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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8.他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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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陵已经后悔了,两天前怎么不与她一谈呢?
林婉如的死相并不好看,她是吊死的,用的是原本系于纤腰上绣满芍药的腰带。
腰带绕过牢房栏杆的横杠,脖颈被套住的林婉如坐在地上,那高度刚刚好。她双目圆瞪,舌头吐得老长,面色透紫青,典型的窒息而死。
楼陵让人开了牢房的门,进入探看。
牢房内空气阴湿,干草凌乱,楼陵并不介意,走到林婉如身边蹲下查看。
当然,他不是要验尸,基于他对验尸并没有何人觉在行,还是把这个重任交给专业的仵作才是。
楼陵看林婉如,发丝大半披散开来,手中还握着一个檀木梳。楼陵更加注意的,是林婉如脖颈的伤痕。
对于一个上吊自杀的人,颈部的摩擦而产生的伤口形状,往往是断定此人是否是他杀的重要证据。
在楼陵查看林婉如尸体的时候,何人觉也来了,于是,开始他的工作以及协助楼陵查探。
半晌,楼陵问看守牢房的衙役:“这整间地牢内的女囚室只关林婉如一人?”
“是,只她一人。”衙役答到。
“傍晚换班的时候,你们是不是有擅离职守一段时间?”
“没…没有!绝对没有!”
衙役信誓旦旦地说。
楼陵目光一冷,手中折扇打开了又合起,道:“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呃…我…我们…离开了一刻…”
楼陵又打开扇子扇扇:“嗯…”
“啊…是两刻钟,就两刻钟,抽了袋烟。”衙役回答得艰难,不是擦擦汗,怕一个说错,惹恼了眼前的楼阁主。
楼陵还算满意点点头:“嗯,不错,两刻钟,才被杀一个,如果我是凶手,一定能杀个10个八个的。”
“死亡时间与守卫交班擅离职守的时间吻合。”何人觉道。
“但是,这不足以证明是他杀。”
“确实。”何人觉专注于手中的工作。
楼陵转着眼珠子打量林婉如,突然,他视线落在林婉如右手上:“这是…”林婉如右手中握着一物,楼陵用木筷夹起来看,是一把紫檀木梳,样子很普通。
看到木梳,楼陵的视线不由得落到林婉如头发上。
林婉如原来梳的是双垂扣玉坠,就是将头发对分,在发顶盘绕成玉环一样的圆簪,两边是对称的,中间多以玉饰固定,是滨洲相当流行的发型。只是林婉如现在,玉饰被取下,左边的头发被放下来,垂在背后,倒像是正卸妆到一半。
“会有人梳头梳一半就去寻死的么?”楼陵摇摇扇子,问楚江开。
楚江开被这么一问,愣了愣,还是认真回答:“别人我是不知道,林婉如所受过的教养,是不会允许她如此不体面地见人的。”
“她还用自己的腰带上吊。”楼陵说。
“我还是现在的这句。”
楼陵不再问话,合扇抵着额,若有所思。
在画师将现场画下后,何人觉解下林婉如,查看脖颈处,“脖子创口约三指,而腰带宽亦是三指。”
楼陵凑上前仔细瞧,果然如何人觉所说。
“但是纹理不太相似。”
“怎么说?”
何人觉拿起腰带,指给楼陵看:“这条腰带上面秀有芍药,而芍药花心,缀有米粒大小的珍珠”虽然缀的珍珠不多,可是,你看这…”
何人觉指了指林婉如的脖颈,她的脖颈上,半圈因为腰带与皮肤摩擦的红肿,有的地方被磨破了皮,有一些,在红肿的地方,微微凹进去的米粒大小的小坑,还有些不在红肿的地方,而是在不太红肿的外围。
楼陵一看,就明白了,很明显。但是…“但是。”楼陵停了停。
“但是什么?”何人觉也注意到林婉如脖颈的痕迹:“你是说她并非畏罪自杀?”
“对,我说。”楼陵笑眯了眼。何人觉迷惑地看了他一眼,回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何人觉拉起死者的手。
林婉如的指尖已经发凉,但关节尚可弯曲,她的指甲也有些发黑。
“这是……”楼陵突然又开口,何人觉被吓了一跳。
楼陵自顾自,靠近看林婉如指甲中的东西。林婉如被关了几日,大概是不安和恐惧,让她经常去揪那些铺在地面的干草,她的指甲中,有些许浅黄色干草的渣,而楼陵注意到的,却是林婉如的中指,在指甲的缝隙之中,夹着一段半寸长的,黑色的东西。
楼陵拿来夹子,小心翼翼地将那段东西夹下来。
却因为太过于纤细,实在很难看出是什么。
“不会是头发吧?”何人觉道。
“当然不会”楼陵说,顺手拿起一根干草扯来扯去。
何人觉看了他一眼,继续检查尸体。
楼陵忽然得意一笑,对楚江开说:“马上命人去查找,凶器是一条三指宽,扁型,咸草编成的草绳。”
楚江开马上命人去做。何人觉很不解,楼陵倒是很好心,将手伸到他面前,楼陵手中捏着一条细丝,淡黄色,约摸两寸,细丝的一头,连在一根干草上。
凶器找到了,确实如楼陵所说的,三指宽扁型,咸草编成的草绳。
找到的地方是北院东边的墙角,一块大石头后边,找到时,草绳已经烧掉大半,只剩下一尺来长。
滨洲近海,咸草绳很常见,但是,草绳多为圆形,扁型的不常见。而这条作为凶器的草绳,却也不是普通的扁草绳,而是由几条细草绳编成,很明显的凶手自己编的,但不过凶手对绳的编法似乎很懂,估计也是住海边的。
线索到这里,又断了,楼陵很苦恼。
三个死者,前二者是朝廷命官,后者是新选的秀女。
前二者为什么会被杀原因不明,但由第一个死者的死法,极有可能是与三年前,苏碧琚的案件有关,而第三名死者,原因明显,是凶手欲嫁祸。
但…既然是要嫁祸,何不将计就计?
楼陵计上心来。
楼陵找来楚江开将计谋与他说了,楚江开拍手称好。
“但是还有一个疑点。”楼陵说。
“什么?”
“当年看到苏碧琚死状的并人不多,连苏碧琚的家属都不知,若是复仇,又怎知苏碧琚死状?再者,若是当初就知道凶手是谁,又为什么不揭发?所以我怀疑,苏碧琚没死。”楼陵神情坚定到楚江开无从反驳。
“死与没死,一探便知。”楚江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