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匿魔

6、第 6 章

　　月色皎洁，照得地面也比平时亮了三分。其实对于习武之人来说晚上有没有月光真的没有什么重要的，或许是女人的天性，都喜欢烂漫。

　　记得有年夏天，父亲母亲说有事会晚点回家，我和哥哥就饿着肚子等父亲母亲回来，结果我和哥哥都在饭厅睡着了，被几个嬷嬷抱回了房间，而我们第二天上午被饿醒，父亲母亲都还没回来，我们以为出了什么事，急急的请了刘姨去外面打听看看有什么值得说的消息，请了管家伯伯去有可能的找到他们的地方，可好，我和哥哥，管家伯伯和刘姨刚到门口，就看到了娘的私人马车。爹爹先下，完全没注意到正在大门的我们，温柔的扶着娘下车，脸上虽有疲惫，但那幸福的和娇羞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娘的身上，爹爹一脸宠爱，没错，我没说错，还有娇羞的感觉萦绕在娘的身上，爹爹看向娘时一脸宠爱，并不是看我时的那种宠爱，反正就是宠爱。在我不达目的不甘休的强攻下，娘小小的向我透露了他们干什么去了——庆祝结婚纪念日。在我终于知道什么叫结婚纪念日时，也知道一向正经的爹爹丢下一大家子带娘玩浪漫去了。美好的晚餐，浪漫的萤火虫，在山顶赏月，在海边等日出，的确够浪漫，可如果不是娘亲口说的，就是杀了我我也不能想象到，我那正经严肃的爹爹能干出这么浪漫的事，这也更加坚定我以后要嫁给跟爹爹一样在外面威严正经，私下对我，对家人好的不得了的人。当我告诉哥哥爹娘消失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大概发生了什么事，哥哥那张帅帅的脸快皱成了包子，酷酷的丢下一句“爹爹果然不同凡响”就潇洒的走了。我知道，哥哥是又在怨信国公府的“重女轻男”了。

　　月光如轻纱般覆在船板上，如袍子般披在我的身上，远处的依稀看得到几簇渔火，或许是跟我一样有闲情逸致的闲人，毕竟现在已经有些晚了。美酒佳肴，景色宜人，连带着我的思念也轻少了些许。沉浸在美酒和美食中的我，心情格外的好。
　　“大叔，你们一般晚上客人多么？”
　　“嘿嘿，小相公是第一次来云城的吧？”大叔憨憨的笑着。“我们这晚上就夏秋两季，天气热，晚上会有人游湖或者垂钓，到了冬天，水都冻住了怎么游？初春水都还没解冻呢！春冬两季啊，大家都爱去那颐园，颐园里的梅花，是整个云城开得最多，品种最多的，颐园里面还有戏曲班子在每年九月、十月，十一月、三月、四月的五日、九日、十五日免费开唱，大家都可以去看，那时我们也被允许去打打杂，得两个工钱，钱不多，但三天的工钱就可以改善家里半个月的伙食，不用整个月都是吃白粥，吃青菜了。”
　　“额，大叔，你们，有时整个月都吃白粥青菜？这谁受得了啊？”
　　“哈哈，小相公，你定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吧？在我们乡下，遇到天灾时，莫说白粥，就是红薯都是天价，有人卖儿卖女，就只为了一斤红薯，暂时保住一家人的命，至于卖出去的孩子，就只有听天命了。没天灾，能天天吃白粥的人家，也定会被媒人踩破门槛。”
　　“我是孤儿，小时候被师傅捡到，养在山上，师傅说我长大了，应该下山来学学更多的东西。在我们山上，从没觉得过食物稀少。光吃野菜和野味，就够我们一辈子了，何况我们还自己种了菜，养了鸡的。”（爹、娘，原谅我说自己是孤儿，宰相大人说过，人心难测，我尽量不要对陌生人说实话，要骂就骂宰相大人吧！）
　　“又是个可怜的孩子！”老艄公听了我的话，略带怜惜。“你们那山上怕是远离人烟吧，不然遇到天灾，连树皮都可能没有剩下的。”
　　“咦，你怎么知道？我从山上下来，走得我脚都疼了。”的确，那座像仙山的云山远离人烟，上面只住了冰媚和师兄师姐们，山那么大，就是我们什么也不种，什么也不养，食物也不怕会被吃完。听师姐说云山是被冰媚买下了的，没有冰媚的允许，谁也不能私自上山，但山脚的土地租赁给几十个贫民，租金低得跟白送差不多。

　　聊着聊着，就和老艄公聊到了小桌上，喝着酒，聊着家常，感觉不错。我知道他家有个勤劳的媳妇，懂事的三个儿子和一小个闺女，大儿子已经娶了个能干的儿媳妇，家里现在的生活比以前好多了，二儿子和小儿子喜欢学武，经常跑到附近的镖局偷看别人练武，被打了多次，有进步，知道怎么躲了，挨的打就少了，镖局里的李老师傅说这两个孩子聪明肯吃苦，就留下了这两个孩子，等学武完了，就跟着走镖去，这样也能多给家里挣两钱，好早日娶上媳妇。他知道我从小就被师傅养在山上，只有偶尔需要买些东西时我才会下山，我的师傅很博学，还会一点点武功，我这次下来是来学习的。
　　酒过三巡，不知怎么的我就答应到老艄公家里住了，而老艄公却坚决不要我的住宿费。为此，我们划拳定下，而我记不得结果了。

