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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四十、黑叶七 ...


  •   这是开学初的一个普通的小聚会,然而现场的气氛却在迟到的雅尼克•冯•阿德勒进场时变得万分热烈。

      这个英俊的日耳曼男孩高调地出现在大厅门口时并没有穿着学校规定的袍子,雪白的衬衫微敞着领口没有系领带,配上锃亮的皮靴显得他的身材格外的修长。仿佛是不想让别人看出来,他把黑色的外套和同样锃亮的武装带有些随意地搭在手臂上,但这反而更有一种“欲盖弥彰”的味道——在场谁都知道那是“黑龙”的制服。

      “卡尔大帝——胜利!”

      他的伙伴们发出了一阵欢呼,人群中有女孩子在故意发出尖叫。西尔维娅•穆勒身边的贝琳达•舒马赫放下杯子,吹了个响亮的呼哨,抛下女伴们迎了过去:“穿上它,雅尼克!”她怂恿着,几个女孩也追过去跟在她身后显得异常兴奋。

      西尔维娅犹豫了一下,正巧冯•阿德勒朝他的“教女”看过来,她无奈地举了举手中的碟子,里面有半块没吃完的奶油卷。男孩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许可了她的“借口”。

      把手里的制服外套扔给了好奇的舒马赫和其他伙伴们,冯•阿德勒大步朝他的好友兼搭档走了过去。

      “那么,恭喜你顺利成为正选咯。”埃尔维斯•佐莫尔挑了挑眉毛,语气相当的漫不经心,甚至不打算迎上去,就那么站在一旁,手里还拿着半杯啤酒,就仿佛理所当然该是这个结果。

      冯•阿德勒加快了脚步,仿佛要冲上去给笑得十分欠揍的“损友”一拳,但就在离佐莫尔两步远的位置上,他忽然刹住了脚步,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戴着皮质手套的细长手指伸进领口,从脖子上扯出了一个挂坠——仿佛是什么东西的尖牙,在火光下竟泛着莹莹的红光。

      佐莫尔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冯•阿德勒大笑着,迅速又把挂坠收回进了衣领里,并在胸口拍了拍。

      “你得到了他的认可!”佐莫尔狠狠地在好友肩上捶了两拳,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惊喜,显得比冯•阿德勒本人还要高兴。

      “其实我还不够格呢。”冯•阿德勒脸上略微有些讪讪,但他笑着朝好友挤了挤眼睛,“我猜这本该是格雷的,可惜你不来‘黑龙’,这个就归我了。”

      听到了格瑞斯•莱特的名字,佐莫尔脸上有一丝喜悦,但很快消失了:“他一直没有回信,这不正常。”他皱起了眉头。

      冯•阿德勒环顾了一下四周,略略压低了声音:“我得到一些消息......迟一点告诉你。”他朝门口方向微微抬了抬下巴。

      佐莫尔点了点头,脸上又恢复了原来的笑容,说了一句什么。然而他的声音被盖住了——贝琳达•舒马赫扑过去把手里的制服在“教父”身上瞎比划,大家都叽叽喳喳地围了上去,还有个男孩子凑上去似乎想试试,然而舒马赫噘着嘴不仅不放手,甚至还嫌弃佐莫尔的肩膀没有冯•阿德勒宽。

      在场大多数的学生望向冯•阿德勒的目光都是带着羡慕和敬佩的。一个已经蓄须的男孩操着带有很浓俄语腔的德语询问他在“尼德霍格[注1]”的哪只大队服役。

      “第四大队,最难缠的‘格拉巴克[注2]’,希尔德•施米特准将。”德国男孩的语气里带着自豪。

      学生们发出了赞叹,总所周知,希尔德•施米特是“黑龙”军团史上最年轻的大队长。舒马赫把冯•阿德勒的制服完全扔进了佐莫尔的怀里,再一次把手指放进嘴里打了个呼哨:“红心10的荣耀!”她高兴地振臂高呼,她的伙伴们跟着她一起欢呼。佐莫尔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希尔德•施米特在校期间曾连任两届的“红心王”,他是“红心”乃至所有“鲜血”的荣耀,可贝琳达•舒马赫这个“小气鬼”偏偏要把这位了不起的前辈划到离自己更近的范围里。

      “是那位‘死脑筋的查理曼’吗?”一个穿着棕黄色长袍的男孩好奇地问道,脸上有些惋惜,“他要是再留一年就好了。”这次聚会虽然大部分是魔咒实战及其运用特长班的学生,但也不乏棕袍与蓝袍甚至是普通黑袍的学生。

      “嘴巴放尊重些,小鬼。”他身边一个魁梧的男孩瞪着他,忽然把手里的长杖扔给了身后似乎是他的“后辈”的矮个子男孩,作势要脱去手套[注3]。把那个年纪稍小的“黑金”男孩吓得缩着脖子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那雪白的手套背上绣着一枚镂空的黑色三叶草,中间嵌套着一个蔓藤扭出来的“8”字。这个男孩不是一个“红心”,更不是一个德国人,但此时此刻他表现出来的却是对“黑龙”的崇拜和维护。

      金斯莱皱了皱眉头。

      或许这些年轻人中的绝大多数,并没有将“黑龙”与他们父辈祖辈刻骨铭心的那段屠杀记忆联系起来,毕竟他们不曾经历过。在他们看来,这个传奇的雇佣兵团虽然有过几次“叛主”的肮脏名声,但毕竟是欧洲实力最强的全职军队,那些战役虽然血腥却仍被人津津乐道。

