反倒苍声大笑。
萧未离冷笑：“少栽赃稼祸！破了你气门的人是我，杀你的人自然也是我！”
“你这个孽种！”独孤愁长笑不止，“十二年前我饶你一命，只是我当你年幼，必不至于学去了姓萧的相思针！哈哈哈……”他凄厉的惨笑，眼角滑下泪水，“没想到我这个魔头，动了此生唯一的一次善念，竟然却因此而不得好死！”
萧未离表情并未动容，轻声道：“你既然杀了我的父母，就不该留下我，”他蹲下身子，看着在地上不断抽搐的独孤愁道：“你何必呢？我又不知道是谁杀了我父母，你干嘛非要自来送死？”
独孤愁已经面色灰白，然后毕竟是一身的深厚功力，此刻他犹能忍住断了手脚的剧痛，沉声道：“萧靖焉这个背情弃信的混帐！我六哥当日若不是为了与他相约的誓言，如何会死在叶轻晓的手下？而他却苟活人世，还娶妻生子！这样的人，若不将他片片凌迟，已经是厚待他了！他竟有脸将这相思针传于你！”
“父亲不也将断魂线传我了么？”尉雪仇轻声道。
“不！那是在他们互许誓言之前。自那次之后，他可有再传你一招半式？”独孤愁断然道：“然而那时，姓萧的还未生这个孽种！他怎么竟在你爹死后，仍教他相思针？”
尉雪仇沉默。
萧未离突然挑唇轻笑，低头靠近独孤愁，以耳语道：“你错了！爹爹从未传过我这门功夫。”他笑道：“是你们世人都小看了残笺阁！”
残笺阁内所包罗的武学，远非外人所知所猜！
眼见独孤愁面色惊愕地痴住，萧未离继续道：“想必你当年对尉恬用情极深吧？可惜了……相思针，断魂线……时值今日，你这可怜的骨扇仍是遭到背弃的命！”说罢，他伸着懒腰站起道：“尉雪仇，我们该赶路了！”
尉雪愁面色犹豫，“他，毕竟是我父亲的兄弟。”
“你父亲身死之时，他在哪？”萧未离淡淡道，眼角看到面如死灰的独孤愁并未开口反驳。
萧未离不蠢，反倒聪明的很，听独孤愁那只言片语。便猜到尉恬生前早知这位兄弟对自己那非同寻常的情意。可惜他自己的情意却给了别人，他大概是心中愧疚，又早知筑樊山一战绝无生机。所以将独孤愁打昏，留得了他一条性命。
而这独孤愁虽然无恶不作，但却实也是个用情至深的人。听到萧未离那恶毒的言语，脸上也失了最后一丝生机。
可怜的人呐！萧未离心道：亏你忍了近二十年的情苦，现在，就让你这般绝望的死去，也算早死早解脱吧！
尉雪仇已经转身走向马车，许久，他低声问：“以他的功力，即便手脚全废，也不一定会死。你不要现在动手解决了他，报了父母之仇么？”
萧未离懒洋洋地爬到车上，“有什么仇？他今天要不是来杀我的，若有一日狭路相逢，我倒要谢谢他呢。”
“谢什么？”尉雪仇诧异。
“谢他了解了我爹那以酒度日的潦倒人生，也谢他了解我娘那以泪洗面的悲惨日子。”萧未离笑的妖娆，心中却补充道：也谢他让我自幼成孤，才会有一日，为了几颗果子被人捡了去。
萧未离痴笑道：“尉雪仇，你可曾想过，人要吃要喝，要靠赚那么多的银钱来满足生的欲望。而死，却是那么轻易。”他惨然道：“其实，活着的人是最轻贱的……”
尉雪仇亦没有看那只剩下身子，面上却无痛苦之色，只剩茫然的独孤愁。他若不自救，用不了多久，就会流尽鲜血而死。挥了挥马鞭，尉雪仇回答道：“轻不轻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但凡活着的人，都是有盼头的。为了那个盼头，所以再辛苦难熬，也都坚持的下去。”
萧未离笑了笑。“你的盼头……就是报仇雪恨么？”
“对！”尉雪仇掷地有声地道：“我要将当年拿着残笺去求叶轻晓的名门正派一一杀掉！然后，再灭了那个自以为是的残笺阁！”
萧未离眸子猛然闪过一丝精光，他的目光似能穿透马车的门帘。尉雪仇莫名的只觉身后一冷，随即想到自己身后的衣衫大概都在刚才的打斗中破了吧！想到萧未离，他大概也是如此。一会过了这座山，得去买些衣物了。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尉雪仇依然隐约感觉到萧未离是个极其爱美，又有洁癖的人。这破衣衫，想必会让他不舒服的。还有，背后的伤痕，虽然只是皮肉伤，若不买些好伤药，恐怕也要留下伤痕。
尉雪仇心中暗道：恐怕这个他也不喜欢吧……
“在改名‘雪仇’之前，你叫什么？”萧未离突然幽幽开口。
“泊尘……”尉雪仇轻声道：“父亲说，我的名字意为：人生但求若清风，无痕自泊尘世间。”
人生但求若清风，无痕自泊尘世间……萧未离闭眼轻笑，“知道我名字的含义么？”
他自顾答道：“孤红但知线魂断，相思未觉离人远！”
尉雪仇沉默良久，突然道：“或许你猜的没错！父亲的断魂线或是真的穿过你爹手中的相思针尾。”
“是啊……”萧未离轻声道。
然而，我萧未离的相思针，针尾早已在我自己手中捏断。武林中人人皆知的针魔，再不出有尾之针！
尉泊尘……你的断魂线又要穿向哪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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