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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铃兰 ...

  •   “喂,小丹茗,一大早在这里发什么疯?”轻率随性的声音透着年轻的张扬劲儿,不停的打着呵欠。
      “我办我的事,要你这懒鬼多什么话?”话虽如此,丹茗的气焰已烟消云散,一双丹凤眼又恢复了女子的妩媚多情。
      身旁的婢女太监慢慢后退,知趣的走的远了,只留下傻傻的莺,不知所措的等待他们的对话。
      “我也不想多话,可是你的声音实在太尖锐,打搅了我的清梦。我劝你啊,还是应该多学学境后,端庄贤淑,处变不惊。”跋扈的少年已自假山后转了出来,衣襟褶褶皱皱,头发上黏了几片枯叶,白皙的脸庞也沾了几处污泥。活像个刚从泥土中打滚出来的小花猫。
      “你在哪里睡觉?”
      “就在那棵树上啊,离很远,便感觉一片乌云密布。总为浮云能蔽日,烟波江上使人愁,使人愁……”说着说着,哼哼哈哈的已唱将出来。
      当真是歌不成歌,调不成调。
      丹茗不耐烦的摆手:“你唱错了。”
      那人耸了耸肩:“无所谓,又不是殿试。”
      又狰狞的拧着眉,恶狠狠的道:“还不是你父王,大清早非要上朝,还点名要我去,不就是祁王选妃么,又何必要我亲自出马?”
      丹茗气极,双肩抖动着,语调勉力维持平静:“自三年前殿试后,你就只挂了个虚衔,整日浑浑噩噩,游手好闲。当日你侃侃而谈,于朝堂之上长篇阔论抒发你的鸿鹄之志,如今却到哪里去了?”
      那人的脸瞬间失去了光彩,眸子黯淡了光泽,咬着唇沉默着。
      丹茗愤愤然,不依不饶的道:“不过是一个死人,你游戏人间的脸孔摆给谁看……”
      那人粗暴的打断她,几乎是吼着嘶声道:“用你管,又不是我媳妇,你赶快去做你的祁王妃……”
      “啪!”丹茗尖细的指甲在那张青白脸上狠狠的划出血痕,她不置信的睁大眼睛瞧着自己指甲里殷红的血迹,声音微颤,“你……你竟要我嫁给他……”
      “为什么父王会突然想起你这个游手好闲的侍郎?是因为我告诉他,将来送嫁事宜都交给你来处理。我要你眼睁睁看着……我倒要看看,你的心到底有多狠……”
      “也是为了让你自己死心,对么?”翩翩白衣少年,立在清晨微薄的阳光里,碎金盎然,镀上层熠熠的金边。即便邋遢肮脏,仍不失绝世的潇洒。侧着头轻问,剑眉薄唇,戏谑薄情。
      他抱着双臂,蓬松着头发,淡然自若:“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仍然不死心呢?”
      一向骄傲任性的丹茗公主瞬间红了眼,声音苦苦留栈:“这样的问题,我问了你三年。为什么秋翎死了,你就变成这样?既然他已经死了,你还在等什么?”
      他眯起眼睛,微扬着头,似是透着重重枝桠的遮拦,仰视着碧空如洗:“救赎,或者报应。”
      他用手指了指天:“我在等他的回答。”
      “他说过,只要我准备好一束铃兰花,他便会飞来看我,无论多远……可是,天是多远呢?”
      “他娘亲最喜爱铃兰。我一下子迷上的,也是他身上的这股味道。好笑是不是?一个大男人,竟然被花香迷惑了……”
      “好了!”丹茗打断他近乎凄厉的自言自语,“我知道你终日流连的,都是你们之前去过的地方。我也知道你永远都不会忘记他。”
      头上的金饰,颈间的流光,一片灰白如死寂。她顿了顿,突然软弱无力的道:“那么,你会忍心见我嫁给那样一个狠毒的人么?”
      白衣少年淡淡微笑:“父母又怎舍得让自己的儿女伴在虎狼身边?坊间传言祁王心狠手毒,弑兄杀父不过是夸大杜撰,他其实也算是个极好的人呢。”
      丹茗撕扯着红滟滟的唇瓣,恨恨的道:“母后自然是不答应的,可父王……他心中只有那人一个……算来,他有多久没宠幸过其他妃嫔了?”
      下颚扬起的方向,正是淮冷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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