　　宿醉的结果就是头痛，而且我平常饮酒较少，这次，疼得厉害。
　　醒来，看见自己在一矮小的房间里。我盖着一床薄被，虽然有些破旧，但却是很干净。在床旁边有根凳子，凳子上有一碗清水，床脚一个一人高的柜子，青黑色。我还在打量这个房间和回想我是怎么到这而来时，有人打开了朱红色的木门，是昨晚那个老艄公。朱红色的木门大大的开着，老艄公走到离床边大概有有两步的距离就停下了，我也在老艄公进门那一刻立即坐起来。
　　“小相公睡够没有？”
　　“嗯，睡够了。大叔，昨天，麻烦你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以前喝醉过几次，娘说我每次喝醉都是特老实的睡觉，可是我是在船上醉的，大叔弄我到他家，怕费了不少的力气吧。
　　“小姑，小相公，没什么，一个人在外面，还是要尽量少喝酒，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你长得这么俊，拐子最喜欢了。你昨天醉了，我和老婆子想把你衣服换了，你死活不准我们换，所以我们就没给你换。”
　　“第一次在外面喝醉。”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傻笑。
　　“唉，你们这些娃娃啊，就是不让大人放心!”对了，把这水喝了吧，喝点水会好一些。”老艄公端起床边的水递给我。
　　我依言乖乖接过水，微甜，有蜂蜜的味，但很淡，不注意是尝不到蜂蜜的味道的。“大叔，这里面加了蜂蜜？”
　　“小娃娃就是嘴刁。”这下轮到老艄公带有点不好意思的表情。“家里的蜂蜜味道淡。”
　　我知道，这蜂蜜应该是蜂蜜中的末等，但一两蜂蜜的价格依旧顶得上一两猪下水。而猪下水是寻常人家最常吃的肉食。这蜂蜜怕是老艄公家最值钱的几样东西之一吧。“我觉得还好啦，对了，大叔，我记得昨日我们约定我在你们这住几日对吧？”我有些试探。
　　“行，你东西在哪？我们吃了早饭就去拿！”大叔没有一点犹豫，我为我的试探感到脸红。
　　我起床来，跟老艄公抢了一会叠被子的权利，最终我快手快脚的叠好被子，跟着老艄公出了那个小房间。小房间外面是个小院子，而厨房是在院子里的，一个大婶和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小姑娘正在做饭炒菜。老艄公指着那两人说：“小相公，那是孩子他娘和丫头。”大婶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笑了笑，“饭菜马上就好，你们在等一下。”熟悉的语气，熟悉的神态让我立即想起了娘。
　　小时候，娘要亲自动厨，我和爹爹、哥哥就在旁边呆着，后来我们很饿了，爹爹就不准我们动已经上桌的菜，于是我和哥哥就在旁边毫无礼数的大叫着肚子饿，强烈要求娘快一点，后来爹爹也忍不住加入我们的队伍中，娘就是这样，就是这个样的笑着，这样的说着。

　　饭菜都出来了，在端上桌子前，老艄公家的老大、老大媳妇和老二、老三都陆续出现了，看样子他们已经做了一会工，练了一会武了。
　　饭桌上他们一家人有说有笑，对我这个外人也是热情得刚刚好，令人觉得很舒服的热情。我很喜欢这里。
　　饭后，老大媳妇送我到醉香阁，我一个人进了，房间换回了女装，出来时老大媳妇看见却并不是很惊讶，或许他们一家人都知道了我是男扮女装吧。我暗自猜测着。之前老艄公说过昨晚他们试图给我换衣服。
　　我拿了行李和一些吃食，退了房，就跟着老大媳妇一起走了，老大媳妇要帮我拿行李，我也没推辞，分了一包装衣物的给她。路上我主动和老大媳妇说起话：“这个，大嫂，我不是有意要骗你们的。”我不好意思极了，说话也有点结巴。“没事，小姑娘，我昨晚就知道了，爹娘给你换衣服时拉扯中你的束胸松了，所以大家都知道了。今早我一看你那男子扮相，就觉得惊讶，你男子扮相就如此俊朗，若换上女装，该是如何的漂亮。”老大媳妇爽朗的说到。我到不好意思了。“大嫂，我叫阿秀，之前好奇想去清雅轩玩，女装不方便，里面的姑姑说昨天莲姑娘会到，我就想去看一下莲姑娘长什么样子。”
　　“你这傻孩子，以后少在男人多的地方去，男人大多都不是好人。你也别大嫂大嫂的叫我了，我出嫁前叫李桂芳，你就叫我桂芳姐吧。”
　　“嗯嗯，我知道了，谢谢大嫂，哦不，桂芳姐。”
　　我和桂芳街一路说说笑笑回到了老艄公的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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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秀在真正的社会上慢慢成熟起来，她的明天，将会遇到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