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听得西施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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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时候的风，像少女的手掌心一样，带着一点暖暖的感觉，柔和又舒服。
挂在长长的竹竿上晾晒的衣服，在微微的春风中，像只蝴蝶一样，又像只风筝，轻轻地上下翻飞，好似活物一般。
水芝讲最后一件潮湿的衣服晾晒在细竹竿上，看着远处的地方发着呆，风将她的鬓发吹得微微乱。
“水芝？水芝？怎么了？”正在择菜的马婆婆轻轻唤了唤发呆的女孩。
“啊？”水芝惊醒过来，回答说：“婆婆我没事。”
“这样啊。”马婆婆放下心来，又揽了一把没择的韭菜放手里。
而水芝，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像是下定决心开口一样，小声问道：“婆婆，你知道下次沈先生什么时候来吗？”
杨家
前几天太阳都很给面子的放了晴，今个儿白天还是好好的太阳，到了中午一下子狂风暴雨，正在务农的庄稼汉子们不得不暂时找地方避雨，而杨生家最近，几个要好的汉子便一同去杨家，乡下人淳朴热情，顺通邀请他们吃个午饭。
“咦，竟是这么快就没有了。”杨生爹晃了晃米酒坛子，不禁遗憾地说。
“杨兄弟，何事困扰？”沈仲山好奇的问。
“这酒咋这么不禁喝，两三口下肚就没了。”杨生爹红着脸骂着。
一个矮胖的庄稼汉子打趣他：“谁知道你是不是藏着掖着偷喝了好几天，又拿出来给大伙喝啊？”
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杨生爹粗着脖子回应：“李二，我老杨是这样的人吗？”
一向斯文的沈仲山也不禁轻笑出声，那矮胖的庄稼汉子又不甘示弱的说：“老杨你看，连我们的秀才老爷都笑了，这平时啊，谁不知道你两关系好，莫不是仲山大兄弟也承认你偷喝酒了，哈哈哈。”说完便爽朗的笑起来。
青梅本来在篱笆旁边和生哥儿一块逗着大黄儿玩，这下子也忍不住出声了，脆生生的说道：“李叔，你要打趣杨叔叔，单枪匹马就已经够厉害了，可不要拉上我家爹爹。
憨厚的庄稼汉们都齐齐笑出了声，那矮胖的汉子也接着说：”沈兄弟，你可养了个护短的女儿，这么伶牙利嘴，可要小心嫁不出去。”又看了看在那傻傻逗着大黄狗的杨生，对着杨生爹笑呵呵地说：“还是说，还是要做我们家小杨生的媳妇啊！”
青梅一下子涨红了脸，连杨生，听到有人提起他的名字，傻傻抬头，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
这时，沈仲山出声替青梅解了围：“青梅，快去村头帮爹爹和叔叔们买些酒水回来，莫要在这贫嘴，没大没小。”青梅脆生生答应了，抱着空的小酒坛就出了门，杨生连忙抛弃大黄，嘴里嚷着“我也去我也去”也冲了出去，大黄狗不明所以，汪汪叫了几声，追上了前面两人。
出了门左拐，走过一大片菜地，有一条长长的青瓦砖路，通往村子口，青梅抱着酒坛走在路上，轻快地哼着歌：
“芦苇高，芦苇长，芦花似雪雪茫茫。芦苇最知风儿暴，芦苇最知雨儿狂。
芦苇高，芦苇长，芦苇荡里捉迷藏。多少高堂名利客，都是当年放牛郎。”
杨生儿跟在青梅后面，手里拿着一根狗尾巴草晃来晃去，大黄是不是凑上去嗅了两下。“青梅，你唱的是什么？怪好听的。”
青梅别过头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不告诉你。”
杨生愣了一下，又皱起眉头，嘟着嘴，“不告诉我就不告诉我，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青梅坏笑一下：“你不想知道，那我就偏要告诉你，这是《苇编五绝》，是爹爹教我唱得。说的是……算了不说了，说了你也不懂。”
这时，路口隐隐传来一阵吆喝声，倒像是个男子，听不清楚，那人越走越近，推着一辆木轮车，车上载了两口大缸，绑着麻绳固定，用木盖子盖紧实了，那汉子头戴一顶青纱抓角儿头巾，穿一身棕色对襟，脸颊生的方正，就是眼睛细小眯缝，看着几分狡黠猥琐。带他走进，听得清他原是唱着卖酒的吆呼：
“麦穗得金酒，果子得银酒，日出不胜醉，还得孙七的米酒！”
生哥儿便问青梅：“他唱的也是你爹教的吗？”青梅摇摇头。
那汉子吆呼着，青梅和生哥儿便靠在一边，汉子见青梅手里抱着酒坛，便问道：“小姑娘，可是要打酒？”青梅见他生的贼眉鼠眼，心里生的不喜，本欲酒要走，听得生哥儿问他：“嘿，你这米酒，怎么就比金酒好，比银酒好了？”
那汉子嘿嘿一笑，说道：“小公子唤俺孙七即可，俺这酒，自然是独门配方，私人酿造，材料一绝，端的是天时地利人和。”
“我不信，肯定是说大话，酿酒而已，哪有什么天时地利人和。”青梅嘟着嘴，一副你在吹牛的样子。
见二人都不相信，孙七从木轮车上的袋子里取出一个小瓢，说道：“不信？喝一口便知好坏，俺这米酒好，小孩子也喝得了。”生哥儿见他这样说，本跃跃欲试，青梅却皱着眉头，酒贩子孙七似是看出了他的苦恼，边卸下麻绳子，边说：“放心，俺只是个酒贩子，不放蒙汗药坐那杀人拐卖的勾当，怎样，小姑娘要不要喝一口？”
那孙七说完，便打开了大酒缸的木盖子，顿时，一股酒香扑鼻而来。青梅接过小瓢，轻轻抿了一口，清怡甘洌，入口绵柔，虽然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是连自己这样的小孩子都知道很好喝。
“怎么样，小姑娘？”
“是不错……”青梅点点头，将酒瓢递过去。
那汉子便得意起来，接过了酒瓢，一脚翘在木轮车上，身子前倾，手握拳，拇指指着鼻子，嘿嘿笑着：“这附近，要说米酒，俺孙七还是可以骄傲一下的，除了你们村的那个什么酒西施，她那酒……倒是真的……嘿，可惜已经过世喽。”
那酒西施，可惜过世喽。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听得西施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