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最后的情人（三） ...
-
以前还在并盛的时候，Reborn就给笑子和纲吉一起做过特训，这些功夫在她还没发生那件事之前都还一直在练，所以当川笑真的发狠要挣脱医护人员的控制时，也是在一瞬间的事。
“谁要你们来了？滚！”川笑狰狞地吼叫，缩在被窝里团成一团，像一只猛烈的凶兽，任何人都不许近身。
纲吉慌了，他上前试图扯开她的被子，却被川笑毫不留情地踢了一脚，他轻轻躲开，想要再次靠过去，却被川笑接下来的举动打断了。
她意料到沢田纲吉不会轻易放弃，直接拔出了原本是为了防身而贴身准备的小刀，狠狠刺入身下的被单里，被单应声而裂，只留下刀柄暴露在空气中，“出去！”
川笑无言的威胁让纲吉一顿，他抿了抿唇想说什么，被她冷笑着堵住了，“沢田纲吉，别凑上来了行吗？”
纲吉一怔，川笑强忍着心头撕裂般的痛楚，讽刺道：“我记得我已经表现得很清楚了吧，你怎么还是自顾自地做这些让人困扰的事情？”
眼泪模糊了视线，她缩在被子下，浑身颤抖，“你……要不要脸啊？”
“……”沢田纲吉的脸色变得难看，十年的成长让他早已成熟，他对待敌人杀伐果断，对待朋友却仍有着幼时的柔和细腻，然而对待爱人……
他知道该怎么做。
沢田纲吉垂下了双眼，心里传来的疼痛让他难以呼吸，微不可察地退后了一步。
“都出去吧。”他声音不变地命令道，在医护人员想要开口的时候，率先走出了房间，他的手插进了裤兜，棕色柔软的刘海挡住了他所有的表情，再没有看川笑一眼。
川笑听着所有人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口中终于泻出一丝无助的呜咽，她蜷缩在被窝里，咬着自己的手臂，试图压抑身体深处传来的痛苦，疼痛在她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的时候渐渐消停下来。
她狼狈地趴在床上缓慢喘息，才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多么伤人。
就请这样厌恶她吧。
川笑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在安静的环境下，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她从一开始就一直在刻意忽视的人。
那个她的爱人啊。
他穿着价值不菲的西装，整洁而一丝不苟地看到了她现在这幅样子，形容枯槁、凌乱狼狈，他一定觉得很脏、很恶心吧。
不用照镜子川笑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状况，头发已经干枯开始变白，脸上失去了所有少女应有的颜色，只剩下骨瘦如柴的四肢，透过薄而干燥的皮肤还能清晰地看到细细的骨头，关节处尤为明显。
幸好他走了，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川笑难受地闭了闭眼，呆了片刻，将手伸出了被子，摸索着床头柜试图找水喝。
她每做一个动作似乎都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也不禁想着，就这样不做为负累死去就好了。
可是她伸了出去的手却被握住了。
带着温暖的温度，牢牢地握住了她。
川笑被突如其来的触碰吓了一跳，下意识掀开被子，却看到Reborn正站在她的床边自上而下睨着她。
Reborn一如往常地与川笑对视了，他脸上没有再带着川笑常见的讥笑，而是让人读不懂的复杂。
看着那个缩在床上的女人正呆愣地望着自己，Reborn感觉到手中皓腕的嶙峋，忍不住收紧了手。
到底……发生了什么。
Reborn首次尝到了川笑不在自己掌控之中的感觉，他一直自认是了解她的，他知道她的情感，熟悉她的身体，不明白的只有关于她的身世之谜。
但眼下发生的这种事，让他心中开始有种难以言喻的烦躁感。
他给了川笑足够的反应时间，而川笑也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强烈地挣扎起来，“你怎么还没走？”
她脸上带着惊愕和恼怒，Reborn一直看着她，还察觉到了她拼命想要掩饰的痛苦自卑。
他突然意识到，他了解她，她却不然。
