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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仙池缘,曾相见(殷府 上) ...

  •   回到客栈,陪司姐姐找了许久,可是她的手绢仍是不见踪影,会不会是咱俩在玉池旁散步的时候落下了?水边的风也大,说不定吹走了?但司姐姐说这是她自个儿第一次绣的东西,很有纪念意义,无论如何也要找回来。
      施六公子冰山脸也回来了,四人商量接下去该怎么办,当然啦,得再去一次玉池找手绢。
      “你不管殷袁两家的事了?”阎王施如是问我。
      想是想,可是不敢……于是我摇了摇头。
      去玉池找手绢儿,离开弦城继续往北赶路,嗯,就是这样!
      再来到玉池,现下是四个人。以前司姐姐也有点顾虑,说两个姑娘家和俩公子一起在街上晃悠终是不妥,不过时间长了也习惯了。
      溜了一圈,到了靠袁家屋子附近才找到,司姐姐的锦帕安安静静地躺在玉池边上的一块大石头上。
      本来是不想离小屋子太近的,怕见到袁大哥又勾起我做媒之意。
      可是,这世上啊,还有一个词叫事与愿违,该来的总归要来,躲也躲不掉。
      我刚想往回走,司姐姐拉住了我。
      朝她目光所向的地方望去,袁川大哥跪在地上,袁爷爷站着看上去好像很激动,指着他的孙子说着什么。
      我……心里又痒痒了……
      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阎王施倒是毫无顾虑,径直往那儿走,好吧,我们也只有跟在他屁股后头了。
      “爷爷,我意已决。”
      “我说的话你是一句都不听!想气死我这个快入土的老头?!”
      怎么回事?什么我意已决?
      察觉到我们四个不速之客,袁老爷子冷哼一声不开口了,脸色十分不好,袁大哥则是抬头看了我们一眼又默默低下头去。
      僵了一会儿,他似乎是鼓足很大勇气说道:“爷爷,我要娶苒儿!”
      目光炯炯,语气很是坚定。
      他此言一出,袁大爷立马炸开了锅:“娶?你拿什么娶?叫你不要招惹殷家的小姐!你娶得了她吗?你住的是什么地儿她住的又是什么屋子?她是块玉石你就是块破土,娶什么!”
      简单来说,他俩就是门不当户不对。
      “袁爷爷,您也别气了,小心自己的身子,袁大哥还年轻气盛,有些事考虑不周,来,咱去其他地儿透透气,别生气了成不?”司姐姐朝我使了个眼色,笑盈盈地扶着袁老爷子往我们来时的方向走了,冰山脸紧紧跟在她后面。
      现在玉池边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了。
      一阵风吹来刮到我脸上有些疼,袁川大哥依旧跪着,看样子没有袁老爷子的同意是决计不会擅自站起来了。
      我心里陡然生出丝不安,下意识去看阎王施,他盯着我有好一会儿才转头对袁大哥说:“这位兄台,起来说话吧,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们几个一起商量说不定能解决呢?”
      我在一旁附和着,袁大哥想了想,点头起身,眼睛望向玉池:“你们既然都看到了也这么说了,我再藏着掖着不太好……”
      原来袁爷爷和殷家婆婆本是感情很好的,可后来不知道怎的,婆婆要嫁给别人了,从此以后袁家也不再渡殷家女子上仙岛采石。袁爷爷自袁大哥小时候起就告诉他不要和上岛采玉石的人说话。袁大哥有记忆起,采玉的是个很漂亮的妇人,后来在他十岁时,殷家婆婆带着一个比他还小的小女孩上了岛,那就是现在的殷家小姐殷芷苒。
      有一次她一人随船夫上岛采石,袁大哥不放心她,瞒着他爷爷偷偷跟在后头。殷家小姐采玉时是不准有旁人在岛上的,因此每次渡船时她们雇的船夫都会先回到玉池的这头,等到时辰差不多再到岛上去接殷芷苒。那一次天气突然变了,玉池的水浪很不正常,船家不敢贸贸然去接她,最后还是袁大哥渡她回来的。
      至此以后,他俩会时常偷偷或是在玉池边谈天说地或是在竹林里玩耍,待长大了后,情愫不可抑制地滋生出来。
      可由于殷婆婆管教极其严厉,殷小姐对有些事情是完全无知的,她根本不知道一旦与他人成了亲,她是再也见不到她的袁川大哥了。
      “苒儿因为快要成亲了,近几日被殷婆婆关在屋子里不能随便外出走动,前日救了她的事情也被爷爷知道了,本来想求爷爷找殷婆婆看在旧日里的情意成全我和苒儿可是……”
      是不是每一个逼婚的人都喜欢把人关在屋子里?
