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盛开，清风自来》王尧

43、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说完走到那男生跟前，铆足了劲儿冲着那男生推了一把。转身走了。
　　那男生蹬蹬后退，一下挨着沙发跌坐在地下。气得拿手指着瘦男生，你，你……半天没说出话来。
　　韩圳也不想理他，看了他一眼，坐下拿起酒，一口喝光。
　　那男生自语，能怪我吗？啊？不都这样吗？啊？韩圳你说，哪个人不是这样啊！啊？他冲着韩圳喊。
　　你说的没错，又倒了一杯酒喝下，但，也不都这样。喝完拿起剩下的半瓶。你走不走？不想埋单就跟来。说完也出去了。
　　男生张嘴看着韩圳，拍拍屁股站起来，走到桌前，拿起那杯酒喝完，一把摔倒地下，高脚杯晶莹剔透的碎片在地下狂乱打转，以后老子再他妈说实话，我他妈就不是人！
　　韩圳站在门边，听到他的话，苦笑着摇头，抬起手，酒液顺着嘴角留下殷红，蜿蜒着脖颈晕染了洁白的衬衫，韩圳骨子里的颓废赤裸裸毫无隐藏，失魂般拖着酒瓶划着墙壁，摇晃向大厅。
　　出了包间来到大厅还没等站稳，酒瓶被一把抢走了，一个与他长相三分相似的男人纠着他脖领，我从深圳跑到这来，不是为了看你整天这个德性，你马上给我回去！
　　呵呵。我哥来了啊，是我哥哈。韩圳有些醉意，似笑非笑看着哥哥。
　　早知道你这副德性，我就不该大老远从深圳跑这来。
　　是，你不该来，爸不管我，你更不该管我，你们都该让我自生自灭。韩圳摇晃着差点摔倒。
　　我不跟你说这些，如果四年前，兴许能让我心里波动，你现在都多大了？二十三！还想耍小孩儿脾气到什么时候。
　　哥哥还要再说，韩深，总经理叫你，快点。一个服务生朝他喊。
　　好，我马上来。韩圳的哥哥急忙答应。你现在马上给我回去，别废话，明天，不行你这样子，后天，我请假带你去应聘，再搞砸了，别说我不讲兄弟情面。韩深拉着他往门外走。
　　后天？后天啊，哥你不知道吗？后天可是世界末日，你放开，别管我，不是说我二十三了吗？我是大人，用你管！韩圳说着用手拍自己的脸，像打耳光，但还没拍两下，韩深一下子打掉他的手。
　　你再犯混！有好脾气会给女朋友使，是吧！韩深一把将韩圳扔到门外，赶紧给我回去好好睡觉，打起精神，后天！
　　说着往门里走。
　　哥，韩圳他哥，我还不能走。韩圳笑着，刚刚被韩深扔得坐在地上，像个傻子，无赖。
　　哥，二十三岁了还管我的哥，韩圳他哥……韩圳晃着胳膊，看来是真要耍了。哥~我还没付酒钱呢！
　　我知道，你哪次付过。韩深冷着一张脸。
　　我还没有女朋友呢！傻笑中带着苦涩的味道。
　　滚回去！韩深嚷了一句进去了。
　　韩圳愣了几秒。哼，哥终于怒了！傻笑着站起来，嘴里叨咕着怒了，怒了……
　　摇晃着站起来往回走。
　　韩深站在门里面的窗子边，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等他的背影走远了，轻轻叹了口气，离开。
　　韩圳迷离的双眼望着街心车水马龙，华丽色彩下的永不消停，忙，都忙，大半夜还都这么忙哈，都他妈忙！别他妈以为我不知道，都忙着制造垃圾！
　　僵直的胳膊，迎风流泪的眼，与他的一贯俊美儒雅相去甚远，破了相了。
　　我小时候可邋遢了，不洗头，不洗脸，不换衣服，整个一小脏孩儿。杨沐绘声绘色说着，好像真有其事。
　　真的？几个女孩围着她坐着，嗤嗤地笑。
　　那可不？所以你们现在可是干净的多呢。不嫌我就已经很感谢了，所以尽管靠过来吧！杨沐一张手，一堆小女孩差点没把她压趴下，几个人呱呱唧唧笑歪了。
　　小素的气色好了很多，笑得比谁都欢。笑着笑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老师，奶奶说你明天或者后天就要走了是吗？
　　众人一定，都不再笑了，愣愣看着杨沐，等着听她回答，旁边的几个男生也听到话，停了手里面的活，歪头看着杨沐。那几个男生正跟着戚长风在操场上修一条石子路。
　　长风依然叮叮当当凿着，头也没抬。
　　啊？啊，是……杨沐还没往下说，几个小女孩又一把抱住她，老师我们不想让你走，说着就要撇嘴，要哭了。
　　嘿别哭啊，谁哭嘴就会变烂柿子啊。杨沐赶紧满是感激地阻止。
　　她这么一说，几个人眼泪还没掉下来就被逗笑了。
　　我也很不想走，你们这里实在是太好了！
　　老师骗人，我们这里怎么会比城里好，如果真是那样，我爸妈他们也不会大老远跑去城里了。不远处的周龙撅着嘴说了一句又低头接着摆石头。
　　杨沐立刻走到他跟前，玩味地看着他低着的脑顶子，蹲下来边摆弄石头边说，就你刚才说的话，还有你说话的直白方式，我都喜欢。
　　周龙抬头看看她，不好意思的头有些晃，甚至脸都有点红了。
　　杨沐一本正经，还有这山这水，这学校，关键是这里的人，我都喜欢，这儿干净，说着拿起一块石头，举起来在阳光下照着，眯着眼，你看，就连这么普通的一块石头都跟艺术品似的。
　　其他一些孩子都傻气地看着她笑着。
　　还有范礼良的辣椒酱，江生的红薯，小素的荞麦面饼子，周倩的烙饼卷大葱，秦凌峰的窝头，连岩有路的火腿都比外面的好吃……她用手指点，一一说着，是回忆，也是告别，她在心中说。
　　老师可记性真好，净记着吃的了。戚长风头也不抬，冒出一句。
　　杨沐看着他侧面的黑脑壳，还有万晒不黑的白皙侧脸。怎么戚大哥这是嫉妒我吃到了这些好东西呢？
　　她也学着孩子们的叫法，可这一声哥叫下来，让她后悔的吼吼的，因为谁大还不知道呢！这是在便宜那小子。
　　好东西？长风抬头皱眉，你确定？
　　是。杨沐拉黑脸，不知道这小子又会冒出什么尖刻的话来。
　　这里什么都好？长风站起身，用袖子抹一下脸，脸上立刻沾了一道黑色，黑白分明，他的脸沾不得任何以外的东西。
　　杨沐很想笑，忍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