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蟾蜍》打火机就是我

4、第四章

　　荒无人烟的马路上走着一群衣衫褴褛的人，附近破败的房屋上长满了绿色的植被，看起来好似古迹中遗留下来的历史文物。

　　天空中的白云透着蓝光，四周的绿色植物长得很茂盛，路边的野草甚至比那群前进的人群都还要高，泊油路上也是坑坑洼洼的。

　　在这一群人中最前方，一个上身穿着缺了两个袖子的短T，下边是缺了一条裤腿的牛仔裤，运动鞋面上有着三两个大洞，脸上布满了胡须的中年男人停下来望了望天空，长吐了一口气，对后面的人群说了几句话，于是一整个队伍的人都停了下来，有纪律的散开，一个个组成小队有的在附近寻找着物资，有的堆起柴火，准备中午的伙食。

　　一个看起来十二三岁左右的小姑娘跟在母亲后面，悄悄的拉了一下母亲瘦骨嶙峋的手，陈红感觉到手上的动作，转过头对着小女孩温柔地说：“青青，怎么了？”

　　小女孩没有说话，指了指路边的一个破败的小院子，陈红顺着手指的方向去看，发现破败的院子有一半倒下来，露出了另外一半院内的景象，打眼望过去并没什么有用的东西。陈红转过头来想问女儿，转头的瞬间，眼角余光好像看了一双脚！

　　陈红吓了一跳，地球自从五年前发生了一系列的灾难，好多人都说是末世来临，但是到底也没有什么怪物出现，只不过很多电子设备都不能使用，还犹记得去年在科院听几个专家说是什么磁场出了问题，地球上的所有科技研发产品都用不了。

　　于是人类的生活水平一下子回到了远古时代，甚至比不上古代，因为很多手艺都失传了，连会织布的那几个人都被GJ保护起来，平常能供应给平民的资源根本没有。

　　这一次陈红所在的队是想要去南方Y县，据说那边的种子能成活，这样就能有食物可以过活了，现在地球上的很多地根本不能种农作物，明明那些现有的植物也能长得很好，就是种不了以前原有的农作物，GJ也试着去调研，可是很多科学仪器都用不了，现在进展还是很慢。

　　没有办法，一些新出来的果实，很多第一个尝试吃的人都出现了各种状况，有的死了，有的全身发痒直至抓破身体，自尽而死。但是，也有的人吃了没事，甚至有人吃了之后力气变得巨大，不过哪怕是同样的果实，不同的人吃下去就是不一样的效果，有人前去摘了那个能使人力气变大的果实，吃完后就立即死了。

　　在死了这么多人之后，再饿的受不了的人也不会去尝试，现在只有少部分新型食物经过GJ验证能吃，基本是还靠着五年前还能存下来的些许粮食过活。

　　青青又扯了一下陈红的手，陈红从回想中醒过来，看了一眼院子里露出的一双脚，那脚上还有黑色的纹路，看起来很是新奇，想来又是一个不要命尝试的人，怕吓着女儿于是便扯着女儿的手，告诉她是一个睡着的人，不要去打扰，青青点点头，又跟着妈妈往其他地方寻找遗留的物资。

　　等队伍里的人喝了一堆水做的粥后，大家都开始自觉整理起来，等整理完，中年男子带头先走后，一群人都紧紧的跟上，消失在路的尽头。

　　呱~呱~呱，一阵叫声从刚刚的小院子里传来，只见一只全身黑色，皮肤光洁的蟾蜍在院内的池子里游来游去。

　　刚刚被陈红认为是尸体的那双脚的主人，仰面躺着，全身赤果，是一个肤色白皙，肚子却大如七八个月孕妇的女人，往上看去，脸上还戴着一副快散架的眼镜。

　　春天过去，夏天来临，暴晒在太阳底下的一切生物都显得蔫蔫的。破败的小院子里，小黑望着干涸的池塘，眼睛睁的大大，泪水在蛙眼圈里打转。随后跳转身返回躺在地上的女人身边，蹭了一下女人的鼓起的大肚子，半响过后，便尽力一跳，跳到了池塘边一只默默无声等候通体白色，在太阳地上全身却好像发着金光的大蟾蜍身边。

　　两只蟾蜍的身体互蹭了一下，就往着远处前进了。

　　等到夏天过去，秋天来临，南方Y县的某块金黄色的稻田里，有着一群赤果上身的男人弯着腰用镰刀，割着看起来营养不良没有发育完的稻谷。一些只用旧布包着胸部和下身的女人在男人身后捡着割下来的稻谷，几个矮小的孩子沉默在地上捡着掉下来的作物。无一例外，所有人都是面黄肌瘦，但是脸上透露着一丝的喜悦，想来秋季收获的作物给人们带来了些许希望。