      这也十分符合德姆斯特朗的教育——崇尚力量。

      他们的目光追随着强者,如施米特、莱特,也如同此时的冯•阿德勒。在这些杰出者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黑龙”的时候,他们的目光也就同样落在了这个浸透了鲜血的军团上。

      羡慕,又向往。

      在这样的年纪,青少年有谁不向往一段如同骑士一般建功立业的生活。这也与“黑龙”这个名义上的雇佣兵团那传奇的经历有关。

      在1945年格林德沃失败后,“黑龙”宣布独立于圣徒组织,重新以雇佣兵团的身份行事,这是这个军团最低谷的时期。然而正是因为这段时期又是欧洲的战后的恢复时期,无论是麻瓜还是巫师都在喘息着。曾经共同的敌人不复存在,曾经的盟友们暗中针锋相对。夹缝中生存的雇佣兵团就是靠着接手一件件无法见光的任务,就这样被默认了存在,竟然又一点一点的重新壮大了起来。

      从1972年德国魔法部重新回归“欧洲巫师首脑会议”后不少高层逐渐出现了向英国“食死徒”思想靠拢的倾向,到1981年“黑龙”在现任“龙首”卡欧霍兹的带领下以受雇于德国魔法部为由在柏林发动了著名的“魔龙攻城”。“黑龙”因此成为了为德国巫师界内乱画上句号的英雄。同年,伏地魔的失踪更是让此时“血统纯正”呼声越来越高的欧洲政局又是一片动荡。得益于此,沾满了同族鲜血的“黑龙”以一种光明正大的姿态重新介入了德国魔法界的政局。

      即使他们只是称“受雇于德国魔法部”。

      冯•霍恩、曼施坦因、哈特曼......这一个个“黑龙”将领的名字如同传奇一般被人传颂着。单以第四大队“格拉巴克”的历代大队长为例,从最初人称“刽子手”而不敢明说其名字的梅策尔达,到现在被青少年们崇拜的最年轻的大队长施米特。“黑龙”改变了自己的形象,光鲜的外表让它多出了一层英雄的色彩。

      仿佛谁都忘掉了,亦或是没有年轻人知道,在重新捡起那层所谓的“雇佣兵”外衣前,被格林德沃整合起来的军队“黑龙”,一直是将“保卫圣王”的意志彻底灌输在了他们的训练与生活中。

      “尼德霍格”,从来就不是一个“游侠军团”,他们是真正的军队。曾经属于格林德沃,现在也属于圣徒。

      幸运的是,并非所有的德姆斯特朗学生都对“黑龙”趋之若鹜。在冯•阿德勒进来之后,还是有好几个学生离开了这边讨论火热的人群,大概他们都觉得大厅另一端的舞池与放满了点心与饮料的长桌更具吸引力。

      除此之外,也仍有例外——在西尔维娅的对面,那个差点成为路德维希“教父”的“黑叶七”男孩靠在墙边,手里拿着一杯饮料。他身边的伙伴们刚才也跑去围观“红心王”去了,他有些索然地抿着果汁,表情还是那么阴沉。似乎是注意到了西尔维娅的目光,他举起杯子朝她有些僵硬地笑了笑。他看了一眼长桌另一边被圈出来作为舞池的空地,似乎找见了正在打闹的同伴,稍微犹豫了一下,竟是端着饮料朝西尔维娅走来。

      除了长桌隔开的另一边,不少的学生们在舞池中笑闹,这一边的学生们大都聚集在了冯•阿德勒附近,唯独例外的两个就是西尔维娅和威克多尔•克鲁姆,在人群外有些显眼。大概也是这个原因,男孩朝西尔维娅走来,可能是想找个聊天的伴。

      威克多尔•克鲁姆,直到现在金斯莱才反应过来他在哪里见过这个男孩——几个月前他刚获得欧洲联赛上最具实力新人奖的提名,保加利亚国家队史上最年轻的替补找球手,第一次上场就从布列塔尼航海家队二十年的老找球手手里抢下了金色飞贼,照片就在预言家日报的魁地奇增刊上挂着。

      不过“现在”这个十五岁的男孩也只是保加利亚少年队的队员,还没在选拔赛中一鸣惊人。

      “晚上好,西尔维娅。”先搭话的是克鲁姆,事实上,近看他的眼神却并不算阴沉,大概是因为他眼窝较深才显得表情深沉。

      “晚上好,威克多尔。”西尔维娅朝男孩笑了笑,但看得出他们俩并不算特别熟悉,打了招呼之后就没再多说什么。

      克鲁姆看上去并不健谈,只是有些机械地抿着手里的饮料,略微尴尬地找不到话题。倒是西尔维娅先找到了搭话的由头:“呣......对了,还没有祝贺你呢。听贝琳达说,你取得了保加利亚国家队的替补资格。威克多尔,祝贺你!”

