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克》癫狂的棉花

5、一颗赛艇

　　镜子的人一身裁剪得当的休闲西装，衬得腰窄腿长，身姿挺拔。再次整了整衣服，捋了捋刘海，朝着镜子吹了声口哨，林临拎包出门。
　　活了二十多年的林临没想到这个时候搭地铁是这么困难的事。林临在行进中的地铁里，在一群人的挤兑中，在各种香水味的围攻下不断告诉自己要坚强。还好离上班地点也就几站的距离，林临从地铁厢里弹射出来的时候从未觉得空气是这么的清新。
　　跨进挂着“华庭集团”的大楼，林临和一群人进了电梯，自己按了顶层的按键。顶层的房间不多，除了一个大的会议室外，就只有几间办公室。林临一路走过去，终于在尽头看到了写着“总经理”三个字的牌子。
　　里面的空间倒是很大，分内外两间，用特制玻璃隔开。外面就是两张办公桌，里面应该就是总经理办公的地方。林临推门进去时，里面已经有一个大概二十七八岁的女性正在冲咖啡，看到林临微微一笑：“你来了？”
　　林临想到当时最后一轮面试的时候是见过她的，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名字应该是叫许雅。他露出标准五颗白牙：“许姐，这么早就来了？”
　　许雅喝了口咖啡：“我也刚来，没早几分钟。”
　　林临冲里间望了望，可惜这玻璃从外面看不到里面，当然也就看不到里面有没有人。
　　许雅看穿了他的想法，自发说道：“经理早来了，你去报个道吧。”
　　没等林临有所回应，又补充：“正好把这杯咖啡端进去。”
　　于是林临端着咖啡，忐忑地叩门。
　　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进来。”
　　林临一听就知道完了，凭借他之前的经验，这音色，妥妥就是秦楚卫的。要是说之前还能安慰自己可能只是同名同姓，这下……
　　不过转念一想，秦楚卫应该也早就看过他简历上的照片了吧，那之前几次见面还能当作全然不知道，也是厉害……
　　林临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想着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推门进去果然就看到秦楚卫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林临露出谄媚的微笑：“秦总，我是林临，今天来报道。”说着小心地把咖啡稳稳地放在秦楚卫面前。
　　不出林临预料，秦楚卫毫无惊讶之情，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嗯，你可以先跟着许雅，有什么事情我会叫你们。”说完又埋头下去，一点要理林临的意思都没有。
　　林临：“……”
　　秦楚卫抬头：“还有什么问题吗？”
　　林临：“没了，好的。”
　　出来之后的林临心里也有点扭曲，这上司也太不亲切可爱了，虽说公私分明，可样子分明是个工作狂，可怕。
　　他向许雅打了个招呼，看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就暗搓搓地打开电脑，再打开百度，打入“秦楚卫”三个字。
　　然后他就被满屏的信息震惊了。
　　林临默默地打开了百度词条。词条里写的信息也不多，无非就是秦楚卫上了什么学校，得了什么奖，现在又在做什么。边上再附一张帅照，活脱脱一份履历表。
　　林临怀疑是秦楚卫自己建立的。
　　他也想建立一个“林临”词条，看上去就很霸气。
　　其他信息基本上就是在一些报告或者公告里出现的。
　　比如：“校会主席秦楚卫接受了我们的采访，表示……”
　　比如：“决定秦楚卫……华庭集团S市分部总经理一职。”
　　比如：“——在LA拍的，是不是哪个明星！——好熟悉，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我们学校的[笑cry]——楼上校友！这是秦楚卫吧，在学校很出名……”
　　比如：“……”
　　“……”
　　一颗赛艇。
　　林临手痒痒，很想搜一下自己的名字。不过为了避免自己受打击，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个人如果开小差，那么他的时间是过得非常快的。 ——莎士比亚
　　上班第一天，林临在发呆，了解秦楚卫，泡咖啡，跑腿中度过。
　　很充实。
　　到了下班的点许雅就先走了，林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磨蹭来磨蹭去就想再见一下秦楚卫。正蠕动着呢，耳边就传来门响声，林临转头去看，走出来的人愣了一下。
　　“不是五点就下班吗？”秦楚卫看看手上的表，“现在已经将近六点了。”
　　林临低头摸了摸鼻子：“我不急，就再呆一会儿。”
　　“没事吗？”
　　“恩？没……没事。”
　　“陪我去一个饭局。”
　　“恩。恩？恩……”
　　两人一路来到停车场。林临的身体自觉地接过秦楚卫抛来的东西。秦楚卫长腿一跨打开副驾就钻了进去。林临盯着手里的钥匙咬牙切齿。
　　宾利还是很舒适的，林临享受的同时就大度的原谅了对方要加班的过错。一路上两人也没说话，林临琢磨着这不是个事儿，车里的气氛太尴尬了。
　　“那个，秦总，我们是去见客户？”林临小心翼翼的问出口。
　　秦楚卫的视线从窗外的夜景转到林临身上，半天不说话。林临不自在的扭扭身子，却听见秦楚卫低笑一声：“今天怎么样？”
　　一听这话林临先是松了口气，然后一脸谦卑：“挺好的，许雅也挺好，工作环境也挺好，很愉悦，很充实……”
　　秦楚卫把头又转了回去。
　　“……”要是上司友善点就更好了。
　　过一会儿，秦楚卫却又转过头来，继续看着开车时的林临，小伙一边专注的看着前面一边在脸上做着各种表情来表达他的不满，皱眉瞪眼的让秦楚卫想笑。
　　“哎，秦总您一直看着我干嘛呢？我脸上没开花吧。”林临终于忍不住开口。
　　“没事，看你好像对我有点意见？”
　　林临想了想，答道：“没意见。”
　　“有意见也保留。”
　　“……”
　　“到了。”林临知会，然后就开始解安全带。斜眼一看边上那位神没动静，心下纳闷了，什么意思？让我去给他解？
　　秦楚卫顿了顿才自顾自的解开安全带，翻了翻皮夹扔给林临一张卡，吩咐一声：“今天和税务局的几个人吃饭，等会不用挡酒，尽量少喝点，最后结一下账。”
　　“好嘞，秦总。”林临摩挲摩挲手里那张金卡。
　　进了世纪酒楼的包间，人一会就来齐了，各种奇珍异兽尊贵白酒也一溜的往桌上摆，林临放眼望去想着果然都是当官的样，一个个长得跟如来佛似的。相比之下自己边上这位简直养眼，身材合适，头发板亮，脊背溜直，五官端正，笑得标准。
　　说实话林临还没见他这么笑过，以前见他笑吧，总是敷衍的拉拉嘴角，哪里像现在这样，笑得一派精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