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鬼谷旧闻抄》轶

15、第五章：卫庄-鬼谷子-盖聂（上）

　　自卫庄十岁那年卫母去世，到如今，卫庄已有十四岁了。

　　在这数年间，小卫庄跟随［先生］学了很多，半年多前-开始协助打理［先生］手中的势力。

　　紫女当初向［先生］提出过：让小卫庄十三岁开始接触实务，似乎有些过早了。

　　但彼时，［先生］说：“十三岁，不小了。”

　　虽着时间推移，小卫庄果然未让［先生］失望，虽然做事手法尚显稚嫩，但也初具章法。

　　如此过了半年多，不久前，［先生］得到【秦国】即将攻打【赵国】西南某座［城邑］的消息，小卫庄提出要去看看，他读了几年兵书，这一回有机会，便想亲眼见识一番真正的战争。

　　［先生］同意了，让十八岁的紫女-和如今已有十四的卫庄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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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女和小卫庄到达【秦国】要攻打的【赵国】西南那座［城邑］的郊外时，当地已是大雪纷飞，好在地上还没有积雪，倒也不难行走。

　　彼时，紫女遥望着已彻底改变的地貌，感慨道：“这一战，【秦国】还没打，【赵国】便已经输了。”

　　十四岁的卫庄默然不语，驱马前行，跨过-或绕过一个又一个-在【地震】中裂开的地缝，更加靠近了城池废墟。

　　这座【赵国】中等［城邑］当然无法与【韩国】王都【新郑】相比，但也足够称得上【大】，至少，若是站在城的一边城墙上，远远望去，看不见城池另一边的尽头。

　　这样一座不算小的［城邑］在【地震】作用之下，竟然整体下陷，而［城邑］四周抬升，虽然［城邑］下陷的不深，［城邑］四周抬升的也不高，却恰好令［泥石流］流不出来，全积在下陷的城池中。

　　彼时，无风的暴雪之中，十四岁的卫庄骑在马上，立于下陷的［城邑］边缘抬升的台地上，居高临下，低头看着台地下方-因下陷而被［泥石流］淹没的［城邑］中［泥石流］浑浊的水面上，不仅仅有木梁、茅草、断树等残骸，更多的是-尸体。

　　成片、成片的尸体，在流速早已变得缓慢的［泥石流］水面上飘浮着。

　　一城之人，似乎，全都未能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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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看见预想中的战争，当地又由于【天灾】而天气骤冷，推测这座【赵国】中等［城邑］已经没有活人了，紫女、小卫庄便策马离开了此地。

　　然而，返回的路上，十四岁的卫庄突然停了下来，他抬头望天，阳光自乌云缝隙之间撒下，仿佛给每一块乌云都镶了银边，回头望，却见身后天上-没有丝毫间隙的乌云，仿佛一整块【铅】悬挂于空中，遮天蔽日。

　　【天灾】区域内，与【天灾】区域之外，区别竟是如此明显。

　　十四的卫庄调转马头，对紫女说：“你先回去。”

　　紫女：“你呢？”

　　小卫庄：“我留下，也许还有人活着。”

　　紫女：“你想救人？能逃出来的，肯定不会在此地逗留；逃不出来的，想必也都被［泥石流］淹没了。”

　　小卫庄：“未必。”

　　彼时，紫女颇感意外，看了小卫庄一眼，紫女抿唇不语，并未独自离开，而是随十四岁的卫庄-策马返回了【天灾】范围内，那时候-天色已经逐渐黑了下来，无风暴雪中，小卫庄折了树枝想要点火把，没成想，火把点燃没多久便熄灭了，连续试了几次，全都如此。

　　紫女：“没有火把照明，等到天色彻底黑下来，什么都看不见，无法救人。”

　　小卫庄：“……，等雪停了再说。”

　　紫女：“天冷的太快，雪停了，怕是也没活人了。”

　　小卫庄：“不，一定有人能够活到雪停。”

　　紫女：“为何如此肯定？”

　　小卫庄：“不知道。”

　　紫女：“你今日……到底怎么了？”

　　小卫庄：“……”

　　十四岁的卫庄感觉-自己必须前往-这座城池废墟一探究竟，似乎是冥冥中-被某种不知名力量-隐隐控制，又似是在这座【赵国】城池废墟中-有股力量在吸引着小卫庄，倘若不去，一定会后悔。

　　小卫庄当然不知道-吸引他非得去城池废墟的-正是【变数】的力量。

　　当年-小卫庄刚出生没几日，【变数】认其为主虽然失败，可终究在小卫庄魂魄上-留下了一丝痕迹。在小卫庄出生的第二年-【变数】对刚出生的小盖聂认主失败，也在小盖聂魂魄上留下了痕迹。