      男孩微微一愣,随即似乎有些羞赧地摸了摸自己短短的头发:“谢谢你。”似乎是已经被不少的同学祝贺过了,听到这话他反而比先前更加放松了一些。

      “下周就是循环赛抽签了。听海因兹说,‘鲨鱼小子’有什么秘密武器,不会是你从专业队里学来的新战术吧?”西尔维娅略显俏皮地侧着头问,这表情在她脸上其实并不常见。

      克鲁姆略微惊讶地挑了挑眉毛,随即笑了起来:“这可不像你的语气,公正的计分员小姐。贝琳达似乎很担心新赛季?”大约是聊起了擅长的话题,男孩脸上的表情生动了许多,“下周二抽签,祝福她的新找球手不要首战对上我们身经百战的鲨鱼小子们。”

      “我要是公正可就不只是个计分员了呢。”她眨了眨那双继承自她祖母凯利•里克特•穆勒——曾经世界闻名的魁地奇裁判——的绿色眼睛,“如果不是战术,那海因兹说的新成员就是真的吗?”

      克鲁姆那两根总是在鼻梁上皱在一起的眉毛,此时正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表情有一瞬间的惊讶,他没来得及掩饰,被西尔维娅看了个正着。

      “噗嗤、”西尔维娅没忍住,放下碟子笑了起来,“那就没错了,看来他说今年想要招两个新‘鲨鱼女孩’是假的了。”

      “这个大嘴巴。”克鲁姆叹了口气,耷拉着眼皮扫了一眼大厅那边的人群。西尔维娅也朝那个方向看过去,很快就锁定了那个在舞池中央笑着展示自己夸张舞姿的棕发男孩,正是在“王权争霸赛”上叫住克鲁姆的那个,就是他们正在谈论的这个口无遮拦的海因兹了。

      收回了眼神,克鲁姆略微皱起眉头,问道:“你怎么突然跟海因兹聊起来了?因为贝琳达?”虽说是这种赛前打探对手的做法并不算犯规。

      “是为了解说员。”西尔维娅用手指卷了卷一缕垂在她耳边的头发,表情有些无奈,“古斯塔夫毕业了,暂时没有人想当全职解说。伊万和谢尔盖倒是没问题,可是他们俩都是‘维列斯之尾’的队员,至少还需要再找一个。”

      “谢尔盖。”克鲁姆忽然轻笑了一声,似乎想起了这个男孩那有趣的口音,西尔维娅也笑了起来,“卡莱瓦呢?我记得维希涅夫斯基有把他的教子培养成他的接班人的意思?”

      女孩儿望向了那个跟在佐莫尔身旁的六年级男孩,叹了口气:“确实,教了他大半个学期。唯一让他一个人试着解说全场那次,他十分钟说了大概不到二十个词。”她又叹了口气,看向克鲁姆,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无奈,这还是相当少见的,“你应该还记得‘查理曼’踹‘继承人’的那一脚吧。”

      克鲁姆大笑了起来,似乎想拍拍西尔维娅的肩膀,但反应过来对方不是跟他打球开玩笑的粗糙男孩子,又把手放下了。

      “我还记得弗林斯教授看见维希涅夫斯基从楼梯上滚下来的时候还松了口气——”

      “——‘哦,古斯塔夫,你可以慢慢走下来的。’”西尔维娅也笑起来。

      “我想起来了,确实从那之后卡莱瓦就没再解说过了。”克鲁姆抿了一口饮料,嘴角还挂着止不住的笑意,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我记得莱特那时候已经决定毕业和‘传位’了,怎么又留下了?贝琳达说他是想当一年助教,可他是年级第一啊……”

      “其、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西尔维娅的抿了抿嘴,脸上的微笑还没完全消散,语气略有些犹豫,下意识地望向了正在高谈阔论的冯•阿德勒。

      克鲁姆也望向了冯•阿德勒,德国男孩在伙伴们的怂恿下穿上了他新获得的“黑龙”的礼仪制服,微微扬起下巴,接受众人的赞美。那一瞬间,这个保加利亚男孩的眼里露出了厌恶、甚至是憎恶,两条眉毛紧紧地绞在一起。

      哪怕是当着老师和同学的面被路德维希恶意撞开了手臂甚至是无视,克鲁姆都没有丝毫的烦躁或是愤怒。被预言家日报称为“保加利亚小绅士”的他,虽然经常会习惯性皱着眉头或是抿着嘴,但却很少有此时这种露骨地表现出反感的表情。

      与其说他是在盯着冯•阿德勒,更不如说,是在透过他看到什么。

      是了,就像格瑞斯•莱特从不掩饰他对格林德沃的崇拜一样,雅尼克•冯•阿德勒也从未掩饰他对尼德霍格精神的推崇。越过了维希涅夫斯基,“王权”从一个未来“圣徒”的手里交到了一个未来的“刽子手”手里。

      克鲁姆的家族,很可能也是当年受到过“东征”圣徒的迫害家族之一,而行凶者更可能就是曾在格林德沃领导下的残暴的“黑龙”。——金斯莱猜想。

      年轻的克鲁姆收回了他的目光,似乎是注意到了女孩的体贴,他略微僵硬地勾了勾嘴角。此时的他可能也觉得自己刚才问的那个问题的答案可能会十分恼人,又把话题绕了回来:“不过,我可真不觉得让海因兹当解说是个好的选择。你知道他喜欢吹牛。”

      西尔维娅轻轻摇了摇头:“我没有更好的选择了,贝琳达总是太主观了。”她太了解自己的好友了,“目前我能找到的人选都是各个队的主力,尤里倒是想试试,可我觉得他还是先把鬼飞球和游走球分清楚比较好。”克鲁姆在听到尤里的名字后略微思索了一下,随即想起了那个跳脱的“黑金”男孩尤里•斯科特,嘴角略恢复了些笑意。

