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第二百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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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还未亮，颜箴就醒了，拥被围坐，想着心事，一会烦恼，一会又无意识地露出笑容，一会再转为烦恼，如此反反复复，周而复始。
不多时，有人悄悄地进来，挡着烛光，悉悉簌簌地找东西，不用问也知道是给和哥哥同住的小世子拿衣裳，想着：不是跟他哥一起睡了么，怎么还起这么早？这个念头刚一起便想起昨天宋寨主说今天要考教他的功夫。
李连山自回到京城后，早起练武就有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住在外院的时候坚持得不错，到内院过夜的时候几乎没有早起过，而他住内院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大主管已经动起抱小小世子的念头了。
拿东西的人出去了好一会，颜箴才懒懒地起来，李连山不在的时候，是没人想着帮他打水洗漱的，原来倒是有，但自从住处房顶被那淘气恶劣的人踩塌气得他跑来硬住在李连山的听风院后，拔来侍候他的两个小厮就没跟来，由在听风院内听差的小内侍服侍。
自己打了水粗略地洗漱后，一时茫然不知要干什么，想了想，也换上练功服走到李连山平时练功的地方，看到在宋寨主的监视，几个人正练得热火朝天。
对于他的到来，李连山只是斜了一下眼，李无忌就笑了一下，小杨则苦着脸想要人想救的样子。不过小杨为什么来？瞧他瘦怯怯风一吹就要倒的体形，实在跟练武不相干。
李无忌又被宋寨主叫到一边讲解招式去了，李连山的一套剑法也练完，刚收了势，小杨赶紧冲过去拧了细布巾给他擦汗，趁机歇口气。
李无忌又到场中间嘿哈嘿哈地练起来，李连山也缓了缓，换了长枪，长枪练罢，又去举放在一边的石锁。
颜箴所练以养气为主，一般都在夜深人静时，白天就辅助性地练些师傅教的拳脚之类，权当活动筋骨。
小杨蝴蝶般穿梭不停，带着从来没有过的热切，只要那边李连山一收势，赶紧过去殷勤服侍，令得宋寨主侧目，李无忌怒目。再来几次，宋寨主受不了开问：“小杨你是他的小媳妇儿吗？他自己没手吗？你给我老老实实地练！再敢乱跑一次，信不信我铁拐打断你的腿！”
宋寨主说话可不像李连山骂颜箴那样，只是说说算了，一边老粗的眉毛立起来，一边取过倚在树上的铁拐，威胁意味十足。小杨终于老实了，眉毛都耷拉下来，愁眉苦脸地蹲起马步。
天大亮的时候，李千雪过来了，李千山正在宋寨主的指点下跟李无忌过招，看到哥哥来了，一个飞跳，对着李千雪就扑，吓得紧随而来的老宦官又尖着嗓子鬼叫鬼叫的，护小鸡似的把李千雪护到身后，对着李连山便是一顿数落。李千雪很不耐烦，不快地说：“大清早就听你罗嗦个没完，若还这样，以后就别再跟我出来。”
看着李连山悻悻的一张脸，满头满身的汗，热气腾腾，又微笑起来，示意旁边侍奉的人拧干布巾，便要帮他擦汗。李连山向后一撤，笑道：“还没练完，哥你先去吃饭，一会我再来找你。”
跳到场中，又要跟李无忌过招。李无忌倒有些怕了，过招的时候有点畏手畏脚。宋寨主初来时说李无忌的功夫强过李连山，李连山一直不服气，非要跟他手下见个真章。知他力大，早就想好了要用巧劲胜他，早上练的时候两人一个力大，一个招式巧，旗鼓相当，李连山略占上风，正斗着兴起，被李千雪这么一打扰，有点进行不下去了。李连山就有点急，低声喝道：“你干什么？怎么不出全力？”
又过几招，李连山连摔李无忌几个大跟头，恼了，道：“你只在小杨面前逞能么？”
