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
-
我抱胸看着木头架子上的婚纱，很满意。
我们回来的时候，康熙拴了婚，定了婚期，然后，在皇宫外面，马尔汉一家要为这个多出来的女儿接受赏赐，也要进行一切嫁女儿的活动。
我呢！跟十三隔离了，康熙带着秀卿和十三去了草原，而我因为要避忌，所以，就留在了咸安宫。
秀卿在最后的时候，还是把安嬷嬷留了下来，料理咸安宫的杂事，而我，忽然之间又回归到废人的生活了。
原来我在这里的生活可以如此寂寞，在独处到第三天的时候，我开始慌张了，我忽然意识到，从今以后，我的人生里没有十三，我就只有我自己了。
我失笑，我怎么会让自己混成这个样子，明明，我从不敢把我的人生系在另一个人的身上，明明，我最信任的人是我自己。可现在，好像，我必须与十三同进退了呢！
静下来了时候，我才想到，我并不是只能选择这样的生活，西湖边上，那一座前朝行宫里，分明就是一个可以避风的港口，那个可以让康熙，让四阿哥这些担心十三、担心我的人更安心的所在。我却丝毫没有想过要留在那里。完全没过脑子地，就又回到我已知的风口浪尖上。
为了停止我的胡思乱想，我决定给自己一点事做，在所有下人惊奇的眼神下，我按我的身材让人打造了这个木头架子，让人从传教士那里弄来了这个被称为巴洛克时期的女装的纸样和一些制作服装的材料，还有白布。
我没想到，实行婚纱计划，最艰难的居然是布料问题，我让瑶儿帮我去取白布的时候，她眼里居然满满都是惊恐。
直到现在，成品放在眼前，她还是觉得我做了一件有伤风化的孝服。
“果然伴娘当多了就没办法穿婚纱了。”我看着我的作品，不由得悲从中来。
都是被我爷爷害的，好端端的生那么多孙子孙女干什么，好啦！每一个结婚，伴娘不够就找我凑数，也不知道他们娶的老婆人缘怎么可以差到连六个伴娘都请不到――请不到干嘛非请六个？中国国情只需要一个就够了。
直到某一次，自己也记不清当了几次伴娘了，一台湾回来的长辈拉着我说，“妹妹啊！伴娘不要当太多次，不然没办法穿婚纱啦！”
这句话之后没多久，我就惨遭背叛，有人预言我这辈子肯定会因为伴娘当太多次而嫁不出去。
好啦！我现在嫁出去了，可是，却还是没办法穿婚纱结婚。
想着想着，鼻头居然有点酸酸的。啊！不行，再下去我要得忧郁症了。
“走，出去逛逛。”我对瑶儿说道。
瑶儿一愣，她的心目中，向来是十三第一，我第二的，十三有一句话留着，比我说十句还顶用，十三说不让我在宫里乱跑，她几乎都快要把我软禁在房里了。
“啊！对了！”我假装没看到她脸上不大情愿的表情，这是最近发现的，只要我无视她的为难，她也没办法开口阻止我，毕竟我还是她的正经主子嘛！“我们得找块布把这个盖起来。”
我一边说，一边开着衣柜，开始找够长的布，毕竟在宫里头，叫人看见一身白色的衣服还是挺严重的事情，不是所有人都跟瑶儿似地愿意听我解释――就是瑶儿听了无数次，也还是坚持她的想法。
“用这个吧！”瑶儿不知打哪变出一块红色的织锦，盖在了衣架上，遮住了雪白的婚纱。
“好啊！”我从善如流，抚了抚衣服上的皱褶，开了门向外走去，只听到瑶儿在背后叫我。
我站在咸安宫门外微笑着看瑶儿小跑着过来，手上拿着宫扇、手帕一系列夏季用品。嗯，瑶儿真是有变成机器猫的潜质。
“去哪呢？”我站在门口，摇着宫扇自己问自己。
十三不希望我在这个时候去得罪哪个宫里的谁，各宫主位自然是不怕的，他们自是清楚我之于秀卿，秀卿之于康熙的重要性，只是那些“小主”们是不是有这么清楚自己在康熙以上的中的地位呢？