      西尔维娅问道:“卡洛伊呢?他现在算是几个决斗俱乐部的常驻裁判了吧,我有点期待他解说魁地奇。”在看见克鲁姆有些惊讶的眼神后,她又补充了一句,“海因兹帮他拒绝了,可我还是想问问你。他是你们‘鲨鱼小子’的后勤,我希望他能在抽点时间来串场一下解说。”她看向了舞池那边,被海因兹•扬克拽着跳篝火舞的男孩一脸窘迫,有些缩手缩脚,却不好出声打断正在兴头上的好友。

      克鲁姆惊讶过来后轻笑了一声:“谢谢你。你要是当面问他他一定不好意思拒绝你。”他顿了顿,有些斟酌地说道,“不过我想他大概是没空了,他今年的场勤任务比较大。”魁地奇队的后勤分工并不一样,毕竟只是校园里的球赛,负责赛场上后勤的场勤任务都不算重,只需要为球员们递水递毛巾,一般也就交给各队员的好友负责。

      女孩儿眨了眨眼睛,忽然想明白什么似地,勾起了一抹明了的笑——“鲨鱼小子”的场勤不止卡洛伊一个,他一直以来负责的好友找球手威克多尔和击球手海因兹都很“省心”,可今年唯独只有他增加了“不能推拒的大任务”。那大概就是增加了一个相当麻烦的、需要场勤时刻盯梢的新队员,而且这个脾气很大的队员还不能交给其他场勤负责,也只有稍微熟悉的卡洛伊或许能在必要时刻劝解一二——是哪个小捣蛋鬼,一目了然。

      “瓦列里同意让路德维希加入你们?”谁都知道小斯古雷特可不是个容易妥协、愿意合作的家伙,或者说这个小家伙的脑袋里根本没有伙伴的概念。他心情好了或许会看在威克多尔的份上听一下海因兹的话,可对于其他队员,不必作他想。不过西尔维娅更好奇是另一个问题:“可是有‘三年鲨鱼卵’的规则,他应该还不需要场勤吧? ”

      克鲁姆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西尔维娅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么,笑道:“我不会告诉贝琳达的。我只是有些好奇。”

      和其他球队不一样,“鲨鱼小子”算是德姆斯特朗非常出色的魁地球队之一,可相对的,要求也非常高。传闻不坐满三年的冷板凳是不可能得到上场机会的,正所谓“三年鲨鱼卵”。哪怕是威克多尔•克鲁姆这样的天才球员,也在“鲨鱼小子”坐了一年的冷板凳,二年级初才在成为了第一替补后获得上场机会,一鸣惊人。

      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保加利亚的小绅士似乎相信了她,斟酌了一下:“引荐人是我,瓦列里也确实同意了路德维希的加入。”他耸了耸肩,脸上的微笑略显松快,“别忘了路德维希可不是二年级学生,他今年跟我们一起上课。”

      西尔维娅很是惊讶了一下,接着就笑了。

      确实,路德维希虽然只有十二岁,可他去年已经进入了特长班,相当于是三年级学生,而今年更是直接跟上了五年级的课程。

      虽然没有坐够冷板凳,可路德维希确实不能算是个“新人”。

      “你们可真够狡猾。”西尔维娅笑道,转而问道,“这么说弗林斯先生同意了他下学期跟我们一起参加普通巫师等级考试?”

      然而,克鲁姆只是含糊地应了她两声,似乎并没有听清她问了什么,正在远处的人群中搜索着什么。

      “你在找......”西尔维娅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很容易就在人群中望见了海因兹•扬克和卡洛伊•费克特,但很明显,克鲁姆并不是在找他的这两个好友,“路德维希?”

      男孩点了点头,锐利的目光在舞池及长桌边搜索着,无果,又转而望向了“红心王”那边。手指不自觉地抚上了领口,摩挲着一枚黑叶形状的领饰,叶子中间蔓藤状的“7”闪闪发亮。

      “我今晚就没见过他......”

      几乎在西尔维娅开口的同时,克鲁姆仿佛察觉了什么似的,猛地转头望向了门口。

      拉尔斯•波尔正一边朝冯•阿德勒挥手,一边跟几个伙伴朝门口跑去。这几个五年级的男孩看上去十分兴奋,他们刚说服了“红心王”,同意为酒会增添一些“稍微”烈性一点的饮料,而不是“给小孩子喝的”暖啤酒。

      大门打开,鲜冷的空气涌进了温暖的大厅,然而就在几个男孩准备迈出门口时,一个人影斜插进了他们的前方——威克多尔•克鲁姆。

      这位未来的魁地奇新星猛地向前迈了一步,挥手向前捞去,仿佛是扑救鬼飞球似的。他的几个同学在他突然的大幅度动作下,急忙后退了一步避却。

      扑空了。

      不过眼尖如西尔维娅的人都看见了,在克鲁姆指尖划过的地方,仿佛涟漪一样,微微波动的空气中显现出一抹不真切的深红,那是魔咒实战及其运用特长班的校服颜色。

      再迈一步。

      这一次,克鲁姆似乎已经看准了目标。挥臂向前一勾,精准地勾住了谁的脖子,向后一勾,往旁边一转身,将门口又让了出来。

      几个五年级的“鲜血”连同一个跟他们一起出门的“毒|药”被吓了一大跳。但随即,这几个男孩就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呃——唔、咳咳咳......”

