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筹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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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弗朗明戈是在城堡顶层的餐厅里招待博纳的。
与和干部呆在一起时的慵懒惬意不同，独处的七武海总是锐利的让人无法直视。即使是举着没开刃的餐刀切割牛排，都好像一只美洲豹在撕咬着猎物。
而当他一边低笑着浅啜着杯中的红酒，一边抬眼将博纳收入眼底之中的时候，只会让被审视的目标脊背发毛，恍惚间以为自己是在围观食物链顶端的捕食者大口大口地往喉咙里吞噬着滚烫的鲜血。
不过也许之所以会有如此恐怖的联想，只是因为身为观察者所处的地位不同了而已。博纳不禁回忆起之前躲在暗处第一次见到多弗朗明戈的时候，他还把这个喝着威士忌的七武海当成势在必得的猎物呢。
真是风水轮流转，当年太年轻。
博纳在内心毫不客气地吐槽着自己，面上却一片沉默，从那两个毫无防人之心的蠢货干部嘴里套出的话，可以清楚地了解到自己目前不仅是死不了，而且还不知因为什么样的理由，被多弗朗明戈划入了羽翼范围下。
不管自己乐意不乐意，这些都成为了既定的事实，身为弱者，只能在这有限的空间里碾转腾挪，努力为自己找出一条退路。
“哟，很乖嘛，你今天。”这方，本想安静地等着博纳先出声，将他那半吊子的挑衅当作佐酒的多弗朗明戈，却扑了个空。他用餐巾擦拭了一下毫无痕迹的嘴角，笑道：“之前的那些张牙舞爪都哪去了？仅仅是黄泉旁边逛了一圈，流了几加仑的血，就把那一身无用的反骨排出体外了？”
因为没有筹码了啊。
之前博纳依仗着多弗二号狐假虎威，后来刺杀不成反被抓，其实也没有什么危机感。想着就算把命交代在这，也是自己的命数，怨不得旁人。结果被这个见不惯别人好的变态打击得死去活来，一身为熊熊燃烧的为自己所奉行的道义捐躯的使命感，被现实的凉水浇得烟儿都不冒了。
但不过再怎么克制，他也无法憋憋屈屈地一句话也不说：“不管你怎么认为，死亡其实吓不倒我的。”他努力保持着匀速的语调，捉摸着措辞不让它们显得像是挑衅。
“死亡当然可怕极了，这大概是我这世间最为恐怖的东西了。但我知道我并不是一个意志有多么坚定的人，如果你不打算直接杀掉我，而是用痛苦折磨我……那么我知道，也许是几天后，也许是几年后，总有一天，我会将信赖我的朋友们所有隐藏的秘密全部抖落出来，只为换得一丝自己能够脱离地狱的机会。”
“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就算我奇迹般获得了你的慈悲，活了下来，等待我的也只会是无法承受的负罪感，然后哭泣着如同懦夫一样自杀罢了。”
刚刚愈合好的身体实在不适合久站，况且他还一醒来就空腹乱跑了一下午。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摇摇欲坠，博纳也没有太过于坚持，他随便在距离多弗朗明戈两个身子远的地方拖了把椅子出来，一屁股将身子沉了下去。
“你问我为甚么要这般前后矛盾？因为我早已料到了我的结局。”
多弗朗明戈似乎被博纳的这一段剖白的话语惊道了一样，他冷着脸失语了一会儿，总算是找到了自己的节奏：“……フフフフフ……这么样随便地将自己的弱点告诉你的敌人，是已经绝望了到极点了吗？真是丑陋。”他伸手抚了抚桌面上的勃艮第杯的杯柱，喉咙里没有什么吞咽的欲望。
“不是的……像你这种以自我为中心的高功能反社会人格，根本不会轻易地因为外界的变化改变自己的内心。”博纳用浅显易懂的家乡话稍微的嘲讽了一下他，后者果然只是宽容的一笑，没有计较。
而且，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自己是个弱鸡，“将他拷问致死”这个提议一开始就有着一部分干部们的支持。如果这提议真有一天会变成现实的话……自己这样先发制人的胡说了一通，即使没办法改变这个自大狂的想法，也能在不确定的未来，提前恶心一下被他激怒的多弗朗明戈。
“你已经下了决定了不是吗？在我失败后没有立刻杀掉我的一瞬间，我的未来的路你已经规划好了。”虽然用着疑问的语调，博纳其实可以确认这个被黑暗世界里的人称为joker的家伙在谋划着什么，这种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简直让他神经衰弱。
他抬眼盯着这个掌握着自己今后命运的敌人，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与低下的普通人种不同，多弗朗明戈儿时以“天龙人”的身份活了将近八年，自然而然地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秘辛。
比如传说之中的拷贝果实。
这可不是孩子们的睡前读物，这是如同《大骗子罗兰度》一般，是凭借真实的历史，利用人为的扭曲和口口相传，以将那真正的价值隐晦地掩藏在灰尘之下。