　　三个月前，【变数】认刚出生的小盖安为主，成功，而小盖安是小盖聂的亲弟弟，兄弟二人正好住在这座因受【天灾】变成废墟的［城邑］，恰巧【秦国】要攻打这座【赵国】城池，而远在【韩国】的小卫庄要来此地观战。

　　卫庄、盖聂、盖安，这三个与【变数】相关联的人，在【变数】无形、无质、无迹可寻之力的影响下，必然是得见上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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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小卫庄执意要进城池废墟，紫女知道劝说无用，便也不再言语。

　　为了等待【天灾】地域内雪停，紫女、小卫庄二人先退出【天灾】覆盖地域，紫女又折了树枝，点燃，火未熄灭……，看了身边的小卫庄一眼，紫女皱眉道：“范围内无法生火，范围外却可以，这场【天灾】，好像专门针对这座城池？”

　　小卫庄：“你是不是想说，这座城里的人得罪了上天，遭到天谴？”

　　紫女挑眉：“我说了，你信？”

　　小卫庄：“哼，当然不信。”

　　于是，当时，两人在【天灾】范围之外，守在火堆边，一直等到天亮，待到乌云散去，天晴之后，才又骑马再次往那座遭遇了【天灾】的【赵国】中等［城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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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整整一晚的无风暴雪，紫女和小卫庄骑马蹚着积雪前行。

　　【天灾】范围内，地面积雪非常厚，两人的轻功尚未练到［踏雪无痕］程度，若是徒步，行进将会很艰难，幸好是骑着马，不过，即便马，在这么厚的雪中，走得也很是困难。

　　【地震】改变了【地貌】，地面裂开的一道道深浅、宽窄不一的［地缝］都被覆盖在了厚厚积雪下面，形成不少［雪窝］。这些［雪窝］有厚而松软的雪覆盖着，马一旦踏进这表面看不出异样的［雪窝］里去，极有可能摔折马腿，骑马的人也有可能-被压在摔倒的马身下面。

　　紫女和十四岁的卫庄-还记得昨日遇见的第一个［地缝］位置，两人在这位置附近停下了。

　　小卫庄下马，把马缰绳交给紫女，说：“你留下。”

　　紫女点头，接过马缰绳，对小卫庄道一句“小心。”便看着小卫庄往下陷的［城邑］废墟方向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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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天气放晴，但终究是到了［深秋］之季，再有之前气温骤降，比［隆冬］最冷之时还冷的气温-整整持续了一个晚上，即使现下阳光普照，冻透结冰的［泥石流］也没有融化迹象。

　　下陷的［城邑］内积雪并不十分厚。

　　这是由于下陷的［城邑］内积满了［泥石流］，虽然雪下的非常大，持续时间也很长，但雪落在［泥石流］中立刻融于其内，直到［泥石流］冻结成冰，冰面上才开始积雪，因而城池内，反倒不如城外积雪那么厚。

　　十四岁的卫庄-进入下陷的［城邑］内，已是不知-第几次-绕开脚下前方的阻碍物了，又是一具嵌在［泥石流］冰中的-尸体，尸-体上-半-身-裸-露-在冰层之上，覆盖着雪，很难看出这是一具-尸体，幸好这具-尸体右手臂高举向天，小卫庄才认出了这是什么，免于误将其当做踏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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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嚓。”

　　“……”小卫庄绷着脸，默默收回左脚。

　　虽然绕开了刚刚那具-尸体，但是……十四岁的卫庄-低头看一眼［泥石流］冰面上-被他踩断了的那截冻透的断腿，这已不是小卫庄第一次踩中-覆盖在雪下的-尸体残肢了。

　　照前例，对那-尸体残肢-小声道了一声“抱歉”，小卫庄抬脚，迈过，继续向前。

　　又走了段距离，小卫庄一跃而起，在前面不远处的断树上借力，落在更远处一截露出冰面的断木梁上，再次跃起往另一个凸起处飞去……可惜好运不常有，小卫庄再次不得不站在覆盖着雪的［泥石流］冰面上……

　　“咔嚓。”

　　又一脚踩断了积雪之下［泥石流］冰面上冻透的一具-残尸，十四岁的卫庄表情难看无比，恨不得立刻返回，但又想到是自己执意要来，现下若当真半途而返，难道要为了面子-对紫女谎称「这座城邑果然没有活人」了？

　　还是一执拗少年的小卫庄，毅然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