      毫无意外,路德维希•斯古雷特被克鲁姆从伪装中揪了出来。刚才他嘴里还叼着半截瑞士甜酥卷饼,又被狠狠地勒了一下脖子,样子确实有些狼狈,似乎被噎得不轻。

      克鲁姆有些不好意思,似乎摸索着想找手帕。但小斯古雷特则是把手里的盒子塞到了克鲁姆的怀里,一手捏着那半截点心,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手帕,捂着嘴轻咳了两声,又折过来擦了擦嘴,顺而抖掉了衣领上的些许酥皮碎屑。

      抬起头,路德维希猛地瞪向了门口的那几个家伙,那眼神让他们怵得慌,不敢跟这个小小的男孩对视。拉尔斯•波尔更是被吓得一缩,不过他自己似乎没察觉,梗着脖子也朝路德维希回瞪过去,不过却少了不知多少分底气。

      男孩的视线冷冷冰冰地扫了一圈,越过了不远处的人群,也没在一直注意着这边的“红心王”和“红心随从”身上停留,根本不在意。冷着脸又把半块甜酥卷饼塞进了嘴里。

      金斯莱有些惊讶,他一直觉得小斯古雷特应该会狠狠地瞪着把他从伪装里揪出来的罪魁祸首才对。他看了一眼邓布利多,但老巫师却双手交叠在身前,手指似乎还在打着一种欢快的节奏。

      果然,如同金斯莱所想,这个相当记仇的德国男孩终于是抬起头,怒瞪着威克多尔•克鲁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路德维希此时的眼神却没有刚才瞪那几个学生的凶狠,虽然还是凶巴巴,但可能是他真的比克鲁姆矮了太多,倒像是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克鲁姆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路德维希的背,他也觉得自己刚才的动作太猛了,一边把人往西尔维娅那边推,示意男孩跟他往里走。

      小斯古雷特走了两步顿了一下,劈手把盒子抢了回来,依旧瞪着克鲁姆。

      克鲁姆叹了一口气:“路德维希,你答应过我今天要好好参加这次聚会的。”路德维希抱着的那个六边形盒子看样子是他装点心的盒子,就仿佛一只从宴会上溜走的猫,私揣了不知道多少点心半路偷跑。

      小斯古雷特瞪着克鲁姆,抬手指了一下大厅的另一端,顺着望去,正是在人群里玩得疯的海因兹•扬克和快到运动极限眼神发直的卡洛伊•费克特。再转过来,他又指了指不远处正看着他俩的西尔维娅•穆勒。

      分明就是在说——“他俩跳舞这么欢,你又在跟女孩子聊天,跟我有什么关系。”

      克鲁姆又叹了一口气:“看在你可爱的未婚妻的份上。海因兹是比较喜欢跳舞,但你可以过来跟我和西尔维娅聊天。”他的语气十分诚恳,但不知是“未婚妻”这个词还是“可爱的未婚妻”这个赞美,路德维希的表情稍稍有些松动。

      这一次,克鲁姆揽着他的肩膀他没再硬别着不走。却是在快走到西尔维娅旁边的时候,突然冲了一步,猛地将她身后桌上的桌布掀掉了。

      桌上还有不少人喝了一半的饮料,然而路德维希才不管这些呢。一个装着柳橙汁的杯子恰恰从邓布利多的胡子里穿了过去,落到地上的瞬间却没有摔碎,古怪地弹了一下,消失了。很明显这里有负责收拾的小精灵,残渣与酒水落在地上都消失了。

      西尔维娅捧着她的杯子被吓了一跳,而路德维希根本没管她,自顾自地撑着桌子跳坐了上去,抱着手里的食盒,嘴里还在嚼着没吃完的甜酥卷饼,不打算开口说话。

      “抱歉。”克鲁姆开口替这个小捣蛋鬼道歉,看了一眼一干二净的长桌,问道:“你还要什么?我去帮你拿过来。”西尔维娅没吃完的半块蛋糕之前还在桌上。

      西尔维娅摇了摇头,一个打开的盒子突然递到了她的面前,里面装满了各种点心,她刚才吃的那种奶油卷就在里面。看见路德维希那没有丝毫不乐意的表情,她非常惊讶,这是她第一次见这个男孩这么大方,但还是笑着婉拒了:“其实我刚才已经吃不下了。”

      男孩挑了挑眉毛,没多说什么,收回了手,从里面拈了块果仁巧克力饼干出来,又盖上了盒子。

      克鲁姆也有些惊讶,但却是因为:“你自己吃得完?给谁带?”后一个问句有些不肯定,他也不觉得路德维希会是这种好心肠的人。

      “鲍里斯。”男孩咽下了嘴里最后一口甜酥卷饼,终于开口了,“三年级今晚被弗林斯先生加课了。鉴于我可能比你还早毕业,以后可能得麻烦他收两个‘教子’,所以还是跟他搞好关系。”他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咬了一口果仁小饼,仿佛并不是真情实意地帮人打包点心。

      克鲁姆笑了,伸手拍了拍路德维希的肩膀:“对你的‘表兄弟’友好一点,总是别欺负他。”男孩不屑地哼了一声,嚼着饼干没说话。

      同一个“家族”的“教子”、邻近“家族”的“表兄弟”,金斯莱一瞬间有些惊讶,路德维希似乎也加入了哪个“家族”。想起了冯•阿德勒与佐莫尔谈话间提到过特长班学生不满的情况下,有些“家族”似乎会出现断接。路德维希是不是加入了哪个后继无人的“家族”,这是一个猜测。