真要在哪儿碰上，我可也不是能控制住自己脾气的人。
“八福晋今儿进宫请安，您看，要不要去见见？”瑶儿柔声给我出主意。
说得也是啊！瑞晴嫁人以后，除了在畅春园见过一会，还没怎么见过呢！嗯，想法子把她拉到我这儿来，好不容易有一个知道欣赏婚纱的人，我怎么也得显摆显摆我的手艺啊！
决定了以后，我开始往惠妃宫里头走去。
人生真的是有很多不公平，虽然瑞晴的正经婆婆是良妃，虽然八阿哥跟良妃的感情在宫里头前几个阿哥里算是好的了――惠妃一直更在意大阿哥的前途，所以，对自己抚养的八阿哥和在自己宫里待着的良妃之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可就是这样，有权利接受瑞晴请安的，也只有惠妃而已。
站在惠妃的院子外，我只想着找个人把瑞晴叫出来，我一直努力不跟这些妃子们碰面，我讨厌这些我请安你拒绝的矫情。而这些妃子也不太愿意在我跟前露出什么心思，让我跟秀卿报告。
我东张西望，看看有什么人可以到惠妃跟前递话，正找着，忽然听到瑞晴用不低的声音说道：“这是什么话？我管着不让他纳小的了？他自己没那个能耐，倒把过都推到我头上了。我不担这个名儿。”
我心里愣了一愣，大概也明白瑞晴指的是什么了，这次选秀，康熙发话让各宫主位给自己负责的阿哥寻正侧庶福晋呢！八阿哥率先辞了，听说是叫康熙揶揄了几句――站在我的观点上来讲是揶揄，在阿哥这边，大概会视为训斥吧！反正康熙的幽默感是需要一些胆子才能体会的。
“什么叫没能耐？”是惠妃刻意压低了嗓子说话，但声音太近了。我抬头，只见瑞晴站在院子里，惠妃紧紧地跟在她身后，“这话是你当媳妇的说的？”
瑞晴冷笑道：“妃母，这话怕只有我这当媳妇的才能说。”
瑞晴这话一出口，我差点被我自己的口水噎到。媳妇才能说的“没能耐”真的是不多呢！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
“听说八爷成亲以后，一直和八福晋分房呢？原来是。。。。。。”说话的是刚进宫服侍的小宫女，我知道我每回出门都会跟一堆人，但我只用瑶儿，所以跟了多少尾巴我也不在意。
“胡说，这些话是你议论的？”瑶儿低声训斥，“回去仔细你的皮。”
“行了行了。”我挥挥手，觉得这么听壁角也不是回事，就光明正大地踏进院子，对着惠妃拜了下去，“笑语给惠妃娘娘请安。”
惠妃一愣，但看我是从正门走进去的，也只好当我什么都没听到，过分爽朗地笑着扶我起来，“快别这么着，咱娘儿俩还兴这虚礼？”
看她说得无比热络，不知道的人绝不会想到，进宫至今，我和她也只在大场面上几过几次而已。
我扯出一个无比灿烂――没心没肺的笑容陪她演下去，“我想着惠妃娘娘小厨房的糕点呢！”
瑶儿站在我边上，一脸不解，却也不敢说话，只用眼神比着瑞晴示意我要找的人就在边上。
惠妃见瑶儿这样，也猜到我的来意，正要开口做个顺水人情。瑞晴却向我走过来。
“你也别得意，那样的训斥，你也逃不掉。”说完，她向惠妃福了福，踩着花盆底，昂首阔步地走了出去。
我保持笑容，眯缝着眼看着瑞晴傲然离开的背影。心开始有一点点抽疼，也许是为瑞晴，也许是为自己。
惠妃拉着我的手，轻轻拍着我的手背，“来来，说说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做去。”
“桂花糕。”我此时唯一想得出来的甜点只有这个。
