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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凤鸣玉 ...

  •   众人落座后,惊讶地发觉椅子竟然是暖的,脚下也有滚滚热流涌过,心里都很好奇。可是碍于仪态又不能趴下来一探究竟。太后也同样疑惑。这时杨暖心站在黄宫吟身后躬身说道:“禀太后,太后和众夫人千金身子单薄怕受不住风寒。奴婢特意命人打造了梅花香炉,早早置于座下。希望可以为这寒冬季节添加一丝暖意。”说话间,四名宫女分两组抬上两个大号的三足鼎状梅花暖炉。原来那香炉并不是宫里常见的鸭蛋型。而是在半圆形的三足底座上盖了个平平的锅盖,锅盖上立着一枝紫铜打造的梅花枝,上面的每一朵梅花都有数个气孔,就跟吹风机似的呼呼往外吹着热气。

      杨暖心从座位后面绕过来,戴上棉手套与太监一起将两个香炉一左一右安置在凤栾两侧,所有的气孔都冲向太后。霎时间,呼啸的寒风像施了法术一般全变成了温顺的暖风。太后高兴的满面笑容,转头看向二皇子。“宫儿好福气啊。长宫人办事周全心细如尘,连哀家这个老太婆畏寒的老毛病都顾虑到了,委实当赏。依宫儿之见,哀家该赏些什么给她好?”

      黄宫吟看了暖心一眼,淡笑道:“能对太后尽孝本就是璠阳宫之幸。长宫人不过是做了她分内之事,不敢贪图赏赐。”

      本是官方例行的假意谦虚之词,可听在众人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其一:一个伺候人的奴婢还没有让堂堂二皇子添福气的资格。其二:对太后尽忠的确是所有人的分内之事,但是尽孝可就是晚辈而不是下人了。

      皇太后看起来更高兴了,向一直站在身旁的海公公问道:“小海子,前阵子西羌进贡的美玉可还有富余?”

      西蜣?屎壳郎?奴役区还是殖民地?海公公衣袖一抖,杨暖心下意识得看了眼李二坨。

      “回太后,只剩这一块羊脂凤鸣玉。”海公公说完手一张,一个白色的圆型物件在半空中弹跳了几下。定睛一瞧,只见太监粗糙的右手食指上挂着一根红丝线,下面坠着的便是那块羊脂凤鸣玉——中间雕成凤飞冲天图案的美玉白璧无瑕,细腻温润,周遭泛着一层柔和的光晕!杨暖心不由得看向身边的黄宫吟。而后者回以微笑,走过来和她并排站在一起。

      “谢皇祖母赏赐。”

      海公公上前递上美玉,黄宫吟接过,转身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得力的长宫人。杨暖心也转过身相视而立。

      此时高堂在上,繁星见证,金童黄宫吟手持定情信物与一身喜庆的玉女对面而立!那一瞬间让所有人都产生一种错觉——接下来即是夫妻对拜,从此鸾凤和鸣。

      只可惜,夜明珠温润的柔光照不亮杨暖心坠入古井般的心寒——原来,把我推向风口浪尖做挡箭牌,不止是太后一个人的主意!原来,在你心里,我始终只是一件道具!原来......我一直在自作多情!

      深深得吸了口气,杨暖心无视心中的钝痛,微笑着接过玉佩,低着头向黄宫吟走去。就在对方已经准备张开双臂拥抱她的时候忽然转了个弯,在来不及收回一脸嫉愤的二皇子妃面前扶腰行了个礼。“美玉无瑕,高雅圣洁,段不是奴婢这种下人可以匹配的。何况太后赏赐的是璠阳宫,奴婢万万不敢越俎代庖,所以还是请这宫里的女主人领赏谢恩。”说完双手捧起凤鸣玉,送至李二坨面前。

      全场鸦雀无声——当众拒赏等于是往太后脸上甩了个巴掌!而且掌风还扫到了二皇子!

