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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风云起【二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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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叶一帆的注视中,小童的肩膀逐渐停止了抖动。
他没有说话,叶一帆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开口。叶一帆本想凑过去一点,再问问小萝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又想了想自己身上的臭味儿,明智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种状况在穿越前,似乎是叶一帆和这具身体年纪差不多大的时候,也出现过。不过那时气氛剑拔弩张多了,已经习惯了自己被人掼倒在地,满身灰尘的叶一帆,此时神思还有些恍惚。
他死了,然后穿越到一个小乞丐身上,还遇到与前世类似的情景,真不知道是上天给他的恩赐还是惩罚。
要是再像以前那样活一遭,叶一帆宁愿选择死亡。
然而一切都已经不同了。正如站在他面前的不是那些坏孩子,而是一个眼圈红红,似乎下一秒就会哭出来的小萝莉一样。
叶一帆挪了挪身子,成功看见了慕敛的侧颜。他清清喉咙,尽量平和地问:“你怎么了?”可是小乞丐的喉咙干哑,说话时不仅嗓子疼得要命,说出的声音也不堪入耳。
叶一帆甚至想再接一句,连麦吗,我雷佳音。明明都穿越了,还混得这么惨,叶一帆觉得自己可能是穿越界之耻了。
叶一帆沉浸在自我厌弃之中时,名为慕敛的小童喘匀了气,直起身来,神色复杂地看向那个坐在干草堆里的小乞丐。
他深呼吸一口,踟蹰着道:“我好像……吵到你了。”
“没有,”叶一帆惊得脱口而出,又觉得自己回答得太快,有些尴尬,于是补道,“没有关系。”
慕敛“唔”了一声,似乎在考虑要怎么开口。最终,他极轻地说:“如果有人问起你,你可不可以当做没见过我?”
萝莉为难的样子实在是太具有迷惑性,叶一帆差一点就不过脑子地答应了下来。但出于谨慎,他还是硬生生把那句“好”给咽回了肚子里,而是面带疑惑地看着慕敛。又觉得自己这灰扑扑的脸上应该看不出什么疑惑,索性开口问了:“为什么呢?”说了几句话以后,嗓音终于变得稍微能听下去,叶一帆对此表示满意。
“他们抓到我的话,会杀了我。”慕敛的语气里没有太过恐惧,只是有些慌忙。
慕敛说这句话时的轻描淡写让叶一帆有些惊愕。回过神来才发现,这里已经不是那个杀人犯法的二十一世纪了,并且看来杀人与被杀还是一件寻常的事情。叶一帆的心中这才兴起一些“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惶恐。
虽然小萝莉很可爱,但能杀她的人,必定也能够杀叶一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还有社交恐惧症的“小乞丐”。叶一帆觉得系着自己脑袋的那根裤腰带摇摇欲坠。
慕敛看出他的僵硬,接着道:“如果他们识破了,或者要打你,你就不要硬撑。都是我的错……”他一路上都选人过于密集或者无人的地方前行,又因身上带了隐蔽符,因而连续逃了几天都没被人发现。但他刚才没有控制住自己的灵力,肯定在这个小乞丐身上留下了痕迹,让他暴露在天玄宗那些人眼中。
方才慕敛慌了神跑出去,只怕自己留在这里会被天玄宗的人逮个正着。现在看来他暂时没有暴露,但也得折回来,不能让小乞丐无所防备地被天玄宗人抓住。
他脑中一瞬间闪过,让小乞丐找个别的地方躲起来的想法,但那些人太敏锐了,这种方法肯定不可行。而隐蔽符只有一个,不能分给小乞丐……慕敛思来想去,只能提醒一下小乞丐了,希望天玄宗的人不要迁怒与他。
慕敛犹豫再三,还是将原本不想说出的事情给讲了出来:“你如果看见一个眼睛很小的人,他……”他停了停,又道:“他是个好人,你不用怕,可以把遇见我的事情都告诉他。你明白吗?”
叶一帆虽然不知道小萝莉身上发生了什么,但这几句话他还是记得住的,于是点了点头,表情僵硬地哼出一个“嗯”字。
“那我走了,你好自为之……”慕敛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叶一帆,灵光一闪,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个比拳头稍大的纸包,碎步往前,停在叶一帆面前,弯腰将纸包轻轻放下,道,“这个可以吃的。”
说完后,站起身后退几步,转过身去,很快跑开了。
叶一帆怔怔的看着小萝莉走远,他忽然感到沮丧,就好像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去做,而他却做不了一样。
不过眼下,还是关心关心自己的肚子再说吧。叶一帆将地上的印花纸包拿起拆开,发现里面是两块糕点。
叶一帆有些迟疑,干吃糕点最容易噎住,他可不想在穿越的第二天被两块糕点噎死啊。不过同样,他也不想被活生生饿死。
如此一番精神斗争后,叶一帆以大无畏的精神,轻轻咬下一口糕点。
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叶一帆几乎要感动得掉眼泪。
从糕点的味道,叶一帆再次验证了萝莉出身不凡的事实,毕竟她连跑路都带着这种糕点。
叶一帆无意识地抬头往庙外望望,入眼只有繁密的树影。他皱起眉头,又笑了笑,想,既然有吃的,还是先把身体需求解决一下为好。
一向不亏待自己的叶一帆拿起整块糕点就往嘴里填,当肚子好歹不会发出不要命的抗议时,叶一帆的手中已经空空如也。他干脆把油纸放在草垛里,看着手上粘的糕屑,一瞬间想要舔一舔手指,看到自己脏脏的爪子,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认真观察起自己的手来。
小,而瘦弱。叶一帆仿佛回到了前世的童年。
烦心事让人困倦,叶一帆虽然还没吃饱,但一时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选择睡觉,梦里什么都有。毕竟让他一个家里蹲出去做个乞丐,简直是天方夜谭。
君不见家里蹲见光就哆嗦,何谈问人要饭。
在饿死与见光之间,家里蹲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饿死。
况且,没有什么比睡觉更节省体力的。
叶一帆带着迷离满足的微笑,往旁边没被烧到的草垛一瘫,意识重新坠入黑暗。
吃饭睡觉,都是人生不可缺少的大事。对叶一帆来说,打扰人睡觉和不让人吃饭一样,是极其缺德的行为。
可惜流年不利,现在他就遇到了这样缺德的人。
先是感觉到头连着背在地上磨蹭的热与痛,伴随着意识的清醒,腹部的钝痛由外而内,源源不断地蔓延开来。意识这才后知后觉地跟随感觉而来。
家里蹲被人粗暴地叫醒,踹醒他的人问:“慕家的小鬼呢?”
叶一帆因迟疑与痛楚而没有做出回答,那人等得不耐烦,又是一脚上来:“爷爷问你话呢,装什么相?”
旁边一个尖利的声音煽风点火:“这群脏东西都精得很,不打几下是不会招的。不过咱们可得快点,让少爷等急了,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叶一帆杂乱的思考里,只有“狗仗人势”几个字异常清晰。无奈他在心里将这两人骂了千百遍,也没有办法让他们停止对自己的殴打。
可惜叶一帆心中不满爆发,轴了起来,被打得越是惨,越想与这两人作对。那人急了,拽起叶一帆的头发,把他的头往土灰地上狠狠一磕。
叶一帆只觉天旋地转,头痛欲裂。却恍惚听见一句忽远忽近,缥缈不已的话:“哦……你说给你一个面子?”
那两人的声音叶一帆都已听过,但说话这人明显不在他们两个之中。
叶一帆已经不管是谁来了,他实在没有余力去思考这些,只能气若游丝地发出求救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