川笑用力地试图掰开Reborn握着她的手，躲回被子里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但孱弱的身体已经不能再提供多少力气了，她的手仍被抓着，也缩不回被窝里去。
她明白自己挣不开之后，内心在隐约传来的痛苦和见到Reborn之后的抗拒中反复煎熬，开始失去理智地口不择言，“你这是犯贱吗？”
Reborn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川笑心脏抽痛地羞辱道：“以前我需要你你弃之不理，现在我要你滚了自己倒贴上来了，Reborn，你就这么贱吗？”
“和你呆在一起真恶心。”
“我一直都觉得你很讨厌，鬼畜又自负。”
“你滚行不行？”
“你就当我以前说过的话是放屁，我不爱你了。”
“不爱你了……唔！”
久违的触感从唇上清晰传来，Reborn没有再等川笑说出更多难听的话，轻轻一扯就将她带入了怀中，低头吻上她毫无血色的唇。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亲密的接触过了，Reborn撬开了川笑防守本就不严密的齿缝，没有丝毫温柔的迹象，略带凶残地与她的舌头纠缠，而川笑则在感受到他与自己贴合的温度时，流下了强忍已久的泪水。
Reborn……Reborn！！
她是如此想要他离开，却又按捺不住心中狂热的触动，难以自持地激烈回应，带着让她一生为之疯狂的爱恋。
忘情的舌吻，仿佛要彼此相溶的拥抱。
川笑浑身都染着一种化成灰烬之前的绝望，她紧紧抓住Reborn的手臂，隔着西装狠狠掐他，Reborn将她按到了床上，毫无顾忌地继续厮磨。
他的手很用力地撑在川笑耳侧，心中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
他要失去她了。
Reborn第一次感觉到心在沉闷地疼痛，他渐渐开始尝到从川笑口中涌出来的鲜血，但两人似乎都已经不在乎，川笑把血块咽回了肚子里，一直与Reborn对视着的双眼里泪水肆意横流。
意识逐渐在消失，上帝仁慈地没再让川笑被刺骨的痛苦折磨，而是在这最后的时间里让她心里充满酸涩……又无比幸福。
死而无憾。
……
一年后，彭格列墓园。
“十代目，差不多了。”彭格列的岚守吸了一口烟，在雨中低声对自己的Boss说道。
沢田纲吉沉默着没有说话，将手中的花束放在了整洁的墓前，他面前的墓碑上只写着黑川笑子四个字，其余一概没有，就像是当初她出现在并盛中学一样，任Reborn怎么调查也找不到有关于她的任何资料。
如今她像是所有人生命中匆匆路过的一个行人，除了回忆，什么都没有留下了。
“Reborn还没来吗？”纲吉看了看手表问道。
“是的，现在还联系不上他。”狱寺隼人小幅度地点了点头，“要等山本他们吗？”
纲吉摇头，“不了，走吧。”
就像去年的这一天，他利落地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而狱寺则是落后半步，侧头凝望墓碑良久，又像是怕被人发现，匆忙回过头，裤兜里双拳紧握。
时间逐渐接近晚上十二点，彭格列在意大利的墓园迎来了它今天最后一位客人。
Reborn从阴影中缓步走到黑川笑子的墓前，伸手将头上的礼帽摘了下来，狭长的黑眸看着碑上的文字，有几分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徘徊。
他低头看了一眼在墓前排列整齐的十几束花束，意义不明地勾了勾嘴角。
还记得多年以前那个被所有人宠爱着的黑川笑子向他告白，那时和今天一样正是下着大雨，连个好天气都不会选，她没撑雨伞，脸色通红，“Reborn先生，请给我一个机会，我、我很喜欢你。”
“哦？”
无意义的反问在此时也能被眼前的少女曲解，她难为情的咬了咬唇，“当、当然，我也会努力让你喜欢上我的……努力变成你喜欢的人，做你最后的情人！”
Reborn绕了绕曲卷的鬓角，嘴角带笑，“呵，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冰冷的雨水顺着Reborn没有什么表情的脸滑下，他走进墓碑蹲下了身，手指没有流连在墓碑的字上，反而是伸向了放在底下的各色鲜花。
他随手将那些其他男人送来的花束丢到一边，声音嘶哑地呢喃。
“……你做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最后的情人（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