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程似锦》三横一束

2、第 2 章

　　苏圳现坐在办公室的老板椅里转笔，手指纤长，钢笔在他手里流连，站在办公桌前的秘书被吸引了视线，一下子走了神。
　　苏圳现停下动作，剑眉一挑，“我说Sophia啊，老板说话的时候呢，最好要专心一点。”
　　Sophia赶忙低下头，在电子备忘录里哗哗哗记下几笔，“抱歉，苏总。”
　　苏圳现挥挥手，让她出去。
　　Sophia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步子，“苏总，前几天您吩咐的事情，有消息了。”
　　苏圳现低头看着文件，闻言抬头，脸上的表情有些玩味，“哦？”他想了想，挑出放在桌上的一张邀请函，“晚上帮我准备套衣服，低调一点，嘉和老总的面子，总得给的是不是？”

　　进入会场前有一段红毯。
　　保姆车停在百米开外的地方，Daisy说，“阿巡，开过去吧。”
　　季似锦把自己的衬衫袖子扁成七分袖，露出好看的小臂。他说，“再等等。”Dasiy看他，不明所以。季似锦继续说，“阿巡，念念，你们先下车，十分钟以后再上来。”
　　两人莫名，Daisy挥挥手，让他们下车。
　　“要说什么？”
　　“我不打算继续签了，你跟不跟我走？”
　　Daisy又露出了那种看神经病一样的表情，“不可能。”
　　季似锦看她，“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留在嘉和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嘉和对你来说太小了，对我来说正好。”
　　季似锦笑，“到底是嘉和对你来说正好，还是周谦和对你来说正好？”
　　十年前Daisy慧眼识珠，签了刚刚大一的季似锦，一路带着他进入了这个圈子，什么都替他挡着，如今雏鸟长大，需要更大的舞台，她左右权衡，觉得见川最适合季似锦。想着让他去签见川，季似锦却死活要拉着她一道走。
　　Daisy听他提到周谦和，蓦地卸了气。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女人只要一碰到周谦和这三个字就变得不像她自己。“似锦，你觉得你足够让我放弃周谦和吗？”
　　季似锦气结，平心而论，再待在嘉和，对他的事业没有什么帮助，但没有Daisy，他就没有底气。跟着自己，签见川也好，单干也好，他都能保证让她的事业再上一层，但她不愿，她要待在那个男人身边。
　　他没见过这样傻的女人，把自己亲手带出的人拱手让人，只留在那个没有野心的男人身边。
　　“那部戏我会接。”
　　Daisy眼睛一亮，“似锦你知道，我都是为你好，苏总……”
　　季似锦打断他，“但我不会签他的公司。”
　　Daisy还想说什么，季似锦已经拉开了车门，对阿巡和石念念说，“你们上来吧。”
　　季似锦对Daisy说，“这两个人得跟着我。”
　　Daisy应允。
　　倒是另外两个人处在状况外。石念念斟酌开口，“Daisy姐啊，我和巡哥儿是被你卖了吗？”
　　季似锦敲了一下石念念的脑袋，“补妆。”
　　石念念给季似锦补了妆，季似锦才走上红毯。身边有粉丝不断地按快门，这次的慈善晚宴规模不大，只请了一些媒体，不对粉丝开放，粉丝只能抓住这段路赶紧拍照。
　　本来安排的是一个人走，却在跨出步子的时候被人拉住了。
　　“不如我们一起走？”
　　季似锦回头看这个人，闪光灯下的这个男人，比自己还高了几公分，笔挺的黑色西装，头发略长，别在耳后。
　　季似锦看那个男人一眼，用了力道挣开他的手。
　　石念念心里再次默念了十遍颜好即正义，对这男人说，“这位先生不好意思。”她悄悄打量这个男人，从来没见过的面孔，那就不是明星，但真真是比明星好看了无数。
　　男人挥挥手，表示无所谓。掉了头往另一个方向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跟Daisy打了个招呼。
　　石念念看着已经走在签名墙那里照相的季似锦，心里好奇，问Daisy，“Daisy姐，刚刚那人是谁？”
　　Daisy微微一笑，“你以后见他记得叫一句苏总。”