      “可是弗林斯先生似乎并不赞同普通巫师等级考试之后紧接着就参加终极巫师等级考试。”西尔维娅微微蹙着眉头。

      克鲁姆笑着凑过来些,三个人稍微围成圈,正准备说什么。路德维希却突然往前一挪,又稍稍靠近了西尔维娅一些,正正好,又把他们俩隔开了。男孩咽下了嘴里的饼干,冲着克鲁姆挑了挑眉毛,仿佛在说——“是你叫我来‘插足’你们俩的谈话的”。

      克鲁姆咧了咧嘴,西尔维娅也明白过来,笑了起来。幸好他们俩并不是情侣关系,不然可真是尴尬死了。

      “我跟西尔维娅不是......”克鲁姆无奈地解释道。

      “我知道。”小斯古雷特舔了舔嘴角的饼干屑,“而且你也没机会了。她喜欢格瑞斯。”

      西尔维娅一瞬间瞪大了眼睛,抿了抿嘴,有些气恼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白皙的脸上渐渐浮起了微红。

      更加尴尬的则是旁边这位保加利亚小绅士,反倒是他先涨红了耳朵。毕竟他跟西尔维娅算不上是熟悉,却因为路德维希一句话,就听到了这算不上是秘密可终究隐晦的少女心思。

      “不过多亏了他,弗林斯先生大概非常后悔把他最好的学生多留了两年。或许今年普通巫师等级考试之后,我就能申请明年参加终极巫师等级考试。”路德维希脸上露出了自信、甚至是有些傲慢的笑。

      虽然没有明言,但他确实一直把超越格瑞斯•莱特作为目标。毫无疑问,从他第一次在“王权争霸”中显出身形,站在“不败的红心王”面前的时候,这个男孩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始学习起了这位强大的对手。

      他的眼神暴露了他的野心,他渴求着力量。

      但是——不一样。

      究竟是在注视着败落的莱特的时候,还是在向着格林德沃的标记发问的时候......不知是什么时候,路德维希身上确实发生了改变,亦或者这种改变的契机一直存在着。

      此时的他,跟格瑞斯•莱特很相似,但他们不一样。

      金斯莱皱着眉头,看着那个男孩微微仰着下巴,转向西尔维娅,似乎正准备继续说什么——

      ——迅速反应过来的克鲁姆猛地扳过了路德维希的肩膀,打断了他。

      “听着,路德维希。”大男孩逐字斟酌着,“有些话,不要直白地说出来。”

      “可是......”

      克鲁姆按着路德维希的肩膀,尽量压低声音,但西尔维娅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你的明白。不是、嗯、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和你未婚妻一样。你们相爱着,可以大胆地说出来。”

      女孩有些气恼,她没办法否认她喜欢格瑞斯•莱特——她确实曾经被格瑞斯所吸引,而此时此刻也再没见到过第二个让她倾心的男孩。

      克鲁姆对路德维希解释的话虽然是在帮她,但是让她此时更加气恼,索性盯着对面在跟人聊天的雅尼克•冯•阿德勒,努力放空脑袋不去听。

      被嘀咕交代了一番路德维希抬起头,跟西尔维娅对视了一眼,她竟然从那双总是冰冰冷冷的金色眼睛里看出了一丝——怜悯。几乎把她气乐了。

      “呃......”小斯古雷特斟酌着,一旁的克鲁姆紧张地握了握拳,“刚才十分抱歉。”好的,第一步道歉了,克鲁姆的拳头松开了,“嗯......你也不要太伤心。”克鲁姆再次握起了拳头,“毕竟我觉得格瑞斯的社会智力[注4],他肯定不知道他毕业前有很多女孩喜欢他。”

      西尔维娅“哧”地一声笑了出来,看着克鲁姆把脸深深地埋进手掌里狠狠地揉搓了两下,她忽然觉得他很辛苦。毕竟她觉得说出这句话的小斯古雷特的社会智力也没比他口中的格瑞斯•莱特高到哪里去。

      金斯莱看着这样的路德维希不禁哑然失笑,但他所知道是,在此之后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这个看上去并不懂人情世故的男孩成长相当迅速,从接受日报、到杂志甚至是电台采访都显得游刃有余。

      “只是他现在并不在乎而已。”邓布利多忽然开口,“只要是他感兴趣的,他总会做到最好。”长长的胡子后面,是一抹欣慰的笑。

      不是路德维希不做,而是“此时此刻”的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会给他带来什么好处。

      而现在的路德维希所收获的的人脉、金钱与权力,都是他的同龄人望尘莫及的。

      当然,邓布利多更相信,他所收获的,最为珍贵的还是他此前不曾拥有的——友谊。

      无视了一脸无奈的克鲁姆,路德维希还是忍不住又对西尔维娅说了一句:“但是你的眼光真的不错。”

      “呃......谢谢......?”西尔维娅反而乐了。

      路德维希望向了人群里的冯•阿德勒,脸上满是讥讽:“你的眼光可比施米特好了一百倍。呵,看他看上的是什么货色。”西尔维娅无奈地用眼神阻止了想要代路德维希道歉的克鲁姆,冯•阿德勒那可是她同一个“家族”的“教父”。

