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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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一会，侍女拿着一沓画卷下来一一还给众人。
众人接过一看，卷上多了个朱色的“下”字，纷纷探头探脑查看他人的画卷。
“王兄我的画上多了个朱批‘下’字，你可有什么不同？”
穿着红色曳撒的青年，听了周围的人议论纷纷的话，看着自己卷上的“中”字露出得意的笑：“看来今日青燕姑娘是……”突然，对面爆出一个惊喜的声音：“辞缘你是中上!”王敏树唰地变了脸色，目光沉沉地向声音来源望去。
一个穿着粉色圆领袍的跳梁小丑正围着一个青衫书生叽叽喳喳地说着恭喜的话。
“辞缘我看周围的人都是下，你这个中上在这里能顶了天去，等下见了萧姑娘可别忘了我们兄弟的交易。”
王敏树艰难地扯动嘴角，高声道：“且慢!这位兄台见则是缘，我这里有一笔生意与你一谈。”说着翻过面前桌案大步流星地往边辞缘走去。
王敏树这个举动瞬间引来了在场的文人墨客的视线，顺着他行去的方向落到边辞缘身上，窃窃私语。
“那个人是丞相的小儿子王敏树吧？”
“听说王小公子从小专横跋扈，无恶不作。”
“他这是作什么妖，那位公子离他那么远还能惹得到他？”
“哎，你没听见刚刚他身边的人说他得了中上吗？”
“什么？那个人看起来不过刚及弱冠，就他能得萧姑娘青睐？”
“才华这种东西与年龄又不相关……”
王敏树几步来到边辞缘面前，在边辞缘茫然的目光中，从腰间取下银袋丢在他的桌上：“说!要多少银两你把这张画卷给我？”
“你什么意思？唔!”还不等边辞缘做出回应，刘二就先行跳脚，边辞缘赶紧捂住他嘴巴，安抚一声：“别急。”抬头望向眼前这非富即贵的青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公子的心思小生理解，只是小生对萧姑娘亦是寤寐思服，实在不能割舍。”
王敏树横眉竖眼，还以为边辞缘是个识趣的，结果话音一转就把他拒绝了，看在你说话语气还算可以的份上，王敏树从怀中又取出一沓银票：“说罢，要多少钱？”
“……”本来边辞缘对桌上的银袋不以为意，现在忍不住心惊肉跳，能这么大手笔的拿出一沓银票，那小小一袋看着没一点重量的银袋里怕不是也装着银票？
刘二看出了边辞缘被动摇，赶紧拉下了他捂着的手，嗤道：“不就是一点银票，谁还没见过似的，不卖就是不卖!”
王敏树皱眉，“刁民。”
“嘿呀!”刘二挥舞双拳，“哪里来的刁民敢说你二爷爷我？”
“!”
边辞缘简直服了刘二了，谁不是从小给人宠到天上的，我不也是，但他们从小生在蜀中那边天高皇帝远，七品芝麻官也能作威作福，但这里是京城，比七品芝麻官大的官员多了去了。
王敏树气炸了，抽.出腰上软剑向刘二刺去：“谁是刁民？!”
边辞缘吓了一跳，赶紧将刘二往身后扯去，抬手挡住，他没那个空手接白刃的能力，刺啦一声，小臂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喷溅了他半个身子，疼痛爬上大脑的速度太慢，导致他半天没反应过来。
“边辞缘——”刘二撕心裂肺地大喊一声，手忙脚乱地把边辞缘的小臂包成一个粽子。
边辞缘忍痛轻“嘶”一声，抬手压住要破口大骂的刘二，神色却不再和缓变得冷漠：“公子的气性未免太大了罢！不过几句口舌之争，何必对我的好友下如此毒手!”若他刚刚的动作晚上一步，刘二怕是已经身首异处，“京城脚下还有王法吗？便是边陲小镇也没有一言不合就拔剑相向的做法吧!”
一语激起千层浪，在场众人忍不住摸摸发凉的脖颈，对传言中专横跋扈的王小公子刷新了新认知。有几个胆小怕事的脚底瞬间抹了油，飞快地从后门遛出了这变得危险的一亩三分地。毕竟今夜的青燕姑娘已注定与自己无缘，多留无益。
之前那个问过王敏树话的书生，却不知死活地拿出帕子恭敬地奉到他面前：“王公子擦擦手。”
但那毕竟是少数人的做派，如今正值春闱，多的是初出茅庐的学子，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罗大胆!你莫不是瞎了眼？今日他一言不合便拔剑相向，你也不怕哪日触了他霉头，落得个一命呜呼!”