惠妃听到这话，显出为难的神色。宫里吃穿皆有时令，冬时不穿夏时的花样，夏天哪又找得到桂花糕来。
惊觉自己说了什么，我干脆继续走土包子路线，把脸部所有部位往鼻子中间挤，“也不是桂花糕，该是有点荷叶香气，但又比荷叶多些花香的才是。”
“就你嘴刁。”惠妃笑道，“也就去年给畅春园进了一会，就早你记住了。成，我让他们现做去。”
“呵呵~~~~”我傻笑着掩过去了，我随口诌的，还真有啊！
我一边跟着惠妃进屋，一边在向手给瑶儿打手势，让她找人救我出去。我可不想在惠妃这里演这种你侬我侬的戏太久，很累的。
果然，欣赏完皇上赏给惠妃的第N件玉器以后，救星温恪终于出现了。
“十三哥不是让你在咸安宫好好待着吗？”温恪一出场就是一付训人的样子，不知道人一定以为她是我姐姐，而不是我未来小姑子。
惠妃也是怕我留在这里留出什么差错来，忙顺着温恪的话把我客客气气地把我请了出去，一场皆大欢喜的温馨大戏就此落幕。
我回屋里连喝了三大碗冰镇酸梅汤，用小冰凿挖了一小块用来降温的冰块塞进嘴里咬啊咬，才把刚才强忍着的恶心感给压下去。太假了，幸好我遇着秀卿了，否则，就算混着十三福晋，还是每天要搞这一套。
“你至于吗？”温恪看着我前两天打谱的棋盘，“我瞧你应对得挺好的啊！等点心吃完，她自然会说，‘天也晚了，也不多留你了’。还巴巴地为这把我叫了去，我还当你惹事了呢！”
“我哪那么笨啊？”惹事？也太瞧不起我了，“我又不是安亲王府教出来的格格。”
“咦？”温恪轻叫一声，“你。。。。。。”
“我什么？就你和你十三哥是聪明的，就我是笨的。”拜托，我就算没十三聪明，智商也不会比温恪差吧！
“也没那个意思，你又不打听八哥的事儿，宫里的闲话没事也传不进你耳朵里。”温恪转移视线。
“你也不会来告诉我。”我笑眯眯地不放过她。
“十三哥说让你离那头远着点就是了，也没。。。。。。”温恪自己也扯不下去了，扁扁嘴，“你怎么瞧出来的？”
“上一回，在畅春园。。。。。。”我顿了一顿，脑子里又显出了那一幅安静得很美的画面，我知道的那个瑞晴是不会打破这种画面的，而这种画面是不能再往外传的，“就觉出来了。”
我简单地跳过了过程，“今天在惠妃那儿，她那些话也不是瑞晴会说的。”
能用那样的音量说自己的老公不行，需要没心没肺到一个程度才有可能。小资女绝对不会这么彪悍。
何况这两个人在未成亲之前粘得跟什么一样，成了亲倒分房了？就算八阿哥真的缺乏某些技术，玩情调也不至于玩成分房睡吧！
“可不是我告诉你的。”温恪急急地要推卸责任，“十三哥问起来，你可得帮我说话啊！”
“他让你瞒我的？”我问。
“他。。。。。。”温恪咬着唇，“他怕你心不安嘛！”
没有这话，我倒是没在意那事，至今为止，我都没把我和瑞晴当成同一类。毕竟她是借尸还魂，我是有任务地穿过来的。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
“怎么回事？”我问道。
“你这不为难我吗？”温恪唬着脸，不愿意说。
我笑笑道：“好啊！你不说，遇着你十三哥的时候我问他就是了。”
温恪从我的话里听出不对来了，“你。。。。。。洞房花烛可不是给你问这些的。”
“洞房花烛也得等我安心以后啊！”我笑得无比灿烂。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 3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