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茶蛋挞》赵梁吟xiluda

4、第 4 章

　　香港机场

　　外面酷暑难当，机场里自是一派清凉，只是人声过于嘈杂，人人行色匆匆，更是显出这个大都市的紧张忙碌。

　　一袭鹅黄色雪纺连衣裙，衬托出程清然美好的腰身。墨镜下是一对子夜般的星眸，若两汪不见底的深潭。美丽的女子永远是惹人注目的，许多西装革履的男士经过她身边，都忍不住再三张望，可是谁能料到这位身姿窈窕，面容清秀，诗歌般的女子已是一个14岁孩子的母亲了呢。

　　程清然显得有些焦虑，昨晚梓诺突然打电话过来说不想再在云南参加夏令营了，觉得不好玩，想提早回来。问他为什么，他也不答，只说明天回家再说。

　　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十分了，飞机就快到了。程清然不住地看表。

　　快出闸了，梓承手心漫边地渗出热汁汁的汗。不要紧张，不要紧张，看见她就笑着叫“妈咪”，反正自己和梓诺长得一模一样，不要紧的，不用担心。

　　“梓诺！”

　　梓承正低头默念，吓了一跳。

　　一个黄色的身影蝴蝶般翩若而来，拿过梓承手中的行李，亲昵地摸着他的头发：“累了吧，饿不饿？妈咪做了你最爱吃的荞麦凉面，还有糖醋排骨，走，我们回家吧。”

　　这是我的亲妈妈吗？她好年轻，好漂亮啊，就跟梓诺相片里的一样，而且好温柔好体贴。梓承深呼吸一口，妈妈的味道好香啊，从来不晓得有妈妈的感觉这么好。梓承的眼眶开始润湿了。

　　“呃，梓诺，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你的脸好白啊！”冰凉滑腻的手抚上梓承的额头，“好像有点热，要不，我先带你去看医生吧。”
　　从未和一个成年女性如此的接近过，模糊的记忆中妈妈从来没抱过自己，自己发烧了也顶多打个电话叫爸爸回来，梓承禁不住双颊发烫，可是自己好中意这感觉，妈妈好柔好美，跟爸爸完全不一样，而且妈妈身上散发的幽香好好闻啊，这真的是自己的妈妈吗？心波荡漾起伏，从未尝试的幸福逐渐充塞了四肢百骸。

　　怕妈妈起疑，梓承忙不迭地说：“我没事，我没事，就是有点累，真的，妈妈。”
　　清然一愣。梓承一惊，糟了，说漏嘴了，该叫妈咪的，怎么办？

　　清然释然地笑了：“怎么，去了一趟云南就改口了呢，以前啊，要你喊妈妈都不肯呢，说妈咪才好听。”停顿了一下，“不过不管叫什么，你都是妈妈最爱的孩子。”的确是最爱的，却还有一个，胸口窒息住了，那个无缘的孩子不晓得现在怎样了？孪生双腹，那应该跟梓诺长得一般模样了，不晓得他的个性怎样？是活泼多一点呢，还是稳重多一点？不晓得若晔对他好不好？还有朗秋，郑朗秋。。。。。。
　　怎么又开始胡思乱想了？郑朗秋关你什么事？程清然，她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也许他已经和若晔又有好几个孩子了。但是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就算朗秋再有再多的孩子，他依然会疼爱梓承，会爱他甚于自己的生命。他慎重答应过自己的，就在13年前。。。。。。

　　秀气的眉毛下氤氲上一层蒙蒙的水气。

　　梓承只是傻傻地看着她，看着她逐渐绯红的精致脸庞。

　　清然很晚才缓过神来，掩饰不住的尴尬，可能是因为最近刚办完一桩大case,突然闲下来，所以才会不着边际地乱想吧。

　　“别想了，郑朗秋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梓诺才是你现在最该想着的人。”不断默念着提醒自己。

　　“梓诺，刚才妈妈走神了，不好意思啊。呃，来，把包给妈妈。”

　　“不，我是男孩子，应该我拎嘛，怎么能让妈妈拎呢？”

　　总觉得不太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hi，梓诺，夏令营这么快就结束啦。”一个西装惶然、高大威猛的男子罩住了梓承。

　　这个人是。。。。。。梓承飞快地搜索着梓诺千叮万嘱的话语，莫非就是那个追求妈妈未果的黄远昂。瞧他看向妈妈的炙热眼神，错不了。

　　清然拉住梓承：“梓承，叫黄叔叔好啊。”

　　“黄叔叔好！”出人意表的乖巧。

　　“呦，怎么这回这么乖啊，要平常你可会叫我黄鼠狼啊黄大仙的，哈哈！”黄远昂笑了起来，灼灼的目光锁定在身边的女子身上，“清然，你们刚回来，我请你们吃饭吧。”

　　“不要，妈妈做好我最爱吃的菜了，我要回家吃。”脱口而出的反驳令梓承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对了，就是对这个男人莫名的敌意，其实他也不讨厌，也很文质彬彬，可自己就是没来由地排斥他。妈妈和爸爸才是最般配的，虽然爸爸又有老婆了，可是。。。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他可不要这个人做梓诺的继父。

　　清然也被梓承的尖锐吓了一下，平常梓诺不是这样的呀，赶紧打圆场：“远昂，是这样的，梓诺今天累了，而且这么久在外面肯定吃不好睡不好的，他应该很想念我做的菜。小孩子就是这样，你别介意。而且我也想回家吃饭，这么热的天，在外面也没胃口。”

　　黄远昂微微地叹了口气，依旧是那样沉静温婉的微笑，依旧是5年前自己初见她时的顾盼生姿。什么时候才能打动她的芳心呢，5年，10年还是穷其一生？

　　自嘲地笑笑，黄远昂转身往前走去。

　　看着他孤寂的背影，清然终是不忍。当年的他最后留给自己的也是这样一个背影——夕阳烘托的背景下，冗长的，寂然的，悲痛的，空洞的，无奈的背影，锁定了她十几年的记忆。

　　“远昂，明天中午一起吃饭吧。”

　　黄远昂呦的转身，大踏步地走过来：“好的，随时奉陪。”

　　“有个case有点问题，到时候要和你讨论一下。” 清然忙道。

　　“只要你肯赏脸，谈什么都行。”掩饰不住的兴奋，看来人始终是情感动物，滴水尚且可以穿石，铁杵都能磨成绣花针，何况人心还是肉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