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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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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要不还是等大夫来把脉时让大夫检查一下那东西吧。”嬷嬷眼看着宁欢儿这就要把东西服下,心可提到了嗓子眼儿,忍不住再次相劝。
宁欢儿已经将药包打开,细细的粉末如白线一般落入水杯之中,看的嬷嬷提心吊胆。很快就消失不见,是与开水融为了一体。与水相容得如此之快……宁欢儿眉梢一挑。
一荣俱荣,宁玥说的很清楚明白。她这是挡了她高嫁的路。宁欢儿相信她。哪怕这药会有什么后遗症。
她不要一眼看到头的一生!
“小姐,钱大夫来了。”一等丫鬟红枫进来禀报。
“小姐先让大夫瞧了病先吧。”杜嬷嬷像是见了救星。
“也罢。”宁欢儿站起身。
“哎哎~”嬷嬷连连应是,眼神却不时在那水杯上飘忽。
宁欢儿看在眼里,行过杜嬷嬷身边,“嬷嬷可不要打翻了我的水杯。”却是瞧出了杜嬷嬷的意图。
杜嬷嬷被道出了意图,低头退至一旁,自是不敢再有什么主意。只想着待宁欢儿昏迷之后自己一定要打起精神免得宁欢儿被有心之人算计了。
钱大夫便是老夫人派来的大夫,每日关心宁欢儿病情。不外说了一些气血两虚要徐徐进补的话,又稍改了方子便去松鹤院了。
入夜,各院正要进食。
海棠院又是一番人影憧憧。杜嬷嬷最先发现了昏迷在地的宁欢儿。
松鹤院老夫人没了胃口,搁下筷子,湿帕印了印嘴角。
“老夫人再用一些吧。”张嬷嬷眼看着一桌子的菜也没动过几样。
老夫人却是摆摆手,“撤下去。”
丫鬟们鱼贯将东西撤了。
“你说着里边会不会有什么幺蛾子?”午时钱大夫还说了只需细细将养即可,怎么这忽地又昏倒了?老夫人人精一样的人,起疑了。
张嬷嬷却是不好擅自揣测,海棠院毕竟在府里那是权力中心所在。
老夫人也不必她回答,“前些日子那丫头是昏迷了那么些天,说是着了凉……着了凉怎么就能昏睡那么多时日?”
老夫人思及此,苍老的眼睛一眯,“明日再去外面请个大夫给那丫头瞧瞧,记住,请个宁府从未请过的。你亲自去。”
次日杜嬷嬷看着老夫人身边的红人张嬷嬷亲自领了个面生的大夫前来,边迎了人进去,却是心内有鬼面色极差。张嬷嬷多看了杜嬷嬷一眼,只当她是关心所致。
杜嬷嬷守在宁欢儿床旁,看着大夫给宁欢儿把了脉,又看大夫拿出细长的银针在宁欢儿手臂上扎,别开了眼。
大夫银针抽出,眉也依然皱着,杜嬷嬷等着大夫的诊断,大夫却因早已经被吩咐过,只说了与前面几位大夫雷同的话便由着张嬷嬷领去了。
杜嬷嬷却是松了一口气,没瞧出来就好!
直视眼看着那面色无异却扎人中也不醒的人嬷嬷没了主意。心里只祈祷着大小姐真的是要帮宁欢儿。
“欢小姐前些日子病倒是因为伤心过度,继而感了风寒。”大夫进了送鹤院,恭恭敬敬在老夫人面前回答。他们济真堂初在京城立足,若不是机缘巧合救了一个溺水被认为已经无救的孩子,也不会能在京城生存了这许久。只是,这行里有不成文的习俗,数得上数的医馆在京城里那都是有靠山的。
因他们济真堂是外来的,可是吃了不少亏,如今宁府主动找上门来,宋言纪却是看到了机会。回答起来那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过此番欢小姐再次病倒,宋某瞧着……”
“如何?”老夫人倾身向前。
“宋某道行浅薄,并不能看出来。老夫人见谅。”宋言纪作揖,又直起腰,“不过宋某敢保证小姐这病,宋某看不出来,这京中能瞧出来的怕也难找。”
老夫人面露异色,随后眼神一看张嬷嬷,张嬷嬷自拿出一个重重的荷包递过去,亲自送了大夫出去。
张嬷嬷刚一进屋,老夫人就是操起一旁的拐杖狠狠地敲在地上,“赵氏好手段!”