      杨暖心背对着众人站在那里,虽微垂着头,身板却挺的笔直。

      而安坐凤栾之上的太后面上虽看不出什么,心里却已是怒火滔天——这个该死的奴婢,哀家还以为她是知情识趣之人,没想到跟其他的庸脂俗粉一样,是个恃宠而骄的蠢货!如此看来,杨暖心也并非襄助宫儿的最佳人选。

      极具城府的眼神看向二皇子,太后想用眼神暗示他治杨暖心个不敬之罪。却惊讶得发现二皇子已经......呆住了。

      黄宫吟的确是有些僵硬——她应该高兴的不是吗?以她的聪颖,不可能不明白“凤鸣”的寓意!本宫已经许诺了未来,她还有什么不满足?不!她不是不满足,而是......不屑!所以她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别人梦寐以求的荣耀推给他人。难道?本宫之前看错了?

      余光瞄见下面的人已经面露猜疑,太后正准备出声催促,却发现二皇子不但不生气。反而露出愉悦的神情。顿时脑中警铃大作——成帝王者,绝不可像她儿子那样为情所困,为爱宁弃江山。这个杨暖心,留不得!

      “哈哈哈哈!”一阵笑声传来,打断了太后的杀念。

      太后愕然,下面的女眷也开始小声碎念,猜测二皇子是不是被气疯了,还是要治那个胆大包天的婢女不敬之罪了?

      黄宫吟笑完,状似无可奈何得摇了摇头,抑制不住的宠溺倾泻而出:“你呀!”

      他这一招出的太突然,谁都没想到春风般的二皇子会做出昂首大笑这种事情。杨暖心不再背对着他,目光从容。

      意识到自己是在百八十双眼睛的注视下,黄宫吟没有伸手去捏她小鼻子。他看的出来暖心有些不悦,却猜错了因由。所有的计划都是一早就跟王工一计划好的,他以为杨暖心心里多少都有数。所以理所当然的认为她是有目的的出于自愿。而现在,得知她的目的并非是那顶后冠,证明她绝不是那种贪慕虚荣攀龙附凤之辈,黄宫吟发自肺腑的欣慰。

      “虽然我平时经常教导你长幼有序,遇事礼让三分。可是这皇祖母的赏赐是单独赏给你一个人的。当然,璠阳宫上下皆与有荣焉。二皇子妃册封已久,想必也不会与你计较这一枚小小的玉佩。”说完握着暖心的小手又把她拉回中间,亲自挂上凤鸣玉,顺手将溜出来的青丝温柔地掖在耳后。

      李轻蓝肺都快要气炸了——她是被册封了一段时日,但是她进宫的时候李家给的嫁妆比皇帝赐的聘礼都多。再加上入宫后一直住在尚恩殿。太后简朴,她老人家自己的宫份都不多,哪还有赏赐给她?刚刚看到那块凤鸣玉的时候李轻蓝突然明白:不是太后没有,是根本不想给!好在那个小贱人识相还知道谁主谁婢主动奉上,居然被自个的夫君拦下了!这简直是......是......鸭子占了孔雀的窝!可是二皇子话都撂那了,她做正妃的总不能失了身份!

      向上托了托头上的六尾凤钗——那是唯一能摆在人前证明她身份的东西。李轻蓝“咣咣”两步走下座椅,努力挤出亲切的笑容说道:“是啊长宫人,不过就是块成色普通玉佩罢了,没什么好值得推让的。”瞄了眼杨暖心胸-前的凤鸣,李轻蓝咽下胃里不断上涌的酸气接着说:“再说了,民间叫金凤玉凤的丫头多了,还能个个都飞上枝头当凤凰不成?不过就是雕个形似罢了。”

      太后黑了脸。

      女眷们窃窃私语,夹杂着掩盖不住的嘲笑。

      黄宫吟皱起眉头,不想为了牺牲品多生事端,于是他打算让杨暖心先避开。

      “长宫人你先去忙吧。”

      “是!”杨暖心躬身后退。

      正要转身之际,李轻蓝突然伸脚一绊,两人同时趔趄。还来不及维持平衡,就听见李轻蓝尖着嗓子非常做作的“哎呀”一声,肥重的身体一下将瘦长的暖心撞向凤栾。

      那个角度是......香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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