　　进到宴会大厅，周谦和已经正拿着酒杯觥筹交错，见季似锦进来，朝身边人微微颔首，向他走来。
　　他揽过Daisy的腰，朝季似锦扬了扬酒杯。
　　季似锦没喝，“周总，我们谈谈？”
　　Daisy皱了皱眉头，周谦和大度一笑，“我支持你做出的一切选择，我也尊重黛佳的所有决定。”
　　季似锦笑，“看来我还是没有周总魅力大，好说歹说Daisy姐都不肯跟我走。”
　　周谦和看着Daisy，笑得很柔和。
　　“似锦，以后空了，就来家里喝几杯。”
　　季似锦最见不得这样的画面，摆摆手，“以后再说。”
　　刚一转身，就装进了一个男人的怀里，手里的酒险些洒了出来，季似锦微怒，抬头对上那人似笑非笑的眼神便知道他是故意的。
　　他把酒交给一直在自己身后的石念念，石念念接过酒，替她的艺人问了声苏总好。
　　苏圳现微笑，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季似锦，“还是小助理懂事。”
　　季似锦往后退了一步，和面前的这个人保持距离。
　　苏圳现毫不介意对方的疏离，语气没由来的熟稔，“剧本看过了？”
　　季似锦不想理他，但周围那么多双眼睛盯着，驳了对方的面子，吃亏的是自己，于是面无表情地答道，“看过了。”
　　苏圳现也不急着追问，“好，那我就等季先生的好消息了。”语调上扬，是百分百的自信。
　　季似锦看着这张脸就不爽快，见对方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连忙转身离开，问身后的石念念，“位子在哪？”
　　石念念看了看安排表，“就在前面，第二桌。”
　　季似锦走过去的时候桌上的人已经到了大半，他都认识，一一打过招呼。看着一桌子人有一半争奇斗艳，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真是傻。
　　坐在自己左手边的是嘉和的一姐姚轻瑗，她今天低调地穿了一件灰色的裙子，恰到好处。
　　两人关系不错，见他坐下，姚轻瑗大大方方揽过他的肩，“似锦你看我今天的口红，好不好看？”
　　季似锦的嘴角抽了抽，“姚轻瑗快把你的爪子放下，我今天穿的是白衬衫，你刚用手抓牛排的别以为我没看到。”
　　姚轻瑗的大咧大家都习以为常，季似锦说出这么长一句句子倒是少见，几个没眼色的以为他今天心情不错，大着胆子走到他身边求合照。
　　“季先生，我很喜欢你，可以合照吗？”
　　季似锦看了来人一眼，不认识。再看石念念，后者迅速挡在了季似锦面前。“不好意思，季先生不合影的。”
　　来人尴尬地站在那里。
　　石念念灵机一动，“那个——我很喜欢你，你的歌我一直有听，我——可以和你合影吗？”
　　场面一下子变得很诡异，季似锦冲石念念的背影结结实实地翻了一个白眼，姚轻瑗哈哈大笑，“来来来，我来帮你们拍。”
　　见姚轻瑗出现，来合影的人络绎不绝。
　　季似锦被冷落在座位上，嫌吵，刚想拿着酒杯走到清净点的地方，就被人拉住了。
　　姚轻瑗的位子上换了一个人坐，他的声音懒懒的——“怎么？要走？”
　　季似锦头皮发麻，不置一词。
　　苏圳现放开拉着他的手，晃了晃手里的酒杯，“不说话？好吧——那你听我说。”他的声音有一股与身俱来的穿透力，“季先生——”他拉长了调子，好听的尾音迫使季似锦看他，眼角挑起来的时候流露出骨子里的风情，“你有没有兴趣聊一聊？”
　　季似锦微笑，“抱歉，工作时间，我从不闲聊。”
　　苏圳现笑，“好啊，那我们就聊工作。听Daisy说，这部片子你接了。”
　　季似锦点头。
　　姚轻瑗拍完照回到自己位子，身后跟着石念念。石念念见到苏圳现，觉得眼熟，前面Daisy姐说要叫这个人叫什么来着？
　　姚轻瑗过去打断两人的谈话，“这不是苏总嘛，好久不见。”
　　苏圳现没有起身的意思，单手支着脑袋，“轻瑗，我记得上次让你叫我圳现来着。”
　　姚轻瑗巧笑倩兮，整个人倚在季似锦的椅背上，“哎哟苏总，那您可是折煞我了。”
　　见这两人聊得正好，季似锦就偷偷溜了出去。苏圳现见他离开，眼睛眯了眯，“不好意思，失陪。”
　　姚轻瑗看着他的眼神，下意识拉住他，“苏总，听说最近在筹备新戏啊？”
　　苏圳现对她微微一笑，“抱歉，失陪。”

　　季似锦站在洗手间里，看着镜子里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皱紧了眉头。
　　苏圳现摊手，“我们今后会经常见面的，可不要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我会伤心的。”
　　季似锦转过身，眼神冷漠，“苏总，我想Daisy应该讲的很清楚，我接了这部戏，但我没打算和你签合同。”
　　苏圳现无所谓地笑笑，“这有什么关系，你迟早会签的。”
　　季似锦不喜欢他这样百分之百笃定的表情，眉头皱的更深了。苏圳现上前一步，伸手抚上季似锦的眉间，季似锦想躲，又被苏圳现按住了肩膀，整个人往他身上靠去。两个人之间近到呼吸都在交换。季似锦见挣脱不开，索性就放弃了。
　　他看着苏圳现近乎痴迷的眼神在自己的脸上游走，心里骂了一万声娘。
　　苏圳现看着他的眼睛，“季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陪我谈个恋爱？”
　　季似锦的眼睛蓦地睁大，他前两天才在微博上看到某个小模特从见川老总的车里下来的八卦，今天这个绯闻的主人公就在问他能不能和他谈个恋爱。
　　季似锦看着苏圳现脸上玩味的表情，知道自己刚刚小小的失态已经落到了他的眼里，他必须做一个有力还击。他笑了起来，抬手摸上苏圳现的肩膀，材质良好的西装在手心留下了温凉的触感。
　　“苏总，我想Daisy姐可能忘了告诉你，我——已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