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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狼狈的再次遇见 ...

  •   早上八点,顾念的姥姥李玉珍被推出手术室,的确如她先前诊断的那样,老人是被一颗枣核卡在了喉咙里,只是由于那颗枣核并不大,所以在起初并没有什么不适,而是随着后面的进食一起流入到了食道里,但由于时间的推移,那颗枣核不但没有被排出体外,反而被食道管内的液体泡的渐渐变大,这也是导致她在睡梦中呼吸急促,上不来气的原因。
      其实一开始,顾念的大舅林贤就表示要将她送到医院去,但是那时,老人躺在自家床上还能说话,一直说自己没事,只是没休息好。但凡上了年纪的人,尤其是在他们这座小城市,都有点迷信,李玉珍一直坚信自己是因为已经‘活够‘了岁数,不然不会像她死去的丈夫那样,好好的突然就不舒服,她心里暗暗猜想着可能是自己大限将至,故而让大儿子林贤将其他人都叫了回来,当然也包括已经有七年时间没回来的外孙女顾念。也因为是这样,才闹到现在需要开刀动手术才能取出来的地步。
      顾念的姨妈方加意看着被好好推出来的母亲,捂着嘴倒在儿子孙亚身上,忍住哭声。她充满感激的拉着顾念的手不停地说
      “谢谢你囡囡,谢谢你。”
      其实不止是方加意,就连她两个舅舅也是红着眼用同一种目光看着她。
      她理解,就好像一个在黑暗里被绝了希望的人,你重新给她点了一盏灯,那种激动的心情不亚于她平时在医院里见到的那些得了重症却被治好的人一样。
      她和孙亚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姨妈跟在后面往病房走去,等到都安顿好后
      “要不我先回去,给你们带些早点过来。”想来,这一天大家都没好好吃什么东西。
      姨妈点头,然后就往外掏钥匙,准备拿给她。孙亚则在一旁说
      “我跟你一起回去。”
      “对,让你哥跟你一块回去,顺便给你姥姥拿些换洗的衣服过来,哎算了算了,你们也不知道在哪,还是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吧。”姨妈说着就要起身跟他们一起走,还是孙亚伸手将她按在座位上
      “好了妈,你和舅舅他们在这儿陪姥姥,你也辛苦了一晚上了,我和囡囡回去就行了,放心吧啊。”
      在孙亚的再三保证下,姨妈才同意只让他们两个人回去,但还是不放心的告诉他们东西放在哪里哪里,如果要有什么找不到记得打电话云云
      等进了电梯,孙亚才有些无奈的冲她笑笑
      “你知道的,我妈一向就这个样子。”
      顾念颇有同感的点头
      两人回到家,孙亚负责去找这几日住院会用到的东西,她则去了厨房,本想着拿了保温桶去外面买点吃的,但看冰箱里什么都有,所以打算自己做点带过去。
      孙亚收拾完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一副她在厨房忙碌的样子,熟练的煎蛋,熬粥,炒菜,他倚在门框上,30岁的哥哥眼里满是心疼
      “囡囡,这几年,你在外面过的很辛苦吧。”原谅他实在无法想象以前在家叫她擦个桌子都能摔碎一个杯子的人,在外面的这几年都经历了什么,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没什么,需要的时候自然就学会了。”她把熬好的粥装进保温桶里。
      他想起她从前在家时的样子,他常常拿她分不清从和蒜苗这件事来取笑她。
      “想什么呢,我叫你帮我再找个饭盒装菜。”她把手放到他脸前不停的晃呀晃
      他低头看着那盘炒好的青菜,哼了一声,用手捏了一根放进嘴里
      “没把糖当成盐放吧。”
      顾念白了她一眼,然后扬起下巴得意的看着他
      “怎么样,不错吧。”
      孙亚再次哼了一声,不理她,自顾自的去饭厅吃饭。是不错,味道出乎他意料的好。
      两个人都是随便吃了几口就赶紧往医院赶。要问最不缺人的地方是哪里,恐怕就是医院了,不管是平时也好,逢年过节也好,就像现在,到处都是人来人往的,就连电梯跟前也是等了一大堆的人。
      叮~
      电梯门在一楼打开,等里面的人出来的差不多了,顾念才抱着保温桶随着其他人往里进,可是才走了两步,她就停了下来。不足两米远的地方,一位挽着发髻,画着淡妆还披着橘红色带有流苏的大披肩的中年女子正朝着他走过来,她愣愣的站在那,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近,然后抬手给了她一巴掌。那一巴掌极重,将她的头打的向一侧偏了过去。
      而中年女子打完则看也不看她就转身离开了。
      过了好一会,她干涩的喉咙里才发出了暗哑的一声‘妈’
      孙亚显然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他跟囡囡在等电梯,结果电梯门打开,他小姨方加美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她就落下了那一巴掌。
      他赶紧拉过顾念,想问她有没有事,可是那还用问,她高高肿起的左脸已经是最好的说明了。
