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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 68 章 ...
肖健的事就这样成了秦朗的梦魇。那枯瘦的手臂、抽搐的身体、密布的针眼成了每夜那个噩梦中必定出现的三个场景。
有一段,陆骁都差不多要为她请心理医生了,因为她总是陷在自己的情绪中,很长很长时间回不过神来。
“我真是个不祥的人。”
她走神的时候,常常说这句话。
“你不知道,小时候,我们隔壁住过一个大师。我妈瞒着我让他给我看过相。大师说,我命带富贵,可是命格太硬……你看,他真的说对了。我能嫁给你,不是命带富贵么?可是,你看看跟我亲近的人,我妈当年一口气没上来,就那么就没了,我爸……如果不是生了我,也许就是个踏实勤勉的人,怎么会嗜赌,后来又染上DUPIN……还有肖健,如果不是遇到我……”
傍晚行在河边或是深夜躺在床上,那一段话她会反复说,如同祥林嫂一般。这个时候,陆骁就会万分憎恨自己的残疾。
如果不是这份残疾,他一定可以好好地把她抱在怀里,即使什么也不说,他相信,也比他现在不断地说着“那不关你的事,丫头,那些都和你无关”之类的话来得直接而温暖。
可是他不能。
不仅不能,伴随着她的絮叨,他常会不自觉地发冷,身体不自觉地抽搐,浑身不自觉地打战。
他想,许是真的老了,才初秋,就出现以往隆冬才有的现象了。
他的反常终于促成了秦朗的正常。在又一次“祥林”之后,她终于发现他的不对,他不仅发着抖,连蜷缩着的手指尖也是乌青的,她终于知道自己这段忽略了些什么,渐渐地,重又把精力放在陆骁的身上,那个人那件事,似是渐渐地淡出了视野。
国庆刚过,一天上午,婚纱店就打来电话,说是第二次修改的婚纱已经运到,让秦朗再过去试试。
秦朗原本是想叫上陆骁一块的,可是第一次没打通电话,再打时,发现窗外已飘着小雨,想到因为褥疮还在恢复期,秦朗最终放弃了那个想法,吃过午饭,一个人到了婚纱店。
礼服遵从秦朗一贯的风格,简约而大气。与订婚的样式相比,只在袖口处和腰部多了一些小小的褶皱,更衬得她修长的身材越发亭亭玉立。原本设计师在胸部和下腰部设计了繁复的花样,但秦朗坚持要更简洁些,因此第二次修改,那些花样都删减下去,秦朗穿着它出来的时候,所有人,包括设计师都惊呆了。
“这是我所设计过的最简单的婚纱,可是秦小姐,你完美地演绎了它。现在我觉得,它真是我所设计过的最完美的婚纱。婚礼那天,你一定会让所有的人惊艳的!”
想起那个设计师微张着嘴惊叹不已的样子,秦朗就想笑。尤其是最后他还提议秦朗,在有空的时候,可以设计下婚纱玩玩。“你是我所见过的最有天赋的人”。
秦朗只淡笑不语。婚后所有的时间都卖给了那个人,哪里还会有空余……
她这样想着,禁不住嘴角的弧度就渐渐变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只要想起陆骁,想起和他有关的事,那笑便会溢出来,止都止不了。
那天有很好的太阳,照得人浑身舒坦。秦朗站在路边等小徐开车过来。一边笑着,一边用手去接那五彩斑斓的阳光。
那是小时候她最喜欢玩的游戏。每当天气晴好的时候,便拖着秦俭的手,到屋外的小巷子里,张开自己的小手,掰开秦俭的大手。
“姐姐,接阳光啦,好多好多阳光……”
她不仅想了,还真的像小时候那样喃喃地叫了,不断地张开手,再合上,不断地重复着旧时的天真与可爱。
“想不到,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
掌心中的阳光被一团黑影完完全全遮住,而那个声音和多年以前的“妹妹真乖,妹妹的想像好丰富……”并无多大区别。
秦朗抬起头来,看到的,是秦俭那张妆容精致的脸。
她也在笑,却是只用嘴角完成的,分外讥诮。
“我更没想到,你也还如当年一样,那么天真而单纯……”
所有的阳光都被秦俭遮住了,秦朗的心莫名地乱了两下。
“你什么意思”
她笑得越发冷,却走上前碰了碰秦朗的手,“没有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你还像当年一样,小小一点东西,就能让你满足半天。”秦俭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听说你下周就结婚了,怎么,连请柬也不愿意发一个给我。还是,你的老公根本就没打算邀请我”
秦朗什么也没说。她明显感觉今天的秦俭似乎和往日有点不同。往日的她,无论何时何地,总是优雅如斯的。可是,今天,尽管她的妆容是精致的,表情是平淡的,可是咄咄逼人的语句已经出卖了她……她是愤怒的。她那样压抑着,秦朗也知道她是愤怒的。
至于原因,她不想知道。
她只想快快离开。她已经看到了自己的那辆红色“甲壳虫”,在阳光下发着耀眼的光……
秦朗冲秦俭微一颔首,准备迈过她上车。谁料,秦俭却伸出了手拦住了她。
“我是特地过来找你的。我们姐妹俩好久没在一起聚聚了。不如就近找个咖啡馆聊聊”
秦朗看了看已经有些西斜的太阳。时间不早了,今天答应给陆骁熬莲子薏仁羹的,再晚就来不及了。于是,她往边上一闪,道:“对不起,我还有事。”
秦俭不依不饶,仍然伸着手拦着秦朗,脸上已如寒冰一般。
“急着回去跟陆骁做饭”
隔着秦俭,秦朗看见小徐已在她身后停好了车。她一急,伸手推开秦俭便向前冲。
“我的事,不劳你操心。”
“可是我愿意操心。你可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可不想你遇人不淑,误了终身幸福……”
秦朗已经迈过了秦俭走到车前。只差一步,就可上车。可是她还是停了下来。尽管心中不断对自己说,别理她,她是个神经病,别管她说什么……
但大腿似乎并不服从大脑的指挥。西斜的阳光,把秦朗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她如同一个被下了蛊的人,听着身后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的有节奏的“嗒嗒”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应该立即逃离的。可是她动不了,她听着她在背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真的不想知道,当年我为什么要嫁给杨海你真的不想知道,陆骁是怎么发的家你真的不想知道,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终于转过身来,对着那个淡笑着的人说:“说吧,我们去哪儿谈”
如果陆G不像你们想的那么好,你们还会不会继续喜欢他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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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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