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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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事见长啊，长夏。”冯辰微笑着，对着他的脸缓缓喷出一口烟，楼梯里没有灯，两个人都站在黑暗里。
余长夏转头避过：“什么意思？”
“这才多久没见，就攀上高枝了？”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余长夏轻轻推开他，“让开，我要进屋了。”
冯辰侧了下身子，余长夏进了门正要关上，冯辰一把撑住门框，看着他手里的袋子，说：“不请我喝一口？”
余长夏松开手，索性大方到底：“不嫌弃的话，就请进来坐坐。”
冯辰笑眯眯进了屋，四下一打量，说：“长夏，巴掌大的地方你也住得惯？”
余长夏坐在他对面，开了听啤酒，不理他。
“怎么，见了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长夏看了他一眼，继续喝酒，说：“我也正想着找你。”
“哦？”冯辰来了兴致，身子往前倾，“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问问你，既然想把我弄进去为什么不干脆一点，只让我在拘留所里呆了一晚上？”
冯辰望着他，忽然笑了起来，“长夏，你真有趣，你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现在知道了。”余长夏冷冷瞥他一眼。
“哦？”
“有你的帮忙，要把赵忠弄出来恐怕困难要加倍，所以我花了最后一笔存款。坦白说，我知道你不会罢手，原本那钱是留着救自己的。”
冯辰吸了口气，面色已经很不好，但还在笑：“为什么这样说？”
“余家的根底你一清二楚，我手里还有多少钱你怎么会不知道？冯辰，你不把我逼到绝境是不肯罢休的。”
是不恨他，终究还是觉得悲哀，少年时便视为兄弟的人，却待他如仇敌般绝情。眼里有了雾气，只好仰头大口喝酒。
他平静下来，看着冯辰，那双笑起来流光溢彩的眼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结了冰的？好像是那年暑假吧，不，其实更早，只是他装着没发觉罢了。
“因为你，我在A市找不着工作，没想到在这里还是一样，我等了你五个月，看到你心里才踏实。难怪有人说，死并不可怕，等死才可怕。你别为难赵忠了，他奶奶快八十了，指着他养活。”
冯辰望着他不说话。
“其实一直想跟你说，先前你用不着那么麻烦，你想要什么我自当双手奉上。” 他看着冯辰微微一笑，“只是你不该那么对我爸。”
冯辰听了这话，眼里便多了狠厉，喝道：“是他先对不起我妈！”
“我知道。可你妈妈至少还活着。冯辰，别跟自己过不去了，他的东西你都得了还不行吗？这么多年我没有对不起你，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满意？我是真的不怪你，更不会报复你，就到底为止吧！”
他站起来，有送客的意思。
冯辰冷笑着抛了啤酒罐：“你不恨我？”
余长夏摇摇头，冯辰走向他，低下头，“我不信你不恨！余长夏，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他伸手摁在他胸前，似笑非笑。
“一样是血肉。”余长夏不动声色地退后。
关晓开门进来，见屋里有外人，高声问道：“哥，他是谁？”
“晓晓，他是……推销啤酒的。”
“不要！我们家没钱！”关晓立刻走上前，冷着脸把冯辰往外推，“现在坏人很多的，我不在家你不能随便把人放进来！知不知道？”
冯辰回头看了一眼，余长夏笑意柔和地望着小家伙，清秀的脸上两只酒窝立现。他立时皱起眉头。
关晓将冯辰送出门，便坐下来教训长夏要提防生人，相当认真的样子，长夏听着好笑，揉揉他的头发，岔开话题：“你去做什么了？”
“找工作。”
“谁家要童工？你这个年纪应该去读书，将来考个好大学……”
关晓立刻扭过脸去，表示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在哪里？”长夏换了话题。
“拐角那边新开了家西点屋！”关晓听出他语气松动，马上凑了过来，“做服务生，很轻松的！”
余长夏站起身拉他：“出去。”
关晓慌慌张张往沙发里躲：“你不能赶我走！”
“给你买个手机。”
关晓闻言蹦了起来，随他去了商场，乖巧地选了只中档价位的，喜滋滋傍着长夏往回走。
长夏扭头看看他，想起自己曾养过一只小狗，粘人可爱，白天独自在家也不知怎么打发的寂寞，候着他放学的钟点，巴巴地守在门边，自他一进门，就兴高采烈地又跳又叫，然后跟在他脚边不离开。
翌日，关晓果然开始工作，每天上午神采奕奕地出门，晚上回来还是精神抖擞的，手里提着点心。
“这是卖剩下的，老板让我们拿回家。”他这样说着，把纸盒放在长夏面前。
长夏爱吃甜食，好东西也尝过不少，但每晚吃过关晓带回来的各样点心，还是忍不住惊叹，说真是好手艺。关晓这时准会眉眼弯弯地，说，是吧？我也觉得呢。
因为赋闲在家，长夏时间上宽裕得很，常常散步时顺道走去看关晓。那家店早前是卖鲜花的，如今改了西点屋，门面焕然一新，完全是欧式风格，名字也怪怪的，叫做“赤道”。
长夏为了不影响他工作，通常都在店外隔着玻璃瞧瞧，他发现只要一放学，便有许多女生结伴来光顾。她们并不买了带走，都是先撂下书包占个桌面，然后蜂拥到柜前，将花样点心挨个欣赏过去，还要讨论、研究，时常征询服务生的意见，最终才决定今天吃哪几样。店里的服务生全是青春活泼的男孩子，数关晓笑容最灿烂，围着她的女生也最多。
长夏欣慰地想，看来这小子没多久就会有女朋友啦，也许人家影响力大些，说动他肯回家继续念书才好。若关晓要回家，他当真不舍，难得两人投缘，又相处了这么久，收留与被收留的关系，早化成亲如兄弟的感情，每想到这里，他便惆怅地往回走。
可是这小子总归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必然有家有亲人吧？他已经托陈卫问了好几个警局的朋友，有报案说孩子走失的，全都是儿童，十几岁的完全没有。真是莫名其妙。莫非他也是一个人生活的？所以才样样家务都会做？
总之，在余长夏眼里，关晓的来历是个谜，并且一问就犯了他的禁忌，他必然要做出泫然的表情，难过得半天不说话的。不如就糊涂着过吧，长夏心想，在这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有谁不是过客？总有一天关晓也会离开，所以尚在身边的时候，何必让他不快乐？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