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之森林》善边

9、忧伤 很淡

　　一样的夜，璀璨星光酒吧里。
　　璀璨星光酒吧是维那斯最出名的酒吧，是贵族花钱度时间，潇洒，买快乐，买堕落的地方。
　　舞池边上疯狂的人们正在疯狂地扭动着身体，彩色的灯光不时地打在人们身上。他们似乎在发泄，似乎在享受，似乎在堕落。调酒师不停地调着各种各样不同味道的酒，浓浓的雾气笼罩着这里的一切。
　　这里的人，都是盘丝洞里的妖精。
　　舞台上，美丽的女子正在歌唱，歌声里透露着淡淡的忧伤。她脸上施着淡淡的妆，一头乌黑的直发高高扎起，眼眸像深深的黑洞，目光呆滞却闪着光芒，她看着台下的人又仿佛谁也没看。身穿白色蕾丝花边吊带裙，宛如堕落的天使，手里紧紧地握着麦克风，忧伤的歌曲一遍一遍地唱。
　　吧台的角落里，一双蓝眸闪着淡淡的哀伤，手中的酒一杯一杯地灌入喉咙，火辣辣的，他丝毫没有感觉，眼神不曾从她身上移开过。
　　灯光忽闪忽闪，整间酒吧忽明忽暗。空气很浑浊，夹杂着酒精的气味。
　　舞台上，女子忧伤地歌唱。台下几个昏昏噩噩的中年人踉踉跄跄地走上舞台，手上拿着酒瓶，脸孔扭曲，理智早被酒精取代，贪婪的目光正注视着歌唱的女子。
　　忽而，歌声中止了。女子和这群人拉扯着，她奋力挣扎，眼神依旧冷漠。她白晢的手臂被扯得通红，骨子里却透露着高傲的气息。
　　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这里真的过于嘈杂。
　　台下的人们依旧疯狂，似乎台上的这一幕再正常不过了，没有人知道，黑暗的角落里一双发亮的眸子正盯着台上这一幕。
　　韩戈招来服务员，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声。
　　服务员快速地走进后台。
　　只见好几个保安人员把台上的醉鬼拉下了台。她跪坐在舞台上，眼神空洞荡漾着泪光，似乎对一切都绝望了。她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沾了些许泪珠，闪着光亮。她微微地笑了，笑得那么愤怒，又那么绝望！
　　黑暗中的身影，慢慢地踏出酒吧，天色微微亮。
　　“我的守护仅此而已么。”没有人听见，风凌乱了他棕黄色的短碎发。
　　温暖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在沐之琳的身上，她坐在落地窗前，微卷紫色的头发披在腰间，有些发亮。白色露肩的睡衣，裙摆还有蕾丝，肌肤白得仿佛有些透明。垂着长长的睫毛，纤细的手指不停地翻阅着手上的课本，似乎忘记了一切，犹如纯洁的天使。
　　沐阳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感叹道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你笑什么？”沐之晴在他耳边轻声道。
　　听到声音，沐之琳连忙抬头反射性地望向房间门口。那双蓝眸竟有难以掩饰的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沐阳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很阳光，很灿烂。他用手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
　　客厅里。
　　沐阳琥珀色的瞳仁聚精会神地盯着桌上的咖啡，只见这杯咖啡缓缓地升上半空中，紧接着停留在沐之琳面前。她微微一怔，看了他一眼，缓缓地抬起双手，端住了热腾腾的咖啡。
　　沐阳帅气的脸上又是一抹灿烂的微笑。
　　沐之晴不甘示弱地望着沐阳，手一挥，牛奶便从桌上快速地移到沐之琳桌前，因为太过用力地移动，一些牛奶从杯中溢了出去。
　　沐之琳轻抿了一口咖啡，抬起眼眸。“你们现在是在展示自己的念力有多强吗？”声音很淡，语气很淡，表情很淡。
　　沐之晴移开他身上的目光，“该介绍你的身份了吧？”
　　“沐鲁是你的谁？师傅？还是家人？”沐之琳接着沐之晴的话继续说。
　　沐阳依旧看着她，“你很聪明。”
　　沐之琳与他直视，那眼神，仿佛要把他看穿，让沐阳心头微微一震。
　　“沐鲁将军是守护沐之森林的智者，据我所知他并没有红颜知己，身为将军有这份情感是不被允许的，所以你不可能是他的儿子，如果他是你的师傅，外貌又与他有几分相似，所以可以断定你是他的家人。”她像侦探一样，似乎对自己的推理信心十足。
　　“没错，他是我的叔叔。”他坦然道。
　　沐之晴和沐之琳对望了一眼，似乎在传递心底的声音，彼此点点头。
　　“为什么在沐之森林没有看见过你？”沐之晴发出心底的疑问。
　　沐阳笑了笑，笑得那样云淡风轻。他拿起桌上的咖啡，袅袅的烟气已经不再翻腾，隐隐约约。他抿了一口，又放下。
　　“我从小就受到特别的训练，在外地飘荡，偶尔会回沐之森林跟叔叔报告在人类世界游玩的心得，然后见见自己的父亲。”他嘴角扬起的弧度，分外邪恶“我是除了叔叔以外唯一一个能自由来回两界的人，你们是不是很羡慕？”
　　“没有什么好羡慕的，让你飘荡在外肯定有原因。”沐之琳望着窗外湛蓝色的苍穹，微微皱起眉头，蓝眸里闪过丝丝的伤感。是啊，怎么会让你毫无理由地飘荡。
　　沐阳一怔，刚想拿起咖啡，手却僵在半空中。半晌，他站了起来，甩了甩麻亚色的头发。“今天是周末，叔叔下令要我带你们熟悉熟悉人类，也就是，我今天会带你们熟悉维那斯喔。”他用手托住下颚，若有所思“不行，一天逛不完，对了，还有明天嘛！”他拍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好像觉得自己很聪明。
　　沐之晴无奈地看着他，怎么说呢，像沐鲁吗？好像眼前这个他还要帅气一点。
　　“那好吧，琳儿，我们去玩吧。”沐之晴也站起来表示赞同。
　　“我不想出去，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沐之琳也站起来，用手揉了揉眉心，大步地走回房间。
　　沐之晴刚想上前拉住她，沐阳比她抢先一步，他轻轻地拉着她的手，掩藏起自己快速的心跳声，努力作成很淡然的样子。沐之琳身子微微一颤，下意识地看着被他轻握住的手，脸颊染上了淡淡的绯红色。
　　“你要寻找的东西不会自己跑来，若不去熟悉不去了解，结是解不开的。”他说得很轻，仿佛意识自己好像不该说，深怕扯疼她隐藏得很好的伤口。
　　沐之琳怔怔地看着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会知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淡漠的神情上带着丝丝诧异，她觉得自己是对的，又觉得不对，不敢相信。
　　沐阳露出大大的微笑，仿佛是在掩饰。
　　沐之琳垂下长长的睫毛，“你说的对。”挣脱他的手，转身走回房间。
　　咖啡已经冷却，桌上还残留着牛奶溢出的斑斑污迹，风扬起窗外飘落的紫荆花瓣，天空蓝得很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