      “这位‘眼神不好的’施米特先生那时可是相当欣赏你呢。”克鲁姆调侃道。此时此刻,他倒是宁可聊“黑龙”也不愿再聊西尔维娅喜欢格瑞斯•莱特这样的话题。

      西尔维娅点点头,她当然知道,上学期末的毕业典礼上,施米特最感兴趣的除了他同“家族”的后辈格瑞斯•莱特,就是路德维希•斯古雷特。当时要不是有莱特的引荐,施米特根本就不会注意到冯•阿德勒。

      “嗤、‘黑龙’。”路德维希脸上的讥讽丝毫未减,“我可没兴趣加入他们。”他似乎还准备说些什么,但这时大厅的正门又一次开了,是先前那些去找饮料的学生们回来了,每个人手里抱着一只箱子,似乎都是不一样的酒品。

      他们似乎回来的速度有快有慢,敞开的大门外远远地能听见拉尔斯•波尔的声音——“你们等等我!别关门!”

      路德维希挑了挑眉毛,把食盒放在一边,跳下了桌子。

      “火焰——威士忌!”拉尔斯•波尔高喊着,万众瞩目之下,迈进了大门。

      从寒冷的室外进到温暖的室内,波尔的眼镜毫无意外地起雾了,毕竟防尘防雾并不是永久性咒语,他也没有手施展。

      然而,意外就在这个时候发生。

      只听“咯嘣”一声,他的皮带断了,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刷”地一下就把他的裤子拽下来了。然而他先前为了图方便,出去时并没有披上他的斗篷,于是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居然是兔子巴比蒂[注5]的花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人一笑,几乎所有人都绷不住了,哄堂大笑让拉尔斯•波尔羞得涨红了脸。他把箱子一抛,提上裤子就朝第一个笑的人的方向扑过去,仿佛认定了那就是罪魁祸首。

      佐莫尔一挥魔杖,稳稳地悬浮住了那箱威士忌,又让它缓缓落在地上。而冯•阿德勒却是敏锐地感觉到,对波尔下黑手的并不是那个大笑的“黑矛”,另有其人。

      他锐利的眼神巡视了一周,在一个身影上停留了一会儿——路德维希•斯古雷特。

      这个男孩似乎正在跟他的“教女”讲话,此时微微偏着头似乎正要转过来。而他旁边的威克多尔•克鲁姆却听到动静刚转过身来,看见了正在扭打中的波尔的裤子又掉了下来,他还下意识地似乎去伸手挡路德维希的视线。还真是把这个小鬼头当成了小孩子看待,冯•阿德勒在心里嗤笑了一下,刚好对上了克鲁姆望过来的眼睛,对方举了举手里的杯子,他点了点头,不再理会。

      不是那小鬼。他清楚地看到了克鲁姆的手按在了小斯古雷特的肩膀上,而这个男孩反抗的时候很明显撞到了西尔维娅•穆勒的腿。不是幻象咒。

      他的目光又转回到了这边人群中,搜索着。

      威克多尔•克鲁姆看着冯•阿德勒移开了视线,嘘了一口气,虽然从路德维希施咒到冯•阿德勒注意到只是短短几秒,但是够他捏一把汗了。

      路德维希施咒之后还唯恐天下不乱似的,直勾勾地就是盯着冯•阿德勒,正是准备算着他什么时候才注意到自己。

      而克鲁姆扳着路德维希的肩膀把他拧过来再顺手总西尔维娅手里顺走了杯子,然后顺继续转了半圈转回来仿佛是听见声音才转过来似的,淡然对上了“红心王”审视的目光,一边举杯致敬一边按住路德维希。

      动作一气呵成,刚刚好,没有任何差错地蒙混过关了。

      他松了口气,把拿来做样子的杯子还给西尔维娅:“谢谢。”

      西尔维娅笑了,她刚才被抢杯子下意识地往手的方向看正巧就对上了被敲了额头下意识往上看的路德维希的眼睛,两人愣了一下,这在远处看来正像是在讲话。

      现在想来还真是有些好笑。

      但是路德维希没有反应,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特别愤怒,只是在克鲁姆松手的时候转过去瞪着早已不再看向这边的冯•阿德勒的后脑勺。

      “干得漂亮。”克鲁姆忽然笑起来,“我想我是没办法忘记兔子巴比蒂了。”小斯古雷特轻哼了一声,听不出他的心情,被克鲁姆拍了拍肩膀,“你下次还是稍微注意一下隐蔽吧,以后你恶作剧我得担一半责任。”最后这一下,可是用力拍了下去。

      “知道了。”这一次,路德维希的声音确确实实带着笑意。与其说是恶作剧得逞的愉悦,更不如说是一种满足,这或许是第一次在德姆斯特朗恶作剧有人为他打掩护。“不过他打不过我。”他一边补充着还点了点头,“我上学期末看在格瑞斯的份上已经够给他面子了。”毕竟跟被拍到墙壁上的新“黑矛王”来说,被他一脚踹出了场地边缘这种出局方法,还能说是输于大意,挽回一点面子。

      西尔维娅叹了口气,两个男孩忽然齐刷刷地看着她,仿佛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女孩儿是“红心王”的“教女”。

      与路德维希略带威胁的眼神不同,克鲁姆则是带点讨好,又有些失算后的无奈:“请至少别在今天告诉他吧。”

      “把海因兹借给我当候补解说吧。”西尔维娅想了想说道,“下周二抽签,在这之前我还是尽早多找几个备选人员吧。”

      “我会跟他说的,我想他也是乐意的。”克鲁姆点点头。

      路德维希看了一眼克鲁姆,确认“告密”的话题已经被放过去了,忽然对西尔维娅说道:“你看我怎么样?我不是球员,可以来试试当解说吗?”