伤心过度?
她前脚告诉了赵氏自己的打算,后脚那丫头就伤心过度?
是她这么些年太纵容了赵氏,竟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动作!
大夫都看不出来?怕是没病吧?否则大夫如何看不出来?
“来人,去把赵氏请来!”
老夫人找自己?她这才从松鹤院请了安回来,老夫人是有什么事又让人来传自己?怕是西厢的事儿。
赵氏略略一思量,“今日就到这吧。你们都先回去,明日再来与我禀报。”遣了各位管事。
整理了衣饰,舔了舔唇,赵氏便往松鹤院去。
忙了一早上,连杯茶她也没来得及喝。
“跪下!”
赵氏才进门,错愕抬头,这是唱的哪一出?赵氏自认自己并未做任何可以让人挑错儿的事。
先行到了厅中,给老夫人请了安,才问,“敢问婆婆,媳妇儿犯了何事?”
老夫人气的不行,手指着赵氏都在抖,“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说,你西厢里那丫头是怎么回事?”
赵氏更莫名其妙,昨夜宁欢儿病倒了,她又是请大夫又是叮嘱下人的忙活了半夜,没落好算了,这病了还能算她头上?“昨夜里媳妇儿不是遣了告诉婆婆了吗?欢姐儿又病倒了。”
“真是病了?”老夫人压抑着怒气。
“是。”赵氏点头,脑里快速旋转,却想不出所以然来,她本就不长于深宅内斗。自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算计上了。
“还不说实话!”老夫人愤怒,笃定是赵氏联合那个丫头蒙骗自己。有起无处撒,随手抓了个东西就往赵氏身上砸。
“郡主!”
“奶娘!”
赵氏惊呼,却是奶嬷嬷替她挡了那扔过来的一拐杖。
赵氏第一次在老夫人面前红了脸,“婆婆这是要动用私邢吗?”
怀中的嬷嬷摇摇欲坠,赵氏不欲再与老夫人费唇舌,“媳妇儿自认为宁府兢兢业业问心无愧,不知犯了何错。若婆婆以为媳妇儿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媳妇儿自在海棠院等着,婆婆只消拿了证据来,要杀要剐媳妇儿听从婆婆发落绝无二言!”
却是不再管老夫人,亲自扶了奶嬷嬷离去。不拘排场,如今赵氏却是后悔没有将她的几个大丫鬟也一起带来。实在是她瘦弱几乎撑不住奶嬷嬷,好在奶嬷嬷也不算昏迷,苦苦撑着到了自己的下人房躺下,这才昏了过去。
大夫被匆匆请来,赵氏一旁看着床上那个将自己从小带大的人,急的落了泪。便是宁晟去的时候,她也没有哭的这样难过。
好在是没有大碍的,赵氏听了放下心来,命大丫鬟亲自送了大夫出去。
又看着嬷嬷被灌了汤药下去,赵氏站起来,才觉一阵头晕眼花,却知道如今自己不能病倒。强撑着回了自己的屋子。
思来想后,老夫人一口咬定宁欢儿的病有问题。问题就出在这。
有心要去去西厢去看看,弄清原委。却是一站起来便天旋地转,赵氏一咬牙,恨极自己这破败的身/子。
还有四日便是宁欢儿的十五岁生辰了,也不知道及笄礼筹备的如何了。
老夫人醒来一早便让人去了海棠院。
赵氏听了松鹤院大丫鬟的来意,立刻让自己的丫鬟取了一应东西,半点没有舍不得的意思。终于也明白了自己这一着是摔在了哪里。吃力不讨好,这些东西,她早就不该替别人守着。
“她将所有的钥匙都交出来了?好气性啊好气性!”老夫人一连串的好,拐杖又被砸的作响。
她不过想略施惩戒,让赵氏交出厨房和中公库房的钥匙,赵氏却是将所有钥匙都交了出来。好啊,她的好儿媳啊!
