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同]FLY ME TO THE MOON》人馬座A

95、【FLY ME TO THE MOON NO.3】

　　加长型礼车缓缓驶入林荫大道，镶满碎钻的裙襬垂落地面，带着白手套的车夫将贵妇人牵出礼车。

　　保罗涂着脂粉的脸蛋，不安地瞧望美术馆前的林荫大道。

　　总长1910米的大道贯穿这城市的中心，直通古可拿美术馆的中庭花园。1709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芜的沼泽，如今已是城市最繁华的地标之一。
　　每当美术馆举办大型盛会，这条大道就会遥身一变，成为接待嘉宾的奢华红毯。

　　宽广、笔直、壮丽的大道一路延伸到美术馆的正殿门，大石柱下挤满着觥筹交错的男女，穿梭的身影开启光阴的长廊。
　　路易十四踏过草坪的镶金马靴在石阶上留下污泥，伏尔泰残破的身躯隐伏在廊柱之间，亨利亚德史诗刻在每一道回廊的石缝下，任由Denadeyi Medici的皮鞋与CHANEL的高跟鞋踩踏。

　　保罗对着那奢华喧嚣的拍卖会前宴叹了一口气。
　　一片紫褐色的花瓣随着夜风飘扬，沾上他白皙纤瘦的肩颈……他仰头看着繁华的街道。

　　两旁2米高的白杨树，花苞绽放在圆卵形的树丛中。煤气路灯幽雅的黑色圆顶点亮浪漫气息。十九世纪奥斯曼式建筑成排伫立，橱窗里展示的是引领全球的流行商品，Louis Vuitton的春夏款碎花裙与Prada的铆钉皮靴互相较量，每走一步都能闻到Guerlain的香水，浓浓的茉莉与玫瑰麝香四溢。

　　握着Burberry的金色晚宴包，他站在一盏路灯下，筹措不安地左顾右盼。满街都是西装笔挺、盛装打扮的人们，两两成双，往古可拿美术馆前进。

　　经过保罗身边的绅士或淑女，都不免多瞧他两眼。

　　现在的他有点焦躁，虽然极力掩饰，但是修过的柳眉不免紧皱。萨茨迟到了。保罗看向广场上的古老座钟，分针指向罗马数字XII。丹蔻色的丰唇无奈地再度叹气。

　　“这位女士，请问我可以为妳做些什么吗？”

　　保罗的手被紧紧扣在陌生男子的手臂上，男人的意图全写在脸上，他的女伴可能被遗弃在某个街角。不过为了男子的邀请卡，保罗忍受着扶在腰间的毛手，与他进入古可拿美术馆的中央花园。

　　中央花园的树上缠绕着无数小灯泡，让花园有如白昼般明亮，放眼望去，夜空下火红一片，灯光直冲天际。

　　走过中央的喷水池旁，男人感觉到保罗的手用力收缩一下“怎么了吗？不舒服？”
　　保罗极力掩饰脸上的苍白，颤抖的红唇好不容易吐出几个字“……没事，我们赶快进去吧！”

　　胸口的心脏跳动猛烈，全脚无力，冷汗直流……保罗不敢再回头。圣母慈悲而庄严的水瓶里倒出泉水，泉水响亮的喷上另一座雕像，湿漉漉的裸体男子雕像，水流流过他鼓起的肌肉，彷佛穿透他强劲的臂上血管……

　　芬克斯就站在雕像的旁边。

　　他今天没有穿着正式的三件式西装，只在衬衫外加上一件纯羊皮的黑色马甲，利落的马甲下摆在腹部形成倒Ｖ型，张显男性臀部刚强有力的线条。
　　他两手插在西装裤里，发胶涂抹过头发从额头掉下几缕碎发，炯炯有神地望着来时的林荫大道。整个人带着野性的膻气，融入暗夜飞金、血火相宜的暮色之中。

　　若不是那个陌生男子拖着自己，也许下一刻，不争气的双腿就要软倒在草地上……芬克斯怎么来到拍卖会上，难道旅团的目标是今晚的拍卖会！？

　　保罗这时才觉得自己有多笨，当芬克斯和飞坦穿着西服来到寇尔咖啡馆不就代表了一切！只怪当时自己被那件事影响了心情，无法正确判断……

　　放弃？还是继续？
　　保罗踩着花岗石崁合的台阶，心神不宁地靠近拍卖会的入口……现在逃走还来得及！身分曝露的自己被流星街通缉，旅团一定联想到自己与尼翁的关系，如果被抓到……

　　“展示在厅堂的「少女的微笑」真是名副其实的珍品啊！”与保罗擦肩而过宾客的带着赞叹的语气说道。

　　保罗，这是我最后的请求……尼翁的笑容在清晨里显得如此虚无飘渺，彷佛下一刻就要飘向未知的远方。

　　紧咬的双唇松懈下来，保罗停驻脚步。
　　只差一步，就会抵达入口。
　　身边的男人倾身询问自己是否不舒服。
　　兴奋的人们讨论着此次盛大的拍卖会，人潮川流不息。

　　然而保罗的内心很沉静，五光十色、人声顶沸都入不了他的心里……他只想问自己，如果这次他放弃帮尼翁偷到画，那么，他会不会后悔？

　　答案实在太过明确。

　　“走吧！”保罗对着身边的男士崭露笑容，眼神不再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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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会场后，他找了个借口甩去身旁的男士，躜入与大厅反方向的回廊，往后方的员工休息室跑去。

　　一路上他用能力遮蔽踪迹，穿过一百三十三个圣人像廊道，石雕有如凝脂般透亮，栩栩如生。然而保罗只感到圣人脸孔散发着不详气息……
　　他在大厅里看到库洛洛了，他牵着馆长女儿的手欣赏展柜中摆饰的「少女的微笑」的赝品！

　　他知道那一定是赝品，因为藉由其他管道，他得知真品的确切位置！
　　这次策展人员并不打算拿出真品拍卖，而是等到出售后才交付真品给买家……他不知道库洛洛有没有注意到他，然而他只能确定一件事，就是旅团今晚的目标一定是这次的拍卖会。

　　一定要比旅团更早出手！
　　保罗拼了命地奔跑在回廊上。
　　如果真的被发现了，就用易容术蒙混过去吧！反正旅团的人应该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只要妮那的面容不被发现就好了……

　　少女的微笑因为是最名贵的拍卖品，特别放在另一处，加派人手在那里巡视。

　　保罗靠着隐与千面术的交错应用，形成很难发现的隐形空间，混入房间里。
　　房里有三名护卫在斗地主，喝着啤酒。角落摆着用油毛毡原纸包裹的四方形东西。
　　护卫都是会念的高级保镳，如果硬闯很难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偷到画……保罗极度小心地靠近桌边的啤酒，掏出准备好的迷药。

　　过了一会三个保镳在意识到有问题之前，已无力回天，撒手睡去。

　　保罗一把撤下附在身上的念，露出原形。拉开油毛毡原纸，看到里面的内容的确是「少女的微笑」的真品。赶紧把纸包回去，一把抱起画，推开窗户……

　　美术馆的后院是林荫大道的延伸，不过并不像前厅那条热闹。

　　大道依旧宽敞笔直，只有两排白杨树与铺满枯枝落叶在大道上，萧条冷清。

　　一直走下去，就会抵达林荫大道的尽头，塞波河宽广漆黑的水面是道路的终点。
　　那里，尼翁帮自己准备了一艘快艇，只要穿过林荫大道抵达那里，计划就成功了。

　　保罗纵身跳下窗户，着地。
　　抱着画，拖着长长的鱼尾裙襬，他狂奔在无人的大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