　　天色黑了，地上的男人也渐渐收起了工具，帮着女人一起把作物收进仓库。

　　这是Y县的一所学校，五年多的时间里，被人们拆了有用的部分回家填补各家的房子，唯有一些人力动不了水泥钢筋做的房子留在原地。

　　今年春天到达Y县的那一个队伍就在这里生活下来了，陈红撑着腰活动了一下，一天的工作还是很重的，推开一个原来是作为学校办公室的房间，里面有一张木板打得床，上面也没有棉被，只简单的铺着一席草席，房间旁边只有一些零碎的杂物和厨房用具。

　　陈红拿着一小碗米，放在一个铁锅上，铁锅下面是黄泥做的炉子上，又点燃了下面的柴火，从屋内的小水桶里取了一大碗水倒了进去，盖上了盖子。

　　等到粥做好了，陈红把在楼下收拾稻谷的女儿叫了上来。
　　一个个子矮小的身影，灵活的串了上来，十四岁的青青发育的好像还比当初迁徙途中还要瘦小，陈红看了很是难过，等把粥汤称出来的时候，把三分之二的米粒给青青的碗里添上，她自己也必须得吃，不然就撑不下去照顾不了自己的女儿了。

　　青青看着碗里的米粒，又重新给陈红添回去一半，边倒边说，“妈，你不要给我这么多，你自己要吃饱，不吃饱你怎么能陪着我呢？爸爸已经走了，你不能丢下我！”陈红眼眶微红，点了点头，两个人头对头默默地喝起了粥。

　　吃完，陈红用布把碗抹了一下，现在的情况不能浪费水，况且碗里也没有半分剩余。等收拾完，青青对着母亲说要去楼下找玩伴，陈红让她注意不要太活动了，省点力气，青青熟捻的回话说知道了。

　　过不了一会，青青就上楼和陈红一起睡觉了。

　　等收获完农作物，队里的人集合在仓库前面的广场中。站在最前方台阶上的周队长，胡须已经刮掉了许多，不过由于没有得手的工具，刮得参差不齐的。

　　周队长开口说“同志们，我们今年所有的努力与成果都在这了！我们一个队有38个人，这些作物总共加起来不会超过3000kg，也就是我们每个人只能分到157斤左右，这不过就是我们以前的两袋米不到的重量，要靠这些熬到下个秋季，真的是难啊！”周队长的最后一句仿佛用尽了全力。
　　底下的人听了，有的已经抑制不住哭意，整个队伍中散发出绝望的气息。队伍中有人控制不住的大喊“这老天爷根本就不想我们活！”说完，队伍中的人越发的大声哭泣，有的人已经瘫倒在地，花了一个夏天的力气，到最后却迎来如此的打击。

　　周队长又喊了一句“大家静一下，我有一个决定，要跟大家说。”慢慢的，队伍里的人都静下来，忍着哭意，抬头看向队长。

　　周队长沉重的表情给人带来一丝凉意，但是不说不行！

　　“我决定队里抽签选人去尝试外面的食物！来换取我们剩下的人的活下去的机会！”

　　这下队伍里的人真的都停止了哭泣，瞪着队长！整个广场的安静了许久，过了一会，人群里不断发出怒喊声，人们都相互抱在一起，像是为对方的离去而感到绝望，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了答案，这是逼不得已，又是不得不行！

　　生命在这一刻越发显得渺小、脆弱，跟大自然的对抗在这瞬间就被击败。

　　在秋天即将过去的时候，队里的人已经做出了决定，不抽签，而是一些年纪大的老人已经主动站出来决定为了后辈孙儿做出牺牲。冬天快来了，食物真的不够了，孩子们会撑不住的。

　　八名老人互相搀扶着离开了学校，去往县外的那片野地里寻找新型食物，所有老人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这些年纪大的人眼瞳都浑浊不堪。

　　等到了目的地后，无一例外，望着地里的无名果实，每个人眼中又好似射出一道光芒。

　　有一名头发花白的老爷爷率先站起身，走到草丛里，摘下了几个果实，这果实颜色通红，看起来很诱人。叹了口气，转身给每个人都发了一颗。

　　又说道“这就是为孩子们创造活下去的机会！”半响，他拿起手中的果实往嘴里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