      若是换做从前,估计我现在一定已经拍着胸脯说我会让你俩长相厮守的,但经过芸兰姑娘的事情后,有些东西就不一样了。
      “……我们会试着劝你爷爷的,但是为了考虑周全,殷家我们也会去,如果殷姑娘对你的感情是一样的话,也会试着劝殷家婆婆,实在不行,就把殷姑娘从殷家带出来……”
      “真……真的吗?”袁川大哥的眼睛都能冒出亮光了。
      诶诶?不对啊?可行吗?说起来阎王施居然会趟这水?
      阎王施没直接回他的话,只说了句:“不过在此期间,希望兄台你勿要急躁,不要擅自行动。”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没等袁川大哥有啥反应,这人就拉着我离开了玉池。
      “我说,你、你为什么要替袁大哥干这事儿啊?难道你想到什么好方法了?”我相当不解。
      “没有。”
      没、没有?回答得还很干脆……我狐疑地朝他眨眨眼:“那你答应的那么快干嘛?”
      “替你答应的呀丫头!”他笑得很欢,感觉像是有什么事情得逞了一样,“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这样的事是手到擒来啊!”
      啊?手到擒来?我完全没头绪啊?
      没等我开口他摸平嘴角继续道:“你仍然对芸兰姑娘的事耿耿于怀吧,我不过是推了你一把,不用介意哟丫头。”
      我不是介意,是不安……等等,丫头?谁允许你叫我丫头的!
      “谁、谁允许你叫我丫头的!”我退开一步,指着他的鼻子。
      “你们家村长。”
      村!长!想到那个一线天我就来气!
      “这称呼你不能叫听见没!”我叉着腰嘟着嘴对他喊道。
      他愣了一下啊,然后凑到我耳边一直重复着两个字:“丫头丫头丫头丫头丫头……”
      嗷!这人是逼我发疯啊!就在我快要狂暴的时候,他收口伸手摸摸我的头,一脸贼笑:“很早就想这么叫你了,可是怕你害羞不好在人前说,好不容易咱俩能私下见个面,逮到机会叫你丫头了,完全没害羞嘛!那我以后人前也这么叫你了!”
      拍开他的手,这人肯定是上天送过来惩罚我的,我怎么不开心他就怎么高兴!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说不过他!
      “不逗你了。”他笑着揉揉手,“找小六他们吧。如果你把事情搞砸了也没事,我会替你擦屁股的。”
      这是激将法!别以为我不知道,好歹是读过几天书的人!鼻子哼哼没接他话,我直接往客栈方向走去。
      如我所料,司姐姐他俩早就回来了,一问才知道自分开之后,袁大爷是一句话也没说,司晴姐姐磨了半天嘴皮子,他最后居然晃晃悠悠地不知道上哪儿去了,还真是个又怪又倔的老头。
      我们四人坐在四方桌边讨论行动,首先要接近殷小姐,四人一致觉得还是老方法——扮成经商之人去殷家较为稳妥,可是任务分配的时候,阎王施的提议气得我几乎冒烟。
      “我和小六扮作偶尔来到弦城的商客,丫头和司姑娘就做我俩的丫鬟。”还没等我抗议,他又向司晴姐欠身道,“委屈司姑娘了。”
      哈?我难道就不委屈了吗?!谁要做你俩的丫鬟啊!
      强忍住不满,我跟着司姐姐换了身衣服。本来图方便,从司家出来后我就去店里弄了件裤装,现下没法子了,只好去换了呗。
      司姐姐帮我梳整头发时,提醒了一堆需要注意的事,什么走路要一步一步慢慢走,叫什么步步生莲,还有站在他俩身后要尽量低着头小声说话……
      等咱俩出来,阎王施把司晴姐姐从上到下看了个遍,嘴巴里还发出“啧啧”的声音,然后头朝向我,从上往下,又从下往上,停了一下,眼珠子一转,突然向客房门外喊:“小二! 拿两个馒头上来!”
      馒头?拿馒头做什么?
      俩馒头被送上来放在桌上,阎王施拿起一个举在胸前,一脸诚恳认真地对我说:“把这个填衣服里。”
      啊?什、什么叫填衣服里?
      我不解地想问司姐姐,却见她用手绢捂着嘴侧过身,身体还在抖,这、这是在笑?
      一旁的冰山脸居然也侧着身,仔细看还能察觉到他嘴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也是在笑?
      最后是阎王施,依旧诚恳的脸,不过目光却放在了我的胸上……
      难道是让我用馒头塞胸前!这个时候还要耍我?我一气,操起桌上另一个馒头准确无误又迅捷如雷电地塞进他嘴巴里。
      “好啦好啦!咱别闹了!”司姐姐再一次充当咱俩的和事佬,每次想跟阎王施吵都吵不起来,他能不能别总是逗我玩?我很困扰啊!等事儿完了再跟他算总账!
      施星辰、施星景二位公子是打扮得风度翩翩,仙子般的司姐姐跟在后头,唉,才子佳人,一路上不知道引来了多少少女大婶姑婆或是少年大叔舅父的目光与回头,而我在最后就像一打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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