      西尔维娅看见路德维希真诚的眼神,一瞬间没反应过来,随即她笑了起来:“知道了,又是一个兼职解说。”要不是已经从克鲁姆哪里了解到了情况,她还真可能就被骗过去了。

      在这条新来的小“鲨鱼”的瞪视下,克鲁姆无奈地说道:“她不会说出去的。”

      “不会说吗......”路德维希突然眯了眯眼,问西尔维娅:“你知道你的‘兄弟’加入了‘王之护卫’吗?他眼镜绳上的挂坠很有意思啊。”那是圣王格林德沃的标志,而事实上,这只是一个打着社团幌子的狂热“圣徒”的聚集地。有些学生甚至是不了解格林德沃,仅仅是听说那么一两个故事便想要模仿的虚荣者。

      她愣了一愣,默默地点了点头,在男孩尖锐的目光注视下,说道:“他们似乎想要让所有的‘红心’都加入。五年级已经有半数加入了。”

      “嗤——”路德维希发出了一声嗤笑,“‘红心’又不是圣徒预备役,这样的渣滓败类,就打到他们服气!”金色的眼瞳里的战欲一闪而过。这让克鲁姆有些惊讶,但随即又微笑了起来。

      确实,最初的四种花色并没有特别那种那种花色就对应什么国际或是立场。可随着越来越多的新“鲜血”因为家族之间的关系加入亲戚的“家族”,使得花色内部的学生来源趋向于单一化。以德国学生为主的“红心”和以俄罗斯学生为主的“黑矛”尤为严重。

      西尔维娅犹豫了一下,忽然问起了一个她想问很久的问题:“路德维希,你似乎,并不排斥‘红心’?”路德维希虽然跟很多他的德国同胞们不合,还多次受到过排挤。更何况别说是先前格瑞斯•莱特在校期间,就是现在也没人敢收他进“红心”。可他自己似乎单单对“红心”这个花色来说,并没有憎恶。

      “‘红心随从’。”男孩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起伏,西尔维娅有些不解,但他很快就解释了下去,“伊西铎•斯古雷特,在校期间有着‘替身贞德’的称号。”

      “红心随从”——拉海尔,圣女贞德的战友。

      现在的路德维希不算高,或许是年纪小还没长开的缘故,脸庞确实比他的同学们要稚嫩得多。如果他长得像他的父亲,那她确实能够想象到“替身贞德”这个称号的拥有者必定是一个勇猛又清秀的少年。

      金斯莱这时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路德维希没有拒绝弗林斯教授的邀请,反而是放弃了他向往的“古魔文与古炼金术特长班”。不仅是因为他遇见了莱特这个强劲的对手。更多的或许是想看看自己父亲曾经看过的景色,感受自己父亲的历程。毕竟他只有一个双亲缺席的短暂童年。

      “是有点可惜。”男孩的眼睛里闪动着光彩,“不过贞德什么的称号就算了。我觉得‘兰斯洛特’更加适合我,不是吗?”他微微勾了勾嘴角,揉了揉手腕。

      正如同大部分的“鲜血”一样,他们身上总有些表示“家族”的小饰品,如同克鲁姆的黑叶领饰一样。

      ——那是一枚黑叶形状的袖扣,小巧、精致,不算显眼,却也并未被刻意掩饰,在亮黑色珐琅的衬托下,银色的“7”字上流动着魔法的光泽。

      [注1]尼德霍格:既前文中的雇佣兵团“黑龙”的名字。由来于Nidhogg,北欧神话中盘据在世界之树(Yggdrasil)的底部不断啃蚀著其根部的一条黑龙。

      [注2]格拉巴克:文中“黑龙(尼德霍格)”下属六个大队,加上“龙首”直属,一共七支大队,格拉巴克为其中之一。其名字对应与北欧神话中协助黑龙尼德霍格(Nidhogg)破坏世界之树的毒蛇群:格因(Goin)、摩因(Moin)、格拉巴克(Grabak)、格拉弗沃鲁德(Grafvollud)、奥弗尼尔(Ofnir)、斯瓦弗尼尔(Svafnir)。

      [注3]脱手套:指的是在骑士礼仪中脱去手套并朝对方扔去意味着生死决斗,拾起手套意味着接受决斗。

      [注4]社会智力:1925年,Thondike提出了社会智力(social intelligence)的概念,即为情商的最初概念。直至1990年,美国心理学家Salovy和Mayer重新解释了情绪智力(情商、EQ)这个概念并提出了较系统的理论。1995年,心理学家哈佛大学的丹尼尔•戈尔曼教授出版《EQ》一书,荣登世界各国畅销书的排行榜,在全世界掀起了一股EQ热潮,是的EQ一词走出心理学的学术圈,走入人们的日常生活。(百度百科)

      [注5]兔子巴比蒂:出自《诗翁彼豆故事集》中的《兔子巴比蒂和她的呱呱树桩》,是巫师从小就听过的童话故事。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四十、黑叶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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