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记》四月小茶

6、狭路

　　第六章　　狭路

　　所谓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指的就是眼下这种情景。
　　虽然脑海里浮现过无数个与他正面交锋的场景，但真正遇见了，原本设想过的种种说辞，一瞬间都失去了方向，只剩下行规道距地行个礼，轻言道：“景愿见过太子殿下、王爷。”
　　这兄弟俩长得颇为相像，一般的儒雅周正。
　　阳光下，再次细细打量我的夫君，依旧是找不出一丝一毫原先所说的“流连酒色”、“浪荡花丛”，那样温和的眉目，那样斯文的表情，怎么看都理应贴上“好男人”、“好丈夫”的标签。
　　而这个好男人，却是回避开我的目光。
　　“公主初来我轩罗，一切可还习惯？”倒是这位皇太子殿下对我饶有兴趣。
　　“多谢太子殿下关心。轩罗乃泱泱大国，景愿仰慕已久，如今得以一见，果真是不同凡响。”巧笑着拍了拍马屁，说好话总归是人畜无伤的。
　　“公主太客气了。轩罗也必将全力以赴，助贵国早日驱逐那些大漠蛮夷。请公主放心！”
　　“景愿拜谢太子殿下！”哎，每天这对白都搞得像演戏似的，累不累阿……
　　正你来我往寒暄得不亦乐乎，我的夫君大人突然冒了出来：“王兄，时辰不早了。各国的使节都已候在正堂，还等着王兄祝酒开筵。”
　　“知道了！”秦乘风抬手作揖，“公主见谅，小王先行一步。”正要抬步，却见秦立风亦步亦趋跟上来，便笑着将他拦下，“二弟不妨多陪公主在园内走走，酒宴那边我自会帮你挡着，不妨事的。”
　　“是，臣弟领旨。”
　　于是乎，一时间，身边的人哗啦一下鸟兽散。一部分随着太子而去，一部分带着王实等离去，剩下的那些却是善解人意地与我两人保持开一些距离，只在后头隐隐出现。
　　“公主请。”可惜的是，枉费了太子和大家的好意，这位王爷甚是谨慎地与我保持开一段距离，兀自不紧不慢地在前走着。
　　我在后面，望着他的背影，走着走着，不觉就噗哧笑了出来。
　　他回过头，带着一丝疑惑的表情。
　　“王爷，臣妾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公主请直言。”
　　“当日贵国使臣来我周宛迎娶时，曾因事被耽搁了数日，而原本定下的迎亲吉日也不得不推迟至昨日。这其中缘由，不知王爷是否知晓？”
　　破天荒的，他回望向我：“略有耳闻。”
　　“求王爷成全臣妾！”本是想着要不要跪下，但不远处仆从们都在，我只得望定他，死死地望着。
　　“公主这是何意？”
　　“王爷，此次周宛遭逢战乱，贵国愿出手相助，解救无辜百姓于水火之中，周宛上下都感恩戴德，无以为报！莫说是联姻，便纵是要臣妾为奴为婢，景愿也绝无怨言。臣妾身为长公主，虽是一介女流，却也明白自身所担负的责任，所以景愿来到此地，嫁与王爷，为的就是保住周宛太平。”
　　一番话，说得秦立风肃然起敬，拱手言道：“公主声明大义，立风佩服！”
　　重点还在后头呢……别急吖，我侧身低下头，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却是怕掩饰不住想偷笑的表情。我这夫君，还真是一枚标准的正人君子，我这出戏看来是唱对了！
　　“只是……只是，景愿自幼与兵部侍郎温大人之子交好，私定终身，此生不二。王爷放心，臣妾既已嫁入王府，必当严守妇道，万不会做他想。但求王爷体恤臣妾，臣妾只愿常伴古佛青灯，日日为王爷祈祷我佛的庇佑……来生，景愿必当结草衔环，报答王爷！”
　　偷偷撇眼看去，但见他一脸震撼，却是没有恼怒的神色。
　　“公主实乃至情至性之人！请受立风一拜！”他竟真是拜了下去。
　　“王爷快请起，臣妾愧不敢当。”
　　“都是立风害了公主！立风当日若有公主一半勇气，事也不当于此。”
　　吓？这又唱的是那一出？
　　“公主既然诚心相告，立风也不瞒公主――其实，立风也早已有了心仪之人，奈何身份悬殊无法结合。父王久闻公主才貌双全，方才向周宛提亲，全是为了断我这执念！”
　　就是那个蓁蓁么？
　　原来所谓的流连花丛是这么回事……那女子当是歌舞伎之类的吧……
　　只是秦立风啊，秦立风，你终究想得太浅，若只为了给你迎娶王妃，又何必非景愿不可？
　　“既是如此，还望王爷成全！”再度盈盈下拜，心头却是重重松了口气，这一切来得太过顺利，都有些令人不敢置信。再多想一层，生在王室、衣食不愁、养尊处优，对景愿和秦立风而言，爱情是那样大过天的重要，虽然是佩服他们的真情可贵，却也不得不感叹一句，爱情，当真就是一切？
　　呵呵，今生今世的自己，对这玩意，只怕是敬谢不敏了。
　　“公主如此情深意重，立风自当成全！公主请放心，立风今天即是答应了，日后自然会护公主周全。只是常伴佛灯恐有不妥，还望公主三思！”看他言辞斟正，表情诚恳的样子，谦谦君子怕也不过如是。
　　“多谢王爷！景愿实在是……”有道是礼尚往来，他日，我必定还你一份惊喜！

作者有话说

　　是不是发展太快了？疑惑ｉｎ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