一句话勾起李无忌的新仇旧恨，昨晚一幕顿时重现眼前，脸色一黑，二话不说，当拳就打，这一下出了全力，李连山没加提防，离得又近，什么巧劲妙招都不管用了，一拳正中面门，哎哟一声坐在地上，捂着脸，血滴滴哒哒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这下起了轩然大波，大家纷拥而至，苍蝇似的嗡嗡嗡，宠弟弟到极点，但人前却不偏袒的李千雪也急了，不顾九五之尊，半跪在地上抱住弟弟的肩膀，一定要看看伤得如何。大家都急成一团，都忘了这时候应该让最有能力的颜箴过来。
仇恭本来已经挤进去了，但又被挤出来了，在外圈来回走了几步，急得直搓手，突然看到束手无措的李无忌，顿时火冒三丈，不分由说劈头盖脸地揍，骂道：“小王八羔子，几天没收拾你还真长胆了，竟敢下这等黑手，老王爷看在你爹的份上把你养大，就是让你打他儿子的？个白眼狼，老子今天非宰了你不可！”一边骂着一边找家伙，非要把李无忌打死。
宋寨主很不以为然，他觉得既然是练武，肯定会失手，李连山没躲开这招，证明他技不如人，打了就打了，哪能为了挨了一下打，就把人真杀了的？要说也算李连山活该，如果他不把功夫摞下，好好练，便是三个李无忌也打不过他。就算是宋寨主他自己，大半年搁下功夫不练，也得倒退，没见他脚都好了一年了，还拄着铁拐练着腿脚不便时所练的功夫么，为的就是日后若腿脚再受伤，不至于妨碍自己。练武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挨了打也好，是个教训，让他以后别把武艺丢下。这还算好的，是在家里过招被打，若还在战场上，这一下可就送了命。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
同样挤不进去的还有小杨，乌溜溜的眼睛看看众人的背影，又看看被揍的一脸懊悔的李无忌，最后走到颜箴面前，不说话，一脸哀求，也不知是为谁求情。
颜箴没理他，眼光落到一边，对李无忌挨揍很感兴趣的样子。
那边仇恭已经把宋寨主的一个铁拐夺了过来，对着李无忌的脑门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宋寨主支起另一个铁拐，拦在当中，两根铁拐相击，发出“咣当”一声响，引得围着李连山的一众人不由自主扭头看。
“住手，你还想把无忌打死吗？”李千雪看到头脸几乎肿了一倍的李无忌，吃了一惊，终于丢开弟弟，愤怒地站起来，指着还妄图行凶的仇恭喝道：“来人，把他叉下去！”
可惜这不是在皇宫，身边没有心腹的卫士和太监，他也离开瑞王府好几年，这王府下人们虽然敬他怕他，但执行他的命令还没能做到及时迅速，而是停了停才反应过来，几个文弱的老总管赶紧过去拦下仇恭。
仇恭赶紧过来跪下，为自己开解。
李千雪目光在他脸上打了个转，又落到其他几位总管脸上，脸上的怒意一闪而没，恢复平静，让他起来，然后又看向颜箴，终于想起这里还有个医术高超的郎中。
平时被人多看几眼都会发脾气，最恨别人拿自己的脸说事的小世子，因为脸部被打肿，躲在屋里不肯见人，李千雪强行进屋，只能看到弟弟的后脑勺。
但不见的人里可不包括颜箴，不然颜箴不给他擦药，气得李连山捂着脸骂人，最后也只能乖乖就范，一边威胁中夹杂着几句粗话，一边老老实实站着让颜箴给他上药。若不是急于让脸上青肿消褪然后再去收拾李无忌，他才不会被颜箴这般要挟，早就一拳打得他再也张不了口。
李千雪虽然大权仍不在握，但比之前四面楚歌的情况要好得多，明面上需要他御笔朱批的事不少，暗里要他定夺的事更多，又是私下来瑞王府，过夜已是冒险，如果再不走，宫内亲信瞒不住，被有心人知晓，岂是一个险字能描述？因李连山被打，又硬生生拖了个白天，到了晚间，实在抵不过老宦官无敌罗嗦功，对着弟弟的后脑勺说过几日再来看他，然后百般心疼的走了。
