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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七月流火,你和憨批已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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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颗粒汇聚在一起,轻轻笼罩在尤娴艺的身上,恍若一抹若有若无的光晕。她伸出手想要去摸,身上的光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瞬间退散。眨眼间,她已经踏进朝阳街,而刚刚发生在她身上的奇妙变化仿佛从没发生过一样,随着前行的步伐迅速消失。
“是保护机制启动啦。”劳尔趴在尤娴艺的肩头,任由风弄乱它脸颊上的绒毛。
尤娴艺转过头望去,除了过分冷清以外,刚刚走过的路口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不远处的暗巷正对着她,黑黝黝的街道像猛兽张开的血盆大口一般,将周围的光线吞噬殆尽。
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尤娴艺连忙把头转回来,让更为明亮的街道驱赶心底陡然升起的寒意。
朝阳街这个名字起得富有家乡气息,但街道的样子跟尤娴艺之前看到过的街巷区别不是很大,充其量是路宽了一点,路灯的光线亮了一点,房子……
房子的构造千奇百怪,复古城堡,地中海风情,现代别墅,甚至还有复合式公寓。尤娴艺前后打量了一圈,怀疑自己来到了家居装修中心,周围是当季装修爆款的样板房。
能把世界改造得如此不伦不类、中西合璧,齐圣算是头一个。尤娴艺感觉当初看过的穿越小说都弱爆了。烧玻璃做肥皂什么的,能比搞房地产有前途吗?
还没等她发出感慨,一只白净修长的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上。黑漆漆的夜里,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只手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地事。尤娴艺慌慌张张地将手打落,又快速向前跨了两大步,生怕再次被缠上。
尤娴艺惊魂未定地转过身,发现北皋正揉着自己的右手,颇为不满地看着她。
对方此刻看上去狼狈不堪。原本梳得规规矩矩的马尾已经散开,有几绺头发被汗水黏住,胡乱地贴在脸颊两侧。左边的袖口被撕开了一处不小的口子,肩膀处也破裂开来,从裂口处挣脱开的线头正顺着风欢快地摇曳着。他白天里那副干净利落的模样全然不见,再加上有些幽怨的表情,俨然一副被欺负过的模样。
“你……”尤娴艺小心翼翼地看着对方,“你没事吧?”
“讨厌,乌鸦真是让人讨厌!”北皋没有正面回答尤娴艺,他现在心情差极了,眼看就要到目的地,结果突然被一群傻鸟追着跑了两条街,刺耳的叫声差点把耳朵震聋。
“加西亚殿下,我把她带到朝阳街了。”劳尔从尤娴艺的肩膀上站起身,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
“什么——啊对,辛苦你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北皋努力压了压肩膀上翘起一角的布料,发现无济于事后重重叹了口气。
得到准许的劳尔准备离开,临走前,它纵身一跃,跳上北皋肩头,悄悄说了几句话。不知道它说了些什么,尤娴艺只看到北皋一脸诧异。
“全世界都在说悄悄话,陌生人的话,越来越神秘化——”尤娴艺小声唱了起来。
“又在哼哼些什么……”北皋扯了扯乱糟糟的领口,“走吧,去我家。亚尔林应该准备好晚饭了。”
