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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第一百零三章:孰真孰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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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悦知道未央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倾王妃后,也就没有再生事端。
次日,慕容澈与凤凰郡主的大婚之日,举国同庆,烟花漫天。
慕容澈因为顺从圣旨,而皇上也一向偏坦于他,此次,又因百官齐荐,废安萱下位,立他为太子。
大婚之日,宁悦公主在席间碰到以王妃身份前往的未央,私自将她叫到一边,与她说了好些事情。她告诉她,皇上因为慕容逸的抗旨不遵龙颜大怒,但因凤凰郡主提前见过慕容逸的画像,最后皇后献计,让跟慕容逸有几分神似的三皇子慕容澈取而代之。因为没有办法,便不得已而为之。
慕容澈原本还站在看好戏的立场上,转眼就牵扯到自己身上,他千算万算没料到是这样的结局,几翻拒绝,遭到皇上皇后同时斥责。
最后,禀着重压迎接郡主,拜堂成亲。
对外界,自然要说是他主动承意,而齐妃也趁机在皇上面前吹耳旁风,知道安渲还小,不懂得斗争,急欲跟百官联手让皇上立慕容澈为太子。这样一来,慕容逸就永无翻身之地了。
后来,有宫女附在宁悦耳旁说了什么,只见她不自觉的喜笑颜开起来,转眼便提着裙摆朝朝殿外跑去,临走前还将要送来的礼物交与未央,让她一并代之。
洞房花烛夜。
慕容澈醉酒坐在厢房台阶上,看到前来代宁悦赠送玉如意的未央,神色薄凉道:“三年前,我出宫去临安避暑,难道都是你的精心策划?说什么非君不嫁,我才刚回宫向父皇母后请求娶你为妻,就收到你已嫁他人的消息。后来,我死心了,认命的接受了这一切,你又突然出现,像什么都发生一样来的招惹我,真是可笑,想我堂堂一国太子,未来国君,在你眼里,居然只是一颗棋子。如果我不是他的绊脚石,你就不用步步为营,时值今日,也早已是他名副其实的倾王妃吧?”他故意将“名副其实”这四个字用了重音,因为他们心里都知道,哪怕到现在,她也依旧只是个冒牌王妃。
慕容澈自嘲的苦笑着,随后,一改颓废的面容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眼里闪过戾色的光芒,猛地欺身吻上她的唇瓣,唇齿间,一字一字的迸出,“未央,这是你欠我的,我要你用十倍来还。”压迫上来的吻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掉,耳边的语气却越发狠戾,“一开始我就知道这是个局,我想法设法带你出局,却不知道,是你一直在拉我进局”。
他说出口的话令她恍惚不已,原来……
三年前,他来临安避暑,无意间在湖畔边与她相遇,两人一见倾心,那些时日,美好的仿佛一场梦。直到他要离开的时候,她都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是位皇子,她只知道,他是她的良人,是她愿意用一生去守候的人。
那时,他仓促离开,原来,只是为了早日迎她进宫,临行前,将贴身玉佩赠予她,许诺,等他。
那一等,便是一年,门庭花开花落,从烟雨蒙蒙的初春到白雪四起的深冬,最终,她没有等到他的人,反倒等到了一群要取她性命的杀手。
年迈的母亲连同从小生活的房子一起被大火烧成灰烬,她在邻居的帮助下侥幸逃脱,因为知道他在京城,想去寻他,问个明白,一路徒步,却在临进京城城门之时,因为身份暴露,再次遭到杀身之祸,四处躲避,最后掉入京城护河里,被画舫上丽娘救起,醒来,记忆全无。
再者,便是后面的事情。
她悲伤的看着他,忽地,也苦笑起来,“原来,你听信那些谗言,便恼羞成怒的派人来杀我灭口?慕容澈,究竟是我信错了你,还是信错了你的感情?”
慕容澈满目诧异,不敢置信道,“我从未派人去杀你。”再不济,她也是他曾经想私守一生的女子,若爱不得,也不一定就要选择毁灭。
至少那时候还不会。
这一刻,未央像是明白了什么。
她一直以为是他负了她,他也以为是她负了他,彼此满怀怨恨,到头来才发现,原来都是中了有心之人的圈套。
或许,这就是一个诅咒。
这个诅咒下,她被伤的体无完肤,他也退的遍体鳞伤。
两个遭人算计的傻瓜啊!
这一瞬间,未央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有眼泪从脸上簌簌滑落,痛的她捂住胸口禁不住的哭出声来。
“狐狸精,”一声凭空而来的怒骂,突然,未央被从身后出现的凤凰郡主拿起玉如意重重的敲向额头,这一敲让她痛的头晕眼花,有鲜血从额头上慢慢渗出,慕容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完全住了,怔怔地坐在原地瞪大了双眼看着未央从他怀里慢慢的滑下去。
剩下一坐一站的两个新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慕容澈伸出手触到她的鼻息,随后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昏迷。”
凤凰郡主手上还拿着染血的玉如意,听说她没事,不由的又冲过去杀气腾腾的举起玉如意, “那我就杀了她。”慕容澈连忙站起身制止她,不悦的喝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你只是一区区郡主。”
“谁说我只是一区区郡主,我是雄霸一方的靖王掌手明珠。”凤凰仰着脸不甘示弱的跟他对恃道。
慕容澈看也不看她一眼,一手夺过她的玉如意,“现在给本太子滚回新房,要撒泼回你的靖州去。”凤凰被气的,刚扬起手想打他,就被慕容澈一个后击敲晕在地上。
闹剧平息后,未央却失踪了。
王妃失踪,全城守卫自然大力进行地毯式搜索,包括慕容逸手下的暗军也被全体调出。
清冷桃林小院,外面在找的热火朝天,慕容逸此刻却只是安静的坐在石凳上,轻抚未央曾经弹奏过的古琴,满眼神往之色一览无遗。
他就那样坐着,泣血长袍沾了薄薄的一层露水。
晨初时分,他背着身子听到林间响起树枝被踩断的声音,脑海里惊觉……未央。
来人的脚步声渐渐逼近,一瞬间产生的喜悦念头慢慢熄灭,他苦笑着抬手指尖挑出一个琴音,“桃夭,你来干什么”?
“殿下忘了吗?奴婢一直就生活在这里。”
“你走吧,我想静一静” 慕容逸背对着她,轻轻的挥挥手。
桃夭看着他修长的身影,声音轻柔道,“奴婢……想留下来陪殿下”看到他没有任何反应,她便叹了口气大着胆子说道,“其实殿下心里知道,姑娘或许是跟沈公子走了,也许再也不会回来,殿下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本王命令你现在就离开,永远不要再让本王见到你” 慕容逸突然冷冷的笑道,指间琴音像行云流水一样缓缓淌,却惹得她心头一惊。
“殿下还真是狠心,当年娘娘让奴婢伺候殿下,被殿下驱逐出宫,如今奴婢守着娘娘的故所,竟还要被殿下驱逐出城。奴婢自第一次见到殿下便喜欢上了殿下,奴婢自知,高攀不上殿下,难道,默默喜欢,也是一种错吗?”
默默喜欢,或许并没有错,错的是,一开始不该对错的人,动了真情。
东陵山顶,一匹散漫走动的黑马,晨风吹来,压低繁茂干枯的草丛,可以瞧见旁边一个清秀女子守着一株未开花的古老桃树沉沉睡去,她身后东边的天空渐渐露出鱼肚白,天地相接处已成为一片淡紫色,变幻莫测的绚丽朝霞向四周静静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