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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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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后来的老屈,虽然不再上战场,偶尔一两次出任务,拎着火箭筒的样子却还是风采不减,让后生晚辈们个个羡慕嫉妒恨。不过老屈人虽然退居二线了,可轮休假居然还是一天没享受过。因为他这个苦境大管家,管着管着就成了素贤人的专用管家了,大到装修房子、带孩子,小到浇花泡茶,全被屈大管家包揽了下来。而且这习惯貌似他还在做特勤的时候就有了,算起来还多少和素还真的乖儿子续缘有关系。
说起素续缘,那可是局里上上下下都是要赞一声的。聪明好学、温文守礼、孝顺乖巧,又不像他爹亲一般黑墨水川流不息——咳咳,总之续缘真是个人见人爱的好孩子。但屈世途和素还真都清楚,小时候的续缘可不是这样。当年素还真调查天蝶盟,本来不大的一个经济纠纷案,细查下去竟然暗潮汹涌,最后竟连上了一页书当年经办的与集境方面和邪灵集团相关的几个大案。身处风口浪尖的中心,素还真自然不会好过。邪灵集团绑架了他的妻儿,警方几次解救未果。最后一次行动中,素还真眼睁睁地看着妻子风采铃被枪杀在他面前。旁边的儿子眼里,闪动着与他年龄不相称的冷漠。
几经周折,当一页书终于把续缘带回警局的时候,素还真心里百感交集。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向他走近,有那么一刻,他真想立刻脱了这身警服带着儿子远走高飞,用自己以后的日子好好补偿儿子的童年。就在他摆好标准的微笑,蹲下身张开手臂准备给儿子一个拥抱的时候,小续缘当着所有人的面,一个巴掌狠狠扇在了素还真脸上。
素还真愣了,仍然下意识地去抱儿子,结果续缘又在他右手上狠狠啃了一口,见了血:“你害死了妈妈!我恨你!”然后也不管没有回过神的素还真,一个人跑了。
一页书见情况不对,赶紧吼了一句“都去干活”驱散了围观的人群,转身出去追续缘了。大家三三两两散去,最后只剩下拎着烟管的慕少艾看着失魂落魄的素还真,转身出了办公室,再回来的时候拿了酒精棉球和紫药水,帮还蹲在地上的素还真上了药,然后同情地拍拍他肩膀,转身回法医室赶报告去了。慕少艾关上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素还真已经坐回了办公桌前猛翻卷宗。他想起家里的九少爷,不由得叹了口气:小孩子总是不让人省心,虽然麻烦和麻烦性质完全不一样。
素还真加完班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就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将就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身上多了条毯子。他想了想,起身把毯子叠好,走到一页书的办公室前敲了敲门,前辈果然在里面,“邪灵集团的事,我想……”
“邪灵这边我顶着,放你几天假,”一页书头也不抬,正专心地写着协查通报,“回家收拾一下,续缘在我那里先住几天。”
素还真脸色有些苍白,还是点头同意了,和一页书又讨论了一会儿案情就开车回了家。走到家门口看见两间被炸得东倒西歪的破房子,心又沉下去了。他的家曾经是一家三口心中的琉璃仙境,可如今早就在□□的报复中成了一片废墟,只是那时他一门心思扑在解救妻儿的案子上,硬是在了警局里住了两个月没回去。而现在……回与不回有什么区别呢?
素还真正对着一片断壁残垣出神,冷不防背后传来一声尖锐的刹车声,直把他吓了一大跳。回过头,正看见一个人从半黑半白的跑车上跳下来,脸上白乎乎的面具让他有种白日见鬼的感觉。坐在车里的司机大概嫌场景还不够刺激,自娱自乐地按起了喇叭。
“一线生好友!”其实屈世途还没开口,素还真就已经把他认出来了。老屈两个月前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小心被炸弹皮子烧伤了脸,疤还没好利索就顶了面具从医院里爬起来继续他的卧底大业去了。这样的工作狂,素还真也自叹不如。
“素小子,一线生向你报到!”屈世途打开随身的皮包,掏出一沓厚厚的图纸拍到素还真怀里,“知道你肯定会回来修你的琉璃仙境,我把装修方案都预备好了。”
素还真有些发怔地看着手中的图纸,刚要开口,屈世途却拍拍他肩膀,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想当初咱俩第一次见面还是在这里呢。那时我想一个小菜鸟怎么这么大胆,居然敢把我叫到自己家里谈道上的事。可是素小子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一个人就把欧阳世家从如日中天搞到一败涂地了!哈!你知道么?一想起这段,我的活力、精神就全来了!”
素还真鼻子微微有些发酸,哑着嗓子说道:“可这都是些陈年往事了……”
“不错,都是陈年往事,”老屈顺口接过了话茬,“但是人生就是由这些陈年往事所编织而成,越艰难越困苦,回忆起来就越有味。素还真,相信这段陈年往事,当今也只有我一线生可以与你分享。”
素还真低头把图纸抓得皱了一个角,深呼吸了一下,抬起头来已经换上了平时一贯的微笑:“好友说的对,那么我们现在说干就干吧。”
“哎,”屈世途故作苦恼地摸摸头,“就知道你的性子,反正我和黑白郎君几个人最近也没什么事,就当活动活动好了。你再看看图纸哪里需要改,我待会就让人把定好的砖头水泥运过来。还有我听一页书说你老住办公室也不是办法,云尘盦的房子你就先去将就两天吧。”说完又从皮包里摸出一串钥匙扔给了素还真。素警官掂着手里的钥匙,只觉得心里沉甸甸也暖烘烘的。
屈世途的效率绝对是一流。素还真在云尘盦那边住了不到一个星期,老屈就给他打电话说房子修好了。素还真一路开车过去,握方向盘的手都有点抖。离新房子还有一段距离,他就看见了门口等着的一大一小。他停下车跳下来,看着屈世途弯下腰轻轻摸了摸小续缘的头发,又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小续缘就低着头一步一步蹭到了自己面前,吞吞吐吐地小声说道:“爹亲对不起。”然后乖乖地给了他一个结实的拥抱。素还真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这下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以后,屈世途就正式进驻了素还真的家。素还真当时借调到大案组,成天忙得不可开交,老屈虽然跑外勤,相比之下倒是轻松很多,也就自然而然地把照顾续缘的任务接了过来。屈杯杯不仅是枪械专家精英卧底,带孩子也很有一套。续缘在他身边呆久了,居然也把天下第一巧的手艺学了个八九不离十。至少队里一致同意,续缘做饭的本事比他那个只会冲藕粉煮面条的老爹强得多。素还真十天半月回一趟家,看着越来越懂事的儿子跟在老屈后面帮忙做这做那,心里头又是高兴又有点愧疚:他这个亲爹,比起屈世途来真是一点也不称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