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猫缘》静川

2、第二章后院飘香引包公 无名药园得知音

　　不识来到开封府时正是盛夏蹡蹡开了头，直养了整整一个月才被公孙策允许下地行走。自然，这期间不识也是想下地活动筋骨的，但是都被“牢头”看住了。
　　不识只觉这一月简直就是在关监牢，便常常这样对厨娘卢婶说，牢头自然就是公孙先生，别看公孙先生平日一脸和善，看着便是个极好说话的人，但是遇见不识这样跃跃欲试的病人，公孙先生摆出的气势比坐在开封大堂的包大人更要摄入，直吓得不识乖乖俯首听命。偶尔旁边还配上一个落针可闻的“狱卒”时刻提防着，也就是那只展御猫了。不识每每想要偷偷下床，这脚还没落地了，保管御猫的敲门声就响起了，看着展御猫用那张义正言辞的脸摆出苦口婆心的劝说状，不识也就只能乖乖的爬回床上躺好。在他二人通力合作之下，不识这么个不安分的病人居然也老实的在床上乖乖躺够了一个月，委实在开封府传为了“美谈”。
　　待到不识能够下床走动时公孙策养在墙角的那缸子荷花开得正好。.不识在那缸前赏了会荷花，又把向公孙策借来借来的医书翻了一遍，直到确定再打开那本书看见第一个字就能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背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不识终于放弃挣扎，无聊的坐在药园的阶梯上摸出了那管展昭早早就送还的长笛，那长笛是用一整块通体雪白的羊脂玉雕琢的，周身没有一丝花纹雕饰，白得像是上好的油脂，隐隐泛着金光。公孙策曾说这玉品质极好，这么大、这么好的玉做出的长笛世间罕有，从这管长笛上来判断不识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说到这话时公孙策的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一脸真是败家子的恨其不争。
　　不识仔细抚摸着圆润的笛身，指下只觉温润流畅没有一点滞涩，不识想自己以前也一定常常这样抚摸这管长笛，所以这样的动作才会让自己觉得莫名的熟悉温暖。
　　不识抬头看看天，每到这个时候厨娘应该会为自己送来晚餐，开封府的厨娘向来尽职尽责，今日却晚了。不识想想，觉得既然自己已经可以行动自如了，还是不要总是劳动厨娘为好，毕竟人家每日也很辛苦。于是不识起身，出了药庐，向厨房缓缓而去。
　　小半个时辰后，不识站在了开封府的大门口。看着门外喧嚣的街道，不识头疼的扶额。整个开封府上至包拯、公孙策、展昭，下至厨娘、马倌都曾经猜测过不识失忆前的身世、性情、爱好，公孙策说不识一定通晓音律、知书达理，这是看了不识的长笛后，包拯断言不识的家族一定富贵泼天，这还是看了那管长笛后说的。展昭却直言不识太过安静，常常静坐便是一日不开口，看着就是个端庄稳重的闺秀，可是这样不好，该常笑笑，不然人都孤僻了。只是众人就算掀了天灵盖开出的脑洞都没料到，不识是个路痴。
　　不识正踌躇着该不该拉个守门的衙差带个路，不识认为若只是指路自己应该是找不回去了，所以还是带个路为好，只是这样会不会麻烦人家，人家在当值，是正事，自己只是迷路了就要拉着人家帮忙，会不会小题大做？
　　救星就在此时从天而降，包拯已然在门前下轿，领着公孙策和展昭走进了府门，抬头便瞧见低数着青石板的不识。
　　“不识姑娘这是在等本府吗？可是找本府有事？”
　　不识抬头见了三人：“不，不是，我，我就是闲逛逛，逛逛。”
　　公孙策点头赞同：“姑娘身子刚刚恢复，多活动活动很好，只是要量力而行。”
　　不识赶紧点头应下，包拯满意的离去，不识却一把拉住了身边走过的王朝，低声问道：“王大哥，我怎么回药庐？”这话问得王朝一愣，怎么回去，走回去呗？难不成还飞回去？这一问问的王朝云山雾罩。
　　这话不识原是想瞒着众人问过，也就将这丢脸的事揭过了，哪知展猫儿的耳朵可不是吹的，这话偏偏耳尖被他听见了，展昭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不识：“不识姑娘是有什么事吗？为什么回不了药卢。”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不识，不识我了个半晌，一咬牙，一低头，“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众人齐刷刷的一愣，又齐刷刷的低头忍笑。这一笑，更笑得不识把脑袋埋进了地砖缝里。
　　包拯最厚道，笑过之后便吩咐展昭留下，送不识回药卢，展昭应下。
　　展昭领着不识沿着长廊向后院药卢走去，一面走一面指点不识方位：“这儿往东走是我的小院，那里紧靠着大人的院落，公孙先生的院子紧靠着大人的院子。若是有事不识姑娘只管来找我，往西走就是厨房和厨娘他们居住的院子。姑娘可记下呢？”
　　“记下了，只是……”
　　“姑娘还有什么问题？”
　　“哪边是东，哪边是西。”
　　不识一问，问得展昭默然。
　　“不识姑娘似乎，对方向不太……敏感。”
　　不识撇撇嘴，略带委屈：“想说我路痴你就直说，我就是路痴，又没犯王法。”
　　展昭轻笑：“展昭并没有取笑的意思。”
　　不识扭过头：“我不信。”
　　展昭一愣，一时不知作答，只能转开话题：“姑娘刚刚恢复怎么不在药庐多加休息？”
　　“我看厨娘日日辛苦，如今我可以行动自如了，不想麻烦她日日为我送饭，所以想着自己去取。”
　　“那姑娘今日可得等等了，厨娘昨日摔伤了手，她和她儿子都告了假。厨房今日人手有些紧。”
　　不识听得展昭所言，若有所思。
　　展昭领着不识拐了个弯，进了后厨。
　　看着不识腰缠围裙，手中锅铲翻飞，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浓郁香气，展御猫简直变成了展呆猫。
　　就在一盏茶的功夫之前，展昭领着不识走进了厨房。看着后厨的帮工贾大叔正在手忙脚乱的忙活，原本后厨共有三人，厨娘、厨娘的儿子和贾大叔，如今三人的活计一个人忙活，贾大叔只能按下了瓢儿拿起盆，转着圈儿直冒汗。于是不识主动的提出帮忙，然后就见不识玩起衣袖熟练的抄起菜刀。
　　——说好的大家闺秀，说好的知书达理呢？
　　眼前翻飞的是锅碗瓢盆，可不是针线纸笔。哪家的大小姐能耍得这样熟练，爽爽利利的几道家常的小菜就出了锅，看着都让人胃口大开，那香气飘了满院子，就连包拯和公孙策都被勾了来。
　　是真的勾来的，展昭诧异的看着不停的耸动鼻翼闻香而来的包拯、公孙策和四大捕头，又看看桌上香气四溢的几碟小菜，只觉好笑，大名鼎鼎的开封七子啊！贪官污吏、恶人贼子闻风丧胆的请命青天！就这几碟小菜就勾了来？
　　——有点忒掉价啊！
　　展昭回头再看看灶台前忙活的不识。
　　——真是个神奇的姑娘。
　　自此不识在开封府里终于找到了比看书赏花更有趣的活计——做饭。后来厨娘回来上工，不仅不急不妒，反而对不识的厨艺刮目相看，自愿给不识打起了下手，这都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