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爱》江沉北

12、第 12 章

　　车窗刚刚才被拉下来，却被严厉的关上，卓然的头缩在外套领子里，尴尬的侧过脸，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路灯和行道树，沉默不语。

　　最近的急诊室已经去过了，医生分明说过没什么大事，可气氛并不因为这个结果而明朗起来。

　　“你眼不晕吗？”傅东卿虽然有些气急败坏，但似乎却碍于是卓然的生日，并没有大光其火。
　　卓然难得的没有搭腔，只是安静的闭上了眼睛，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在忍受着什么疼痛。
　　“你为什么跟人家大打出手？”
　　“……”卓然装睡失败，不服气道，“是他先打的我！”
　　“就只是这样？”
　　“要……要不然你以为呢？”男孩有些激动的想要直起背来，却不知牵扯到哪根神经，痛的他呲牙咧嘴。
　　“哦……”傅东卿了然的点点头，丝毫不掩饰语气里的嘲讽，“那他挺厉害的，把你揍哭了。”
　　“你——”男孩恼怒的张了张嘴，禁不住小声说到，“他，他说我妈……”
　　这回轮到傅东卿一愣，卓然从后视镜里看着男人不悦的抿着嘴巴，似乎也在不爽什么，却转移开了话题：“那你怎么骗我？”
　　“啊？”
　　傅东卿泊下车子，熄掉火，却拽住了卓然的安全带：“明明被人家打的这么惨……”
　　“喂，谁说我惨了？！你没看见吴铎……”卓然还没说完就听见傅东卿忍不住低笑起来，可往过去一瞥，男人的目光却非常温柔甚至怜惜。
　　“说啊，为什么？”低低的语气不像是责备，倒像是诱惑着他说出真相。
　　“……我……”卓然微微低着头，慢吞吞的吐出几个字，“是你说，我是个不论多么害怕和委屈，或者是不安，都不会轻易……”
　　后面的话傅东卿没让他说完，因为男人飞快的凑近，浅浅的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好乖。”低喃着没有离开，嘴唇摩擦着那处的皮肤，炽热的好像要着火，一直蔓延到卓然胸口，甚至是麻痹了他的大脑。
　　傅东卿，亲吻他？
　　“傅，傅东卿？”他不安的叫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傅东卿微微有些僵硬。似乎意识到刚才的行为有些过头，轻咳着别过脸，直起身体回到原位，刚刚微妙的气氛就这样突然消失了。
　　其实脑海中勾勒清楚这个事实的时候，卓然已经克制不住的双颊泛红，心跳的厉害，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许久以前的那个困惑又一次闪过脑海，他还来不及慢慢咀嚼和消化，就被松开了安全带。
　　傅东卿眼神里也没了刚才莫名其妙的温柔，要抚摸他头发的手转而拍拍他的肩膀：“走吧。”

　　打开房门就见到了打扫干净，布置整齐的屋子，衣架上挂上了男人的外套，只是这么一点简单的改变，就让他觉得家里完全不一样起来。
　　“愣着干什么，换鞋。”男人把拖鞋放在卓然面前，这场景似曾相识，卓然心里一热，连忙动作起来。
　　才换好就被提出药箱的男人按在了沙发上，全程是傅东卿皱着眉头闷不作声的帮卓然上药，男孩因为痛疼的五官都皱成一团，可是傅东卿屏息静气的模样似乎比卓然还紧张。
　　“哪里痛？”
　　“后腰。”卓然声音不大，类似撒娇的腔调。
　　傅东卿却突然勾了一下嘴角：“小孩没腰，笨蛋。”
　　“哎，这样吗？”卓然脸红的滴血，没看见傅东卿怜爱又心疼的眼神——
　　“剩下的地方吃过饭再说，先去洗手，完了就过来。”傅东卿自然而然的扯掉领带，转身去厨房备置，即便就是这样看着那个背影，男孩也没来由的觉得一种心安和喜悦。
　　可能不够恭敬，可如果单纯从一个同性的角度来看，这样一个男人的确惹人嫉妒，他并不完美，总是缺乏些坦白和亲切感，就算做着关怀备至的事情也仍然是面无表情。
　　“卓然——”
　　“哦，就来。”

　　饭桌上的菜肴异常丰富，全部是卓然爱吃的菜，居然还烧了三鲜砂锅这么麻烦的东西，傅东卿只是站在对面慢慢掀开蛋糕盒子，点亮了蜡烛，眼神温柔而宠爱的静静看着他：
　　“卓然，生日快乐。”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那是典型的傅东卿的风格，男人什么柔情脉脉都不喜欢说出口，只是最简洁有力的话语。可这个时候的傅东卿，会收起他所有的脾气，只为了让卓然高兴。
　　卓然只觉得胸口一阵烫热，脸都烧红起来，呐呐道：“谢谢——”
　　“吹蜡烛吧，别忘记许愿。”
　　“唔，一起来。”
　　“这次自作主张的给你买了礼物。”蜡烛吹过，男人扛出一个大盒子，说着与他完全相称的古板台词，“拆开看看，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随着包装纸的剥落，是一套非常有人气的滑冰器材。
　　一时间卓然瞪大了眼睛，毫不掩饰自己高兴的表情：“谢谢，我好喜欢。”
　　隔着桌子摸了摸卓然脑袋的男人露出放心的神色：“多吃一点。”

　　卓然虽然受了伤，但情绪却异常高涨，吃的比平时都好，还时不时的讲些笑话都傅东卿开心，男人也难得好脾气的配合着笑笑，卓然偷瞄着这个男人，眉眼英气勃勃的清淡微笑，竟然是莫名其妙的迷人。
　　而一想到这样好看的笑容并不轻易示人，几乎只有自己可以看见，就觉得一种满足感饱胀在心房，什么东西满的都要溢出来了。
　　“你……其实为什么要回来？”他拿着匙羹，佯装不经意的问。
　　傅东卿歪着头，似乎是沉思了片刻：“因为你说的对，我不仅仅是养活你那么简单。”
　　不仅仅是养活你那么简单……
　　其实不用傅东卿多做解释，卓然怎么会不明白？
　　除了给他提供吃穿，傅东卿想要关照到所有细节，甚至刻意的为他留出成长的空间，他没有孩子，却居然是这么成功的监护人。私心希望这样的爱只有自己可以享受，即便无以为报，也要贪婪的把它据为己有的心情，卓然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十五岁，我希望你可以健健康康的成长，遇到困难也要努力克服，如果尽力而为之后还不能够成功，那把剩下的交给我就好。”傅东卿面无表情的继续说着令卓然感动不已的话，丝毫不因为从来没有说过而感到尴尬，最后他端起酒杯，露出一点克服了什么情绪似的的欣慰表情，“你不能喝酒，我来为你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