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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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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资料上是照片,母亲的笑脸显得很不真实,与脑海中那总是一脸疲惫冷漠的样子有很大的出入。
  田米细长的手指抚摸上照片,看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只觉得似乎时间都停止了。
  胖局长问:“这是你的母亲吗?”
  田米点点头。
  胖局长迟疑了一下,继续问:“她昨晚没有回家吗?”
  田米的妈妈做的是皮肉的生意,朝伏夜出,生活极没有规律,田米一般放学后回家,自己做一些东西随便的吃吃,看一会儿书便睡觉,每天总是在早上起来时看看门口有没有鞋子,才知道妈妈有没有回家。
  田米努力地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知道你的母亲平日与什么人有比较密集的来往。”
  田米睁大眼睛,盯着胖局长:“请告诉我,我的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凶手很快便被逮到,是田米熟悉的人。
  是母亲田美的男朋友丁善,也是所谓的小白脸,男子很年轻,长得也不错,,他常去田米家吃饭,对待田米也很友善,一副总是笑眯眯的样子。他没有工作,一般只靠从田美那里拿钱生活
  田美遇害也是因为钱的问题。
  丁善迷恋上了赌博,几乎天天都呆在地下赌场里,一次又一次的将钱输的光光,却仍不知悔改,贪得无厌地向田美要钞票。
  两人在夜总会的包厢内发生争执,被赌欲遮住了眼睛,丧心病狂的男人用啤酒瓶捅死了田美,抢过了钱便跑了。
  发现的人是夜总会的清洁工,在凌晨时报的案,那时田米还在家里睡觉。
  男人是在赌场里被逮到的,眼睛布满血丝的他在被拷上手铐时嘴里还骂骂咧咧怎么手气那么差。
  差到一个晚上都没有翻身,差到一下子就将人捅死。
  田米坐在空荡荡的屋子中央,四周是凌乱的纸箱及垃圾,里面塞得满满的东西。
  他刚才医院里出来,是那个胖局长特地用警车接送的。
  刚到所住的那个居民区时,便看见好几个妇女围在一起,唧唧呱呱不知在说些什么,看见田米从警车上下来,都愣了一下,接着声音更小,头却靠的更紧。
  隐隐约约听到些字眼:
  “那做鸡的死了。”
  “这里立马干净多了。”
  “可不是,恶心死了,竟然做那个。”
  “小孩真可怜。”
  “听说学习成绩很好呢。”
  “种不好,再聪明有什么用。”
  ……
  诸如此类。
  这是个小市民聚集的社区,妇人在闲暇之余,乐趣便是嚼舌根,家长里短张三李四,所以的消息都是通过吐沫星来传播,速度绝对比闪电快,比雷霆猛。有时也许只是一件小事,经过吐沫液的发酵,都能膨胀成原先的数倍大,何况是一起发生在身边聚焦人物的凶杀案,自诩良家妇女的主妇们,对于这个放荡不羁的女人的死亡,都
  甚至是幸灾乐祸的心理。
  田米从小到大上的学校都是这个社区的周边学校,学校里的学生也皆是周围的人。一般家长的态度是直接影响孩子的,田米从小到大所遭遇的排挤,与此并不无关系。
  对于一个母亲是这样职业的孩子,田米所表现出来的在学业上的优秀,也是众人所无法容忍的地方。
  胖局长也的确是好人,他问田米,要不要去他家先呆一段时间。
  田米说:“谢谢,不用了,我在这里还有亲戚,我去他们那里就可以了。”
  尽管还有些疑惑,可在田米的微笑拒绝之下,胖局长还是离开了。
  田米第二次对这个胖局长说了谎。
  他在这个城市并没有亲人。
  田美十六岁的时候与一个男人离家到了这个城市,并有了孩子。那个男人却在田美还躺在医院的时候,卷跑了所以的钱,下落不明。倔强好强的田美自己一个人抚养起来孩子,从未和以前的家里有过联系,田米也不知道任何关于外婆家的事情。
  何来亲戚之说。
  门一关上,田米便倒在沙发上,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越来越多,整个人痉挛一样从沙发滚到了地上抽泣。
  口袋里有东西摔出来,是眼镜的碎片。
  田米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蹲在地上,捡起那些碎片。
  镜片是裂成了好几块,镜框是从中间折断的,一只镜腿分了家,一只扭弯了。
  这幅眼镜是田米在初三时田美陪他去配的。
  那时因为中考,学习强度加大,视线也渐渐模糊起来,田米个矮,坐在教室的第二排,可看黑板上的字依旧吃力,上课都是连估带猜,终于鼓起勇气向妈妈说需要眼镜,以为自己会被骂田米甚至都不敢抬头,可出乎意料的是妈妈非常的高兴。
  田米闭起了眼,妈妈那欢喜的神情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
  眉眼间都是难得的笑容,田美搂住儿子的肩膀笑道:“小米也是知识分子读书人了呢!”
  两人在眼镜店里挑选了半天,买了这幅眼镜。田美并不懂行情,只觉得这幅眼镜大,眼珠子怎么转都能看的清楚。
  田米也喜欢这个,戴上它,整个脸都像是要被遮住一样,突然有了一种小小的安全感。
  一切都仿佛只是昨天。
  田米小心地将碎片拼起来,又找出透明胶布,开始将它们粘合。
  每粘起一块来,田米就感觉离妈妈更近了些。
  就像妈妈还在这里,也许是在小卧室里睡觉,也许是在回家的楼梯上……
  正在这么想时,门铃突然响了。
  田米赶紧手忙脚乱地抹干脸上的泪水,将完成一半的眼镜小心地放在沙发上,跑过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头上还套着发卷穿着睡衣的中年女子,一见门开了,便用力地挤了进来,绿豆大的小眼睛滴溜滴流地转,毫不客气地大量这个屋子,最后目光停留在鼻尖还是通红的田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