“王公子身为当朝丞相的儿子，带头违法乱纪，未来的朝堂该是何等鱼龙混杂？”
“我等十年寒窗可不是为了给佞臣作附!”
他们在楼中炸开了锅，吵吵嚷嚷，沸沸扬扬。便是这么一句话，引来了作壁上观的青楼主人萧擎彦。
“此言差矣。”
女子的声音不高不低，可偏偏能在这吵吵嚷嚷的环境中脱颖而出，一字一句，吐字清晰。
“王公子是王公子，丞相是丞相，怎能混为一谈？”
刹那间，楼中变得极静。众人纷纷将视线投向连接上下楼的木梯上，先是一只白嫩修长的手搭上红木做的扶手上，再是月白色的裙摆落在众人目之所及的台阶上……
王敏树怔怔地望向木梯上缓缓而下的身影，直到来人露出的裙摆越来越多，一段被素色腰带缠绕显得不堪一握的腰线也出现在眼中，突然想到自己手上的血腥，手一松，七尺软剑便落了地，急忙取过身旁人殷勤献上的帕子擦拭。
边辞缘忍痛拆开刘二毫无章法绑作一团的布料，咬着牙重新包扎，又取出银针往自己身上扎了几下，暂时止住了血。
萧擎彦一边往下走，一边探出头打量楼中人，目光移到边辞缘那边，发出一声惊呼：“这是!”他在楼上听着动静，还以为那个招惹了王敏树的人躲过一劫，没想到还是把他楼里的用具泼了个狗血淋头。
一直在楼下毫无存在感的萧燕归，一路小跑到他身边，小声把事情经过告诉他。
“哥，事情是这样的……”
萧擎彦听着她的报告，视线从满地鲜血移到手足无措的王敏树身上，再移到半靠在刘二身上的边辞缘，惊奇的发现这个人好像是前几日“买”了他最后一份考卷的人。
边辞缘却是完全认不出他来，不提他男扮女装，便是平日里相遇的人，边辞缘也需要反反复复数十次才能将他们的面貌留在脑海中，何况他们不过一面之缘。
边辞缘推开刘二，直起身向萧擎彦作揖：“让姑娘见笑了，今日如此作态实在不雅。现今能见姑娘一面，也算圆了所愿。王公子既然愿为姑娘一掷千金，今夜能与姑娘一谈的机会，小生便是让给他有又何妨，告辞。”话落便转了身，拉上刘二就想要离开。
“等等。”萧擎彦对此是不为所动的，但耐不住萧燕归替他们说情，于是出了声。
边辞缘是真的不想多待，但听见了声又不能落了姑娘家的面子，不得不停下脚步，转回身去，结果对上了王敏树充斥着嫉恨的眼睛，寒毛炸起。
萧擎彦见他转了身，道：“公子有伤在身，衣上又血迹斑斑，出去叫人起了误会可不好。不如随我上楼换一身衣裳，顺便给伤口上药莫叫日后留了疤。”
“不必。”边辞缘在王敏树的视线下僵硬回绝，“我可以借我好友外袍挡上一挡。”
萧擎彦眉头微微一蹙，引得在场众人心头一紧，小声斥责边辞缘一声：“不知好歹!”
边辞缘眉头一跳，只觉得这帮人站着说话不腰疼，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没必要怕王敏树，于是应了萧擎彦的邀请。
“也罢。”转头看向深陷在内疚自责情绪里的刘二，心头一塌，不能放心让他自己回去，但刚刚都出尔反尔过一次，再反悔岂不是在戏耍他人，“刘二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好吗？”
刘二抿紧了嘴唇，闷不吭声地点点头。
边辞缘见他这样，哪管得上戏不戏耍他人，伸手抓住他的手刚要开口。
刘二突然震了一下，好似突然回了神，见边辞缘还站在他身边没有离开，于是开口道：“你放心去吧。”
边辞缘犹豫地皱起眉头。
那边萧燕归见他们磨磨蹭蹭的，跑了过来说：“公子你放心吧，这位公子先由我照看着，你随我家姑娘上楼去换身衣裳吧!”
刘二也好似真的回了神，嬉皮笑脸地挥挥手：“滚吧，滚吧。你刘二爷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大魔王!”
边辞缘勉强一笑，跟萧擎彦上楼去了。
上了楼，边辞缘才察觉不对，萧擎彦一个姑娘家哪里来的男装？
萧擎彦看见他疑惑的眼神，惊觉不妥，拿了一只团扇遮脸，解释道：“女儿家出门总归不便，所以我常备了些男子袍衫。”
边辞缘理解地点头，在他们那边也有一些女子女扮男装，第一次发现他还被吓了一跳，那时候他根本没看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