他眼前的这个一脸戒备的小鬼头根本不知道，他的拷贝果实是多么的稀有——除了那无人可知的被抹去的一百年以外，他可是从古至今唯一一个能够被记录下来的拷贝果实能力持有者！
杀了这个不能为己所用的人，然后守在海边等待新的拷贝果实漂上岸？这种方法无异于暴殄天物，恶魔果实在这种动荡的时代，选择了这个奇怪的少年，怎么看都不是像巧合。
即使自己还不知道拷贝果实到底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是一张如果在合适的时间打出去，就能改变世界格局的牌！
夜已经深了，二人在这明亮的餐厅中相对无言，冷掉的牛排再也没有人在意。多弗朗明戈他并不打算当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好人，相反，他决定无论如何都不能将这张牌早早露出来。
海贼王，只能是他的。
必须有一个理由，一个将博纳一直拷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都没有人奇怪的理由。这不仅仅是要用来敷衍这个小鬼，还要足够可信到骗过最了解他的部下——最亲密的家人？他们因为各种自我的欲.望而拥护着他，在方向一致的情况下自然会忠实地跟随。但他可不想泄露出这种不确定的筹码，用来考验下属们的衷心。
幸好，这里有个现成的解释。
多弗朗明戈在一阵沉默后，不怀好意地摸出了个盒子，递给了这个难缠的小鬼。博纳总有股不详的预感，他伸手接过后，犹犹豫豫地抚摸着盒子上镶嵌的精美的宝石，不太想打开。
但拖延时间根本没有用，他最终抿着嘴巴掀开了盖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反着微光的项圈。
项圈通体洁白，表面打磨得十分光滑，与装饰华丽的盒子不同，并没有镶嵌任何珠宝。如果将功能抛开，的确是一个蛮不错的男性饰物。
但没有了盖子的遮挡，冒出来的海楼石的力量简直熏得博纳脑袋疼。
而且这是个项圈。
土死了。
博纳捧着盒子用死鱼眼看着多弗朗明戈，多少年都不流行监.禁梗了，这要是发在JJ里面，扑街妥妥的。土包子.多弗朗明戈单手支着脑袋无声地笑着，拜着从没有摘下来过的太阳镜所赐，根本没有人能看到他真正的表情。
虽然有些沮丧于博纳没有露出他期望中的屈辱和愤怒，但这并没有影响他的心情。他屈尊降贵地起身，用绝对的身高优势将博纳压倒椅子中动弹不得。
他甚至没有用上线线果实的能力，修长的双腿只是稍一使力，就将猎物的反抗镇压住。他垫着餐巾将博纳怀里的项圈取了出来，左手一把固定住了其乱动的脑袋，他停顿了一下动作，欣赏够了博纳眼眶里因为头皮被拉扯的疼痛而聚气的水汽。
“我觉得这个和你很配，你觉得呢？”多弗朗明戈如此请教着他，故意将冰凉的海楼石贴着这个小老鼠的脖颈处磨蹭，鸡皮疙瘩一颗颗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海楼石接触的皮肤上蔓延开来。博纳滑动着喉结咽了口吐沫，努力转动眼珠，寻找着逃脱方案。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之前自己都张口分析了这傻逼是认定一件事就一直做下去的极其傲慢的家伙。
现在要是多弗朗明戈忽然改变主意了，两人岂不是都很没面子？
“我以为你想要的是拷贝果实的能力？”博纳试图申明一遍自己的价码，到现在，他还是不清楚多弗朗明戈到底想从他这里获得什么。
“フフフフフ……自然……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还活在这？”多弗朗明戈调笑着，身体在博纳的注意力全部被项圈吸引过去的时候越靠越近。
直到他的呼吸打在博纳的脸上，松散的上衣裸.露出蜜色的胸膛，在这夏日燥热的夜晚，不知何时，他身上的一股股热气伴随着成年男人的气味，已经将怀中的博纳团团包住。
多弗朗明戈抬手拂去了博纳鼻尖上渗出的汗珠，在他瞳孔缩紧的时候，附唇吻了上去。
他占据着绝对强势的领导地位，两人唇舌的接触与色.情无关，而是一个国王在巡视着自己的领地。他嘴里残留的酒精，慢慢地被过渡到博纳的胃里，用着多年累积下来的高超的吻技，将怀中的猎物作弄得晕头转向，根本腾不出脑子来思考。
“我可没打算养闲人，在你学会什么叫做服从之前……フフフフ……就用这幅身子来娱乐我好了。”多弗朗明戈抬起头，趁着博纳瘫到他怀里调整呼吸时，一把将项圈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所谓谎言，半真半假，连自己都能骗过，才是合格的谎言。
伴着清脆的落锁声，是让人恐慌的无力感，博纳慌张的抬手扯了扯纹丝不动的项圈，眼中是对自己如同沼泽一般泥泞的未来的担忧。
他抬头看着不知为何仰头大笑不止的多弗朗明戈，将眼中的杀意沉没到了最深处。
——时至，草帽一伙登上德雷斯罗萨王国这一片土地，还有三年半。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筹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