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了个傻子》潘桂纸

2、成亲

　　2成亲
　　顾家，新郎官顾泠沅的房间内。
　　“奶娘，我饿了！”顾泠沅只有十九岁，也是大人了，可他看人的眼神天真烂漫，带着一丝懵懂痴傻，让人心疼。
　　奶娘从小看着顾泠沅长大，一直很疼他，马上说道：“沅沅饿了，奶娘去给沅沅拿吃的！”
　　唉，如果夫人还在就好了，夫人不在了，姜氏独大，老爷也有了其他的孩子，少爷又傻了，但愿少夫人是个好的，奶娘担忧着离开，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吱呀一声和上，顾泠沅的手指跳了一下。
　　姜夫人是顾老爷的妾，自原夫人李氏也就是顾泠沅的亲娘死后被扶为继室，十几年把持内务，让顾家后院一无所出之余自个儿又给顾老爷添了一子，这女人，心机手段都是一等一的高。
　　靠南的窗子被人拉开一条缝，姜氏带着一人站在窗前，“你看他怎么样”从这儿可以看到房间里眼神呆滞痴傻的顾泠沅在咬着衣角流口水。
　　“夫人还是觉得大少爷的痴傻有问题”那人一身小厮打扮，背略驼，恭着身子让人看不清脸。
　　“不由得我不怀疑，委实是当年之事太过可疑！”姜氏叹气，“当年他傻的时间提前了不少，按照我放的药量他绝不应该在那个时间就变成傻子的！”
　　“这……他身边的所有人都试探过了，并无任何问题，应该不会……”
　　“他若不是真的痴傻就是真的大才，演戏骗过所有人，城府很深，不让周围任何人发现，足够谨慎，如果是前者也就算了，如果是后者……”
　　姜氏身后那人犹疑一瞬，眼中阴狠一闪而过，“那不如就再下一次药，反正是个废人不如让他废得更彻底一点儿！”
　　姜氏没有回答同意或是不同意，合了窗子穿过回廊推开了顾泠沅的房门，看着回头看她的顾泠沅淡淡的说：“只是可惜了刚过门的新娘子！”
　　这话看起来是对顾泠沅说的，但身后那人知道，这是说给他的，姜氏这是同意他的话了，那新娘子按顾老爷的意思是给顾泠沅冲喜用的，若是新人刚进门，相公就出了事，以顾老爷对顾泠沅的重视，那新娘子会有什么下场真是一点儿都不难猜。
　　“沅沅啊，马上要成亲了，你就是大人了，怎么可以咬衣角呢！那是小孩子做的！”姜氏笑眯眯的温和的说，她的笑面虎技能非常完美，亲近顾泠沅如奶娘其实对她也没什么恶感。
　　“哼！”顾泠沅看见是她又把身子挪了回去，拿屁股对着姜氏，自己去咬衣角，懒得理她！
　　姜氏脸一僵，她惯会做好人，顾府上下没有不说她好的，唯独这个傻子顾泠沅让她没有丝毫办法，无论怎么对他如何收买他都是当场和你甜蜜蜜，回头过不了几天就忘记，做事全由性子来，说一出是一出，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一直怀疑，不相信顾泠沅是真傻。
　　“姨娘有一阵没来看沅沅，沅沅是不是又忘记姨娘是谁了”
　　“我知道你是谁，你是坏女人！”顾泠沅嘴角口水直流，指着姜氏傻不愣瞪的说。
　　奶娘正好端着点心进来，听见这话吓一跳，少爷是傻的，万一得罪了姜氏日后在府里定是要不好过，“少爷不要胡说，夫人对你好着呢！”
　　“我没有胡说，二弟说的，她是坏女人！”顾泠沅发脾气一把夺过盘子，把点心全砸在了奶娘身上，“你也坏！是坏人！”
　　脸好疼，姜氏感觉脸被打得啪啪响，这正好说到姜氏痛处，她要装好人，做好后院当家只能以身作则，对着外人她宽宏大量，但对着唯一的儿子却一直严厉管教，读书习字拳脚养生没有一样放松的，小孩子哪有喜欢这些的，久而久之也就导致了她和唯一的儿子顾谦岳关系不亲近，让顾谦岳和这个傻子玩儿一块儿去了！
　　“姨娘怎么会是坏人呢，姨娘是歉岳的娘亲，你忘记了上回你吃的那个糕点就是姨娘给做的，还有上上回你穿的衣服……”
　　顾泠沅迷茫的看着姜氏，哈喇子直流，姜氏掏出随身的手绢替他擦拭，动作耐心细致，满满的慈母范儿。
　　“我想起来了，姨娘，我饿！”顾泠沅突然扑过去一把抱住姜氏，未擦拭干净的口水糊了姜氏一身。
　　姜氏僵着身子一阵反胃，恨不能扇死这个混小子，勉强笑到：“沅沅饿了呀，奶娘再去拿一份吃的来！”然后推开顾泠沅急匆匆的就走了。
　　顾泠沅咬着衣角仍然流口水，他傻傻的看着姜氏跑得飞快，似乎不明所以。
　　奶娘也没有生气的样子，自从少爷傻了以后就经常这样，她已经习惯了，“少爷，您……唉！”她慈爱的抚摸着顾泠沅的头，“但愿您成亲之后真的能好点儿吧！”
　　傻子依然是傻子，对于奶娘说的话他完全没有半点反应，只是没有人发现他痴傻的目光深处隐藏的那一抹复杂。
　　“他成亲之后，立即执行你说的计划！”姜氏绷着脸实在维持不了笑的模样，“拿去烧了！”她扔出去的赫然是那块替顾泠沅擦口水的手绢。
　　想到那黏腻的感觉，姜氏被恶心的不行，桌上放了茶水，姜氏提起茶壶把茶水倒在自己身上，褐色的茶水在精致的布料上留下了晕开的脏乱痕迹，她哐啷砸了茶壶，然后喊道：“来人，备水，我衣服被茶水打湿了，伺候我洗澡！”
　　跟在姜氏身后的驼背始终沉默，在姜氏做这些事时眼皮都没跳一下，但若有其它人看到这一幕定然会觉得可怕，连这些细节都考虑过了，姜氏之心机可见一斑。
　　吉时快到了，奶娘哄着顾泠沅换衣服，“少爷，你要娶媳妇儿了，咱们换衣服去拜堂，啊~”
　　“不穿，丑！”顾大少抬头看了一眼，继续撅着嘴啃点心。
　　“少爷听话，娶了媳妇少爷就是大人了，等将来少爷有了孩子，奶娘再帮您带孙少爷！”奶娘说的有些伤感，顾泠沅原本挣扎着不穿，看见奶娘哭了才突然停下来，任由奶娘帮他换上喜服，“哎，奶娘就知道，沅沅是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