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情殇》苏墨书

5、温软

　　白衣的少年站在长廊的尽头，遥遥地注视着她，他慢慢地走近了，朝她走过来，仿佛穿越时空一般。他似笑非笑的眼眸微微扬起;‘没想到是你!”
　　沧月猛然回过神来，眼神变得冰冷起来：“是啊，没想到。”她听出了对方话中的危险，这个人，绝不简单。
　　眩晕感还未消失，就他之前与贪狼的战况来看，她现在的状态未必是他的对手。她飞快地思考着对策，那目前只能尽量拖延时间，等她体力恢复。
　　突然玄月笑了：“别这么戒备嘛！既然来了，就不是一般人。你也知道我们共同的目的，不如我们一起找到它，平分如何？”
　　玄月心中自有他的盘算，能进入此地，实力绝对不低，他也不一定能就此除了她。况且他对此地分外生疏，如果碰到机关，就算她不愿帮助他，也必须自保，他也会应付得轻松些，并且可以试探出她的实力。若在他这下，便寻到元素之源后杀了她，若与他不相上下，或在他这上，便想法结交她，纵只分得一半，也有几分益处了。
　　但沧月却愣住了，她只想着如何出去，从未考虑过去寻什么东西，不过话说这神陵中异宝众多，倒令她突然记起来了，他若现在不杀她，寻到了以后也不用担心他会害她。反而借着他的一部分力以壮大自己的力量，倒是受益匪浅的。
　　“ 不错的交易，”她微微仰头，高傲得像是梧桐树上的凤凰，又真正具有凤凰实力，凤凰的资本。玄月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他所见过的贵族小姐，她们的高傲令人生厌，而在她身上，高傲反而成了一种优点了。
　　这个时候，关于这个宫殿的一幅清晰的地图就在她脑中展开了，机关，通道，殿堂，以及主殿。主殿的王座上静静悬着一个冰蓝的光球，她几乎可以清晰地看到这图景。也许这就是她想要的。
　　“跟上。”她淡然转身，留给白衣少年一个高冷的背景，白衣少年不露痕迹地笑了笑，跟上了她。
　　他不知道她是谁，却对她分外亲近，尽管他此前从未见过她。她应该是卡伦卡亚人吧！她的气息，应该是方才与他交手的人吧！还有那个对自己充满敌意的同伴呢？他从未对一个人如此好奇过。而她，究竟是为何让他数度反常？
　　他所不知道的是，她亦在为他失神。
　　从交手时，到第一次会面，再到现在，她已经几番失神了。他是谁呢？为何会与梦中那男子一模一样？连神情都无比相似，而她，为何会失神呢？对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他们默默地闪前行着，伴随着他们的是良久的沉默。
　　突然 ，沧月停了下来。
　　玄月挑了挑眉。
　　前面是普通的长廊，与之前并无两样，长廊后对着三扇门，是用冰凝成的，她知道这里有机关，但这是必经这路，无可回避了。身后传来玄月的声音：“有机关？”
　　她没有回答，而是抽出了佩剑，剑气所至之处，冰凌纷纷射出，反射的寒光令人触目惊心，冰凌密密麻麻扎满了长廊，锐利而眩目。
　　玄月上前一步，神色淡淡，他抬手，一掌扫出，掌风似是铺天盖地而来，气势磅礴，地动山摇。片刻间，那些冰凌尽数粉碎殆尽，长廊依旧如前，看不出任何多余的痕迹。
　　沧月慢慢地向最中间那扇门走去，玄月紧随其后，他有些激动，也有些疑惑，这个女子对这里如此熟悉，就好像是她的家一样。
　　沧月停了下来，她感到一种紧张，一种前所未有紧张，这是十七年来，除了在那个梦中她从未有过的情绪，可这里让她觉得恍惚，一切都仿佛不真实，可一切都是那么真切，真切得有些迷离。
　　罢了，暂且不管这些了，她深吸一口气，将头脑中的恍惚理出去，猛地推开了门。
　　“咻！”一支支冰箭飞蝗一般向她袭来，在空气中划出一丝丝破空声箭雨，速度太快，太密集，她始料未及，下意识想躲开，但已经避无可避，正危及不知所措间，她竟猛回头，对玄月大吼：“离开！”可玄月早已不在身后，随即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中。
　　他在箭雨飞来的一瞬间，除了闪躲，就是保护她，就那么下意识地为心中的保护欲所驱使着，不能让眼前的人受伤。
　　他也不知为何，可他这样做了，并且，毫不犹豫。
　　凌厉的破空声还在耳畔，冰箭掠过她飞扬的发稍，但他撑起的这一方天地却分外温暖。少年温和地微笑着，低着头，紧紧拥住蓝发的少女。少女体态比他娇小，他的肩刚好完美地护住了她的后背。他双臂环住她的手臂，十指相扣着，将她的手束至她的腰间，刚好限至了她的动作，又完完全全地把她护在身前，她的双手自然下垂，一脸惊愕，呆呆地直视前方，并没有因行动被限制而恼怒，有的只是惊讶，愕然。
　　她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悸动，她垂下头，湛蓝的发遮住了她的表情，玄月的唇凑至她的耳畔，噙着血丝，微微笑着在她耳际轻轻吻了下下，他从未对谁如此温柔过，包括他自己，可人却只想了对这个女子好，与她相守相依，从此不离，他突然觉得若是自己死于这箭雨下，也是值了。
　　箭雨已经停了，她轻轻从他怀中挣出来，她雪白的衣衫已经染上了鲜红的血，但似乎又点缀得恰到好处，添了她几分饶。玄月的后背插了几支箭，骇人地插得深，血已经浸透了衣衫，淋漓地滴在寒冰铺成的地板上，浸透下去，在冰面上越浸越深，一点点地散开，地面上便弥漫了一层诡异的淡红，看着令人心惊，沧月怔怔地扶着玄月，似乎还未回过神。殿门大开，冰蓝色的光球就静静地悬浮在不远的地方，但沧月自知无法丢下玄月独吞异宝，她盯着玄月俊美而温和的容貌，心中百般复杂。
　　玄月觉得有些恍惚。他微笑着注视着沧月，目光有些迷离，他终于如释重负，再也支撑不住了，向后倒去，背后的冰箭很快地融化了，后脑勺没有传来相像中的疼痛，而是触到一个温软而可靠的肩膀。
　　他依记得，在他还有意识的最后一刻，她轻轻地吻上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