      “哥,你帮我把东西带上去吧,我想出去走走。”顾念把手里的保温桶和饭盒交给孙亚。
      “那你别走远我一会送完过来找你。”孙亚不放心的说
      “恩。”
      她拉高脖子上系着的丝巾,又整了了整头发,好在她今天没有把头发扎起来,所以扒拉两下,暂时还算能遮一遮。
      低着头走出医院大门,看了看表才上午十点,也不知道去哪,这个已经变得陌生的城市,除了固定的一些地点没变以外,她连医院周围临近的一条街都叫不出名字。沿着路边走了半天,只好进了一家刚开门还没什么人的咖啡店。
      店里除了她以外,就只有一个客人,那人背对着她坐的笔直,飞舞的手指不停地在键盘上敲着什么。
      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然后拨了一个号码,但是一直没人接,只好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景尔,姥姥没事了,你在干什么。
      徐然处理完电脑上的最后一份文件,回头叫住了刚刚从他身边经过的服务员,让他再添一杯咖啡过来,服务员说好。收回视线的时候正好看到窗边坐着的人,那个昨晚他从机场一路载回来的女人。
      “你好。”她也看到了他,并且走了过来。
      他合上电脑起身,点了点头
      “昨天晚上的事谢谢你。”她坐在他对面
      “不客气。”清清淡淡的三个字,让顾念扯了一个干巴巴的笑,不知道是不是要继续坐在这,正犹豫着,服务员又把她点的咖啡放在了这里,顿时让她小小的郁闷了一下。
      “小姐是北城人?”他的手随意放在桌子上,食指无意识的敲打着。
      “算是吧。”见他疑惑,又补充道“因为太久没回来,对这里有点陌生。”
      想到她昨晚在车里打的电话,他点头
      “不知道小姐可否为我解答一个问题。”
      “您请说。”
      “两个人只见,什么样的关系算长久?”
      听到是这么个问题,她有点无语。本想说婚姻算不算,可是又想到自己父母的事,所以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毕竟时间可以轻易将任何一件事物毁的面目全非。”
      徐然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但他随即挑了挑眉
      “谢谢。”然后起身“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哦,好,再见。”
      顾念虽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看着人走远,还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人,她就是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过了几分钟,服务员送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条冒着冷气的毛巾
      “这是刚刚那位先生走之前交代的。”
      “谢谢”真的肿的这么明显吗?
      脸敷的差不多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孙亚
      “囡囡你在哪?”
      “哦我在附近,怎么了?”
      “姥姥醒了,医生说没事了,只要好好休养就行了。”
      “恩,那就好。对了,哥,你把家里的钥匙给我我回去一趟。
      “恩,那一会见。”
      当顾念拎着行李箱出现在医院病房时,大家都明显惊了一惊,尤其是姨妈方加意,她快步走过来低声问她
      “囡囡,你这是干什么?”
      她笑了笑
      “我是请假回来的,既然姥姥现在没事了,就该回去上班了,医院那边的事还有很多,而且我还有几个手术要做。”
      “那也不用急在现在啊,你姥姥这刚好,这不,刚打完针又睡着了。”
      “舅舅姨妈,我医院那边真的还有事,实在是抱歉。”
      大舅林贤听了倒是没说什么,因为在这个家他除了对姥姥李玉珍以外的其他人都是淡淡的,而小舅方执则跟着出来到了病房外的走廊上。
      “真的要走?”
      她点头
      哎,方执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肩
      “丫头,你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事记得给家里打电话,这儿永远都是你的家。”
      “好,我知道。”
      “孙亚,你送囡囡去机场,看着她平安上飞机再回来。”
      “到了给家里来个电话。”
      登机前,顾念拿出一个纸包
      “这里面有两万块钱,如果,如果你什么时候见她了,记得帮我交给她。”孙亚知道她说的这个是谁
      “那你呢,你自己够不够用?一个人在外面。”
      “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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