他一走，三大总管便哭着来了，跪在外面痛哭流涕，还说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李连山想问他们哭的原因，刚张开嘴又闭上，主要是因为鼻子受伤，说话声难听，便问颜箴他们为什么哭？颜箴也不知道，于是就骂着让他去打听。
颜箴那也是有脾气的，当初在神医谷学艺的时候，管病人什么来头，纵然是江湖上最有名的侠客，到他们那求医时也得客客气气，早就养成鼻孔朝天的性子，谁知自打认识这小世子，三天两头被骂，若被那些师兄弟们知道，怕不惊掉了下巴。
颜箴狠狠地在李连山脸上一按，李连山倒吸一口气，疼得差点叫起来，也算他没白跟颜箴相处这么久，知道自己惹了他，总会吃点亏啥的，所以也没大怒，除了骂得更狠点，再踹上一脚，也就罢了。
小杨乖乖地守在门口，见颜箴出来问话，赶紧过去悄声说了原因，原来李千雪发了话，说这三位侍奉瑞王府年久功高，加之年岁已长，各赐一所宅院，让他们各自养老去。
若说张齐和大主管年纪大倒没啥，仇大总管今年才五十出头，还没到老朽不中用的岁数，而且身手利索，宋寨主跟他过招，百招之内不分胜负，怎么也让他去养老了？
若论起鉴貌辨色猜人心思，被人央求着长大的颜箴根本比不过当军奴受了三年欺凌的小杨，李千雪早上阻止仇恭打李无忌众人停了停才动，当时李千雪脸上的表情别人没注意，可不代表小杨没注意，便知道这位皇帝陛下动了怒。
等颜箴把李连山拉走，李千雪没跟着，而是来到一间屋子里，叫来三大总管说了会话，等三大总管出来的时候，嘴都是抖着的，脸上灰败，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随后侍候李千雪的老宦官又追出来说陛下赏赐他们宅院，让他们速离王府，三大总管顿时就哭了，一直哭到现在。
颜箴却不知道这些，见几人哭得伤心，尤其是张齐，已经躺在地上，滚得身上又是皱又是土，嚎得那叫一个伤心，不由起了一丝隐恻之心，说起来，这三大总管，就属这张齐对他最好。
李连山知道这个消息愣了，纳闷哥哥不吭不哈地为什么要撵这几人走？要知道，大主管和张齐在这府里的年数可不短了，那是服侍着他们的父王长大的，仇恭年数短点，但那也是当年跟着他们的父王打过仗的，只是后来受了伤，回来养伤的时候娶了王妃的女侍，王妃怕自己的女侍当寡妇，不准他再上战场，否则不让娶，仇恭于是便留在府里当侍卫，慢慢熬成了总管，这几人和去战场找他的另一位老仆，对瑞王府那叫一个忠心耿耿，治理得瑞王府铁桶一样，要不是他们在，依李连山这么个小孩子，瑞王府早就乌烟罩气，处处楚歌。
这可不行，即便是哥哥，也不能把他们撵走。
李连山顾不上怕别人听到自己声音耻笑，来到窗子旁边，高声安慰，说等过几日去皇宫求情，叫他们别哭了。
哭声不断。几人都知道李千雪的性子，看似温和，但做出的决定不容置喙，这从他对幼弟虽然百般宠溺，但一旦李连山犯了错，说罚便罚，毫不手软就能看得出来。
李连山被他们哭得烦了，而且更被他们对自己的怀疑而恼怒，喝道：“不准再哭，我说不准你们走，谁也撵不了你们！”
“可他是陛下……”
“他是皇帝，操心国家大事便可，这是瑞王府，我说了算！”
哭声立止。
小杨微微摇头，不出声地低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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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我改了下，你看到没
作者有话说
第222章 第二百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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