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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印度神话 ...


  •   面前是一条平坦开阔的道路。
      虽然刚下过一场不小的雨,但气候所致,这里仍旧处在一片炎热之中。

      “那个人是谁?”一路上都十分沉默的少年开口。斗篷的兜帽几乎要遮住他的眼睛,仅露出了过肩的黑发和下半张脸。
      少年应该是十多岁的样子,声音还很稚嫩,但却仍旧给人一种淡漠到了极点的感觉。
      ——仿佛他自己同整个世界都是分隔开的。

      闻言,走在他身侧身穿黑色长袍祭司停下了脚步,神色间有些震惊。他没想到身侧的少年还会对什么东西感兴趣。
      来不及多想,祭司忙顺着少年的视线看过去,不远处,一个人影背对着这边坐在一块巨石上。

      祭司本想告诉身旁的人答案,但他怎么也想不出那人的名字。
      他又仔细打量了几下那个周身的气质不似常人的白发少年,觉得对方应该身份不凡,但贵族的子弟他大都是知道名字的,没道理认不出……
      目光触及对方那身简陋的衣物,祭司微不可查地皱起了眉。

      旁边的少年却是没有在意他的反应,见问题没有得到回应,他一把扯下身上那层用来遮挡阳光的薄斗篷,把东西随手扔给身边的祭司,脚步轻快地朝那边跑过去。
      留下干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祭司。

      “你的名字是什么?”少年微微喘着气,抬手把凌乱的发丝顺到身后,仰头去看自己提问的对象。
      太阳刚好处在白发少年身后的位置,一时间显得有些刺眼。被雨洗涤过的空气一尘不染,衬得他那双蓝眸更纯净无暇。

      “……迦尔纳,”虽然很疑惑为什么这个人会突然跑来问自己的名字,但迦尔纳还是回答了。

      神宫司律注视着他,那双带着些许疏离的金眸里闪过一抹鲜活的色彩:“我的名字是律。”

      他说:“请允许我追随你。”

      。

      五年后。

      一直到夜间,空气中才终于有了些微清凉的气息,矮树巨大的叶片在微风中晃动。
      “迦尔纳,还在想白天的事吗?”神宫司律问。
      这个问题其实有些多余。这么晚还待在这种地方,肯定是有心事的。

      ——没有。
      迦尔纳本来是想这么回答的,但回过头,和神宫司律对视两秒后他沉默地点了点头。
      就算说没事也是骗不过律的。

      神宫司律走到迦尔纳身边,坐下来,深吸了几口气后才终于轻声道:“对不起,当时我没能陪着你。”
      他本来就不擅言辞,现在能想到的也只有这句话了。
      处在这样的位置,却没能陪在迦尔纳身边,自己真是太没用了。他嘴唇抿成一线,衣袖下手的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神宫司律是在回来之后才从迦尔纳养父升车的口中听说这件事的。
      白天的时候迦尔纳想挑战王宫里的那位名为阿周那的神子,但却因为出身的原因没能成功。
      虽然有人封他为王、支持他继续那场挑战,但一切都在升车到来后结束了。

      低贱的车夫之子连死在阿周那手里的资格都没有。

      神宫司律咬紧下唇。
      迦尔纳被人侮辱,耻笑。甚至于还有很多更过分的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

      “跟律没有关系,”迦尔纳蹲下身,低头看着地面上岩石的纹路,“是我的原因。”

      “其实父亲那么做也是为了帮我,”迦尔纳说,“那时候他没有过去的话,比试开始以后我如果胜过阿周那,后果不堪设想。”
      一介车夫之子在比试里胜过国家的王子,迎来的结果绝不会好。
      他抬起头,看着散落在夜幕之上的明星,沉默了下来。

      但即使是那个结局,也比现在要好得多。神宫司律在心里默默补充了这一句。
      他很想告诉迦尔纳“你没有错”,或者说些什么来安慰对方,但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合适的话。

      为什么要这么看重出身呢?
      神宫司律眸色暗了下来,注视着自己的掌心。
      这样的规则是合理的吗?不。

      “律,”迦尔纳突然侧过头,注视着神宫司律,“你为什么要选择追随我?我明明只是……”
      他至今都不明白神宫司律当初为什么突然做出那样的决定。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时候跟在神宫司律身边的祭司是要收他为弟子的。
      放弃成为婆罗门门生的机会追随一个车夫之子,真的值得吗?

      神宫司律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但还是认真地答,“因为你是我见过的最高贵的人,这和身份无关。”
      他金色的眼眸里映出迦尔纳的身影。这是他见过的、拥有最为高贵灵魂的人。

      但就是这样的人,却被视作尘泥。

      迦尔纳愣了一下,他以前从没问过神宫司律理由,这些话还是第一次听到。
      “我……”迦尔纳的话还没说完,一阵粗犷的笑声从两个人身后传来。

      “哈哈哈哈,没错,我也觉得迦尔纳不该被出身左右,”男人骑着马,旁边还跟着侍从。
      这是阿周那的堂兄,持国之子,难敌。

      迦尔纳和神宫司律站起身,他也翻身下马,“勇士的出身,江河的源头,都是不明确的。对于一个刹帝利来说,还有什么比力量更重要?既然迦尔纳武艺超群,就应该有足以与之相称的地位。”

      “难敌大人,今天的事情多谢您了,”迦尔纳正色道。
      难敌在校场上帮过他,他自然不会忘记。

      难敌摆摆手,爽朗一笑:“维护一位勇士的尊严是我的荣幸。”
      他看向神宫司律:“这位是……”

      “律,”迦尔纳介绍道,他想了想,补充,“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

      神宫司律一直静静地站在迦尔纳身后,被叫到名字之后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之后就再也动作了。
      他对迦尔纳以外的人都是这副样子,虽然不至于过分冷漠,但实在称不上亲切。

      “迦尔纳,之前我说过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难敌问。
      他和阿周那向来不合,一开始帮迦尔纳只单纯是因为他可以教训阿周那,但到现在,知晓了迦尔纳的才能后又想招揽对方加入自己。

      神宫司律疑惑地看向迦尔纳,他们只谈了一小会儿就被难敌打断了,迦尔纳还没有说到这个。

      迦尔纳低声解释,“难敌大人要封我为盎迦王,希望我能为他效力。”

      “……”神宫司律转过头,看了眼难敌。他大概明白事情是怎么回事了,既然难敌曾经帮助过迦尔纳,那依后者的性格,就一定不会拒绝。

      “今天校场上发生的事,都是因为我的出身,”迦尔纳对难敌说,“身为车夫的儿子,我没有资格去挑战身份尊贵的人。”

      神宫司律愣了一下,怔怔地看着迦尔纳认真的侧脸。

      “人生而不平等,但无论出身贵贱都没办法阻止他赢取自己想要的。”

      迦尔纳握住神宫司律的手,直视难敌的眼睛:“我认为,如果一个人生而不被人尊重,那他就必须要为赢得他人的尊重而战。”

      “迦尔纳,愿为您效力。”

      神宫司律低下头,收紧被迦尔纳握着的手,十指相扣。他嘴角微扬,先前的阴翳一扫而空,留下的仅有希望。

      ——没错,就算人生而不等,我也仍旧相信你能打破桎梏。

      ——如果是你的话,就一定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印度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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