“她不要,自有人要!”
“去把李氏吴氏请来!”
二房三房平静而来,欢喜而归。
李氏回了院子,巴巴招来自己的女儿,告诉女儿自己与三房共管了中馈的喜事。
“母亲,你早就计算好了?”宁玥看着李氏喜形于色却没有意外的意思。
再回想起李氏让自己所做的一切。
原来,她母亲的计里,还是让大伯母背黑锅这一筹!
宁玥不太喜欢李氏的这样算计,且赵氏温和,对他们这些府里的孩子并不薄,年节的礼物那是足足的。
“母亲何必去抢那些费力的活儿,如今大伯母都病了。”
“傻丫头,这哪里是费力活儿!你便看哪个府里都争着这中馈的权便知道它是个香饽饽。且你爹这辛辛苦苦在朝为官,这好不容易得了点俸禄银钱却大把入了中馈,凭什么就让我们二房养着宁府?你那大伯母的病你也别愧疚,娘偷偷告诉你,你可别说出去 ,你大伯母啊,是让你祖母打的。”这还是三房吴氏告诉她的。李氏初回京,还没来得及布置眼线。
“什么?”宁玥掩住了嘴!
她听说过家法,可在南边那么多年也没听说过哪个府里婆婆直接动手打媳妇儿的。心里同情赵氏,更多却是在想,自己以后嫁人一定不能找个恶婆婆的!
杜嬷嬷年纪大了,这猛然被敲了一棍,也不算小伤,赵氏便让她好好歇着了。
吃了午饭,又歇了一觉,总算有了些精神,由大丫鬟扶着到了西厢。
杜嬷嬷一心忙于照顾宁欢儿,且海棠院西厢素来消息落后的,并不知赵氏被夺了掌家权。
杜嬷嬷只当赵氏是寻常探望,便要迎赵氏进去宁欢儿的闺阁。忍不住关怀一句,“夫人面色看着不太好,夫人也要注意保养身子才是。”
赵氏只点头,进去,看着憔悴下来下巴都尖了的宁欢儿,心中不知是何感想。这么些年,她也不曾短了西厢的,只希望自己不要是养了个白眼狼,串通别人来算计自己。
“欢姐儿什么时候能醒?”
“大夫说不知何时能醒。”虽知是假病,杜嬷嬷也是真担心。却发觉气息不对,感觉有两道目光盯在自己身上。
愕然抬头,却是赵氏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杜嬷嬷倒是衷心。”赵氏站累了,随即坐到了宁欢儿的床榻边。
“奴婢是府里的仆从,夫人让我来照顾欢小姐,奴婢自然是要尽心尽力的。”杜嬷嬷已经感觉到赵氏的问话似不寻常,额间盗汗。
赵氏却不再看她,又转头看了眼昏睡的人儿,说出的话让杜嬷嬷凉了心。“杜嬷嬷当真以为你们此举便可逃过老夫人的指婚吗?”
“你可知?欢姐儿的及笄礼,今早老夫人便已经由二房三房操持了。”
“只怕老夫人给欢姐儿指婚的消息不是杜嬷嬷听来的,而是别人来告诉你们的罢?”
“你以为李氏真有能耐让你们全身而退吗?”
“我派出去的人午时回来告诉我,三夫人进日给水月庵捐了一大笔的香油钱。杜嬷嬷,”语调升高,皇族的气势显露,不怒自威,“你还要隐瞒吗?”
杜嬷嬷却是已经跪了下来,“夫人救救小姐,求夫人救救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