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迷情》海陶

6、四（上）

　　Ray懒洋洋的坐起来，不记得梦中的景象是什么，但是隐约觉得很悲伤，开机看下时间，已经是中午12点的样子了，算算早上其实四点才睡，实在不能算是睡了很久，有点隐隐的头疼，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事情不少。 Ray摇摇头，懒得往下想，直接拉开被子进了浴室。
　　温水顺着Ray的脸颊往下流的时候，周围雾气腾腾的。Ray想起来大学的时候，跟Ken还是室友的日子，Ken总是喜欢洗澡的时候开着大声的音响，跟着唱歌。就连现在Ken住的两室一厅的公寓里，浴室里也是有小型的音响。那时候偶尔也有站在浴室外面，听着歌愣神的时候，以为会一直这样过的日子，环境变了，突然就再也回不去了。
　　Ray喜欢听Ken唱歌，虽然除了洗澡的时候，Ken其实很少唱，但是Ken的嗓音其实很好听。Ray其实很迷恋Ken在自己歌声里的沉醉的表情，很多年前，就是那次两个人合奏表演的舞台上，没想到的时候，Ken就突然开口歌唱的样子。

　　Ray擦干身上，随意套了件T-shirt和牛仔裤，就坐回自己的录音室里，开始改第三第四乐章合音的部分。这个章节本来已经很满意了，偏偏投资人提出各种意见，改了三次都没通过。Ray心里也很恼火，眼看着排练时间紧迫，编曲的部分还没能定稿。
　　一直埋头工作到晚上7点，制作人打来电话，又是催合音的部分。制作人Carter是Ray的学长，也是他的赏识和提携Ray才有今天的发展，所以Ray还是耐心的听这电话，直到说道投资人那边对章节的连接又提出意见，可能还要修改，Ray才忍无可忍。
　　“他还有完没完？这都几次了。”
　　“我也不是没说。我也觉得没必要就算了，但是他说你要是有意见跟他面谈。你看…”
　　“面谈，我跟他有什么好说的。不是看你的面子，知道跟他合作的话从一开始我就不会接这个活。”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都到这步了。要不你跟他谈谈，他为难你对大家都没好处。”
　　见Ray半天没有回话，Carter顿了顿，“这样，我先把他电话和邮箱发给你，要不要跟他说，你再考虑考虑。”

　　Ray除了烦就是烦，明明写得顺理成章的曲子，非要改的面目全非。这个投资人Vince是个台商后裔，家族投资主要在建筑和房产上，他接收财产之后才逐渐转向了文化投资。借着台商的背景，在美国，中国大陆和港台都有不同的文化项目投资。
　　Ray和Vince算起来是第二次合作，上次Vince就是以投资Ray经手的音乐剧为由，因为非要给一个男孩子加戏，硬是要求剧目和音乐配合做了修改，拖慢了整个剧目的编排。Ray当时就对那个人没什么好印象，后来更听说这个人在文化投资的风评不是很好，也就更敬而远之了。看着Carter发过来的信息，Ray琢磨着这个事情看来是有什么隐形条件。

　　Ray一向最讨厌这种人情世故的打理，想起Ken之前问他剧院的事情，觉得也许应该问问Ken的意见，就拨通了Ken的电话。
　　“你在哪呢？忙着不？”
　　“嗯，在bar里。”背景是喧杂的人声和音乐声。
　　“一会有时间过我这儿来不？”Ray还没来得及说有事情要商量，就听见Ken低沉的声音，“今天喝了酒，改天吧。先挂了。”电话就挂断线。
　　Ray看着电话足足愣了5分钟，很少有时候Ken会在他邀请的时候拒绝，会挂他的电话。Ray摇摇头，他在gay bar，自然忙他的事情，自己是被宠坏了，才觉得Ken应该随叫随到，但是自己又是谁呢，又算谁呢。
　　这些年Ray看着那些跟Ken肌肤相亲的人，一个个被Ken从身边撵走，Ray觉得Ken对待感情也许从来没有真心，向自己这样十来年Ken肯真心相对，无论是把他当朋友，还是当弟弟，也算不错了，还争什么呢。
　　Ray把手机放到一旁，转头继续改谱子。暗自下决心，今晚改完了明天若是还不行，真就要约这个投资谈谈，看看究竟有啥条件。

　　不知道过了多久，工作室里安安静静的，只听得到笔尖落在纸上摩擦的声音，突然手机音乐的响起倒是吓了Ray一跳，一时间竟不知道手机在哪里响起。
　　左右翻腾半天，终于在一堆乐谱纸下找到了手机。盯着来电的名字，是Ken的，恍惚之间有种沉在梦境里没有清醒的感觉。
　　“怎么了？”Ray接起来电话就直接问出去，然后在一堆乐谱下翻出他的腕表，已经凌晨三点了，实在不像是Ken 的风格，结果就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典型美国口音的英文问话。
　　你是Ray么？
　　Ray突然很紧张起来，这么晚，不是Ken的声音，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是，这是Ken的手机么？他怎么了？
　　嗯，他还好，就是喝醉了，睡在这里，不知道要把他送到哪里。我看你在他的通话记录上，就想问问知不知他住在哪。
　　你们在哪？好，嗯，我知道，嗯，好，我去接他。20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