已经到了这份上,尤娴艺也懒得理会仅存的一点抵触心理了。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坐下来,让辛苦了大半天的双脚,和空虚的胃得到点慰藉。北皋的状况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个人路上都沉默不语,仿佛专门在黑夜里收割灵魂的死神一样,沿着朝阳街缓慢移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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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特质的果茶,请小心烫。”一位身材笔挺的男仆将精致的茶杯和一盘饼干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哇,谢谢!”尤娴艺从沙发上弹起,笑容满面。
此时她已经来到北皋家里,并且填饱了肚子。虽然一路忐忑地跟过来了,不过对方似乎真的没有要迫害她的意思,不仅准备了休息的房间,甚至在得知她没有换洗的衣服时,还派仆人量了衣服尺码,临时准备了几件大小合适的衣物。
于是她终于能换下那套印满卡通图案的睡衣,舒舒服服地洗个澡。
再继续穿着睡衣满大街跑的话,可能就要被开发出奇怪的习惯了。尤娴艺这样总结道。她端起果茶抿了一口,五官立马被酸得皱成了一团。
尤娴艺连忙放下杯子,塞了一块饼干在嘴里。在地牢里呆了两天后,现在的发展倒是有点太顺利了。不仅没有遭到严厉地审讯,还被当做尊贵的客人,实在是匪夷所思。
“希望不会是断头饭一类的情况……”尤娴艺决定在弄清对方的真正意图前,继续保持警惕。
话虽这样说,可能是沙发过于柔软舒适,她把自己埋进去还没过几分钟,脑袋就像装了浆糊一样打诨,眼皮也有些抬不起来。但那个言明有话要问自己的公爵大人还没梳洗完毕,尤娴艺也只能在正厅里继续等下去。为了驱散睡意,她干脆在屋里转悠起来。
房屋内部的装修构造和她在现代世界看到的复合式别墅很像。从入门处进来就是宽敞明亮的正厅,一根刻有浮雕花纹的方形石柱耸立在沙发后面,将正厅分成了两部分。石柱后面是巨大的落地窗,窗前摆放着木制的单人桌椅,桌子上的细高花瓶里正插着叫不上名字的鹅黄色花朵。重新绕回石柱前面,离沙发不远处是通往二楼的楼梯,而从沙发另一侧看去,可以看到半敞的房门,那里便通往厨房和餐厅。整个一楼的地板都是用四境之国特有的海青石制成,仆人说这种石头可以吸收屋里过多的潮湿空气,使屋内保持干爽。
百无聊赖地转了一圈后,北皋终于神清气爽地从楼上下来,顺势斜躺在沙发上,冲站在不远处的尤娴艺拍了拍旁边沙发上,被他特意空出来的位置。
尤娴艺突然有种主子召唤狗的不爽感。
“来吧,这位有嫌疑的尤娴艺小姐,我们谈谈。”北皋调侃道。
……你一个被告还不是半斤八两。尤娴艺在心里愤愤地翻了个白眼,走到沙发的角落里坐了下来。
“劳尔说你们碰见‘刽子手’了?”被乌鸦追赶的糟糕心情随着衣服一同被换掉了,北皋现在心情不错,连带着声音都悦耳了不少。
“你说水管工……马里奥教皇?”提高这个名字,尤娴艺脑海里满是戴着红色帽子,疯狂拯救公主的小胡子工人。
“满手血腥的人也能算教皇?”北皋摇摇头,“今晚的事……恐怕平民之中出现了内鬼,‘狼族’那边已经知道你了。”
尤娴艺想努力摆出震惊的表情,但她听得一头雾水。
狼族是指谁?平民是指北皋吗?今晚掐着她脖子发疯的男人又是谁?她到底为什么来到这?是那个叫齐圣的穿越者死了,她要替对方补上结局,好让作者不被读者骂弃坑狗吗?
满肚子疑惑问不出,尤娴艺烦躁地捏了捏眉心。
“咳,加西亚殿下,尤娴艺小姐,请恕我打扰。”亚尔林突然闯了进来,脚上还抓着一封信。
北皋伸手接过信函,三下五除二拆掉上面的火漆。他展开叠得四方平整的信纸,只见上面只写着寥寥几字。
【尊敬的加西亚殿下】
【现在向您汇报检测结……】
“原来如此……”北皋喃喃自语道。他看着坐在一旁,面带迷惑又小心谨慎的尤娴艺,突然笑了起来。
“我猜得没错,尤娴艺你并没有失忆。”
“……”尤娴艺沉默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继续假装下去。而对方接下来的话,则彻底打消了她这个念头。
“你——根本就不是四境之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