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此刻(HP）》加贝尔

13、Chapter thirteen.

　　阿不思把一块苹果卷往嘴里塞，雨果往一块面包上草草地涂着奶酪，在涂完之前先猛地咬了一大口。
　　非利亚看着他们，然后非常痛心地摇了摇头：“阿不思，雨果，我曾经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你们这种吃相，似乎是孤儿院养的一条狗，那次它饿了三天，差点扑上来咬我，结果抢走了我手上的面包。”
　　“你不说我还忘了问你，”雨果口齿不清地嚼着面包说，“你是不是不用吃东西，你是植物所以进行光合作用的？”
　　“那我现在是在干什么？”非利亚喝了一口南瓜汁，“施肥吗？”
　　“如果你记得我们什么时候吃了最后一餐，你会惊愕阿不思居然还在用勺子！”雨果在咽下一口面包的空当说，“哦，抱歉，他没有在用勺子。”
　　“哦，你只不过是少吃了一顿中饭和一顿晚饭，没必要搞得像……”非利亚看了一眼雨果，雨果在咀嚼食物的时候凶狠地瞪着非利亚，非利亚非常识相地没有继续他的比喻。
　　“昨天中午我们因为阿不思听到了诡异的声音而跑到了图书馆的禁区结果被罚做苦力，昨天晚上我平稳地放在桌子上的魔药罐子倒下来泼到了帕金森所以被罚关禁闭。”雨果咽下了一整个汽车方向盘大的面包，非利亚看过来的目光里有些惊奇，雨果把牛排盘子拖到面前毫不留情地叉起一大块，“说真的，倒霉也不至于这样！简直就是撞见鬼了！”
　　“就算你没吃中饭和晚饭，你的胃的容量也不应该改变。”非利亚说。
　　阿不思吞掉了第六个芒果派，乌鲁乌鲁地说：“你说我们今天还会被哪个教授罚关禁闭吗？”
　　“哦，说真的……”非利亚低下头又喝了一口南瓜汁，“看你们这样吃我都没胃口了。”
　　“你跟我们一样两顿饭没有吃！”雨果匆匆解决一块牛排，把手伸向了一盘乳酪蛋糕，盘子在经过阿不思的时候遭到了打劫，“难道你其实真的是某种植物吗？”
　　“他连水都能直接吸收，可能空气里的养分可以补充他生存需要的物质。”阿不思嚼着蛋糕喃喃地说。
　　“哦，阿不思，你真是个天才！”雨果说，“这完全解释得通！”他叉起一块苹果派，一口咬掉了半个。
　　“我和你们想的一样，雨果。”非利亚说。
　　“你是说你确实不需要摄入食物？”雨果惊讶地问。
　　“不，”非利亚转过头望着雨果，“我是说我们可能撞见鬼了。”
　　*
　　“非利亚，非利亚，救救我！求你了……救救我……”
　　非利亚低头把一只老鼠变成一朵鲜艳的花朵。
　　“……救救我……求你了……”
　　“老鼠变化！”非利亚说。他面前的老鼠变成了一朵鲜艳的玫瑰，还带着新鲜的露珠。
　　“非常好，格兰芬多加五十分！”布克教授说。
　　“……救救我……”
　　“咦，你今天没心情玩——我不是第一个——的游戏了吗？”雨果问，他面前的老鼠是一朵看上去类似铃兰的花，可惜花的根茎仍然是灰扑扑的老鼠尾巴，还在不停乱甩。
　　“……救救我……救救我……”
　　“是啊，我觉得……”非利亚扬起笑容，转头望着雨果。
　　“……非利亚……救救我……我知道你听见了，你不能坐视不理……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你怎么了，非利亚？”雨果问。
　　“老鼠变化！”宾尼大喊，但是咒语莫名其妙地打偏，竟然落到了阿不思身上，阿不思立刻长出了一条灰色的尾巴。
　　阿不思尖叫起来，宾尼惊慌失措，布克教授连忙跑过来带着阿不思离开教室，整个教室发出哄笑声。
　　*
　　声音几乎变得有些怨毒。
　　——“……你控制了空气里的元素，非利亚，我并不是没有别的方法……”
　　——“你是谁？”
　　——“之前你为什么忽视我？”
　　——“告诉我你是谁。”
　　——“你不能这样对我说话，你不能袖手旁观！”
　　——“告诉我你是谁。”
　　——“非利亚，你必须救我！”
　　——“你并不需要我的帮助，从一开始就是。我知道这是一个圈套。告诉我你是谁。”
　　“铁甲护身！”非利亚喊道，“哦，对不起，波特先生。”
　　“非利亚，你有些心不在焉。”哈利捡起掉落的魔杖，走到非利亚身边，“怎么回事？”
　　——“……非利亚！你会为此付出代价！”
　　——“你已经说过这句话了。”
　　——“你不相信？我无处不在，你根本没有办法真的防范我！”
　　哈利看着非利亚的神色变得戒备，他略略地眯起眼睛，银蓝的双眸里闪过闪电一般犀利的光芒。
　　——“非利亚，我告诉你……”
　　哈利看到非利亚猛然伸出手抓住空气中的什么东西，空气流动变得迅猛而诡异。
　　非利亚就这样从阴影中抓出了一个东西。
　　哈利瞪大了眼睛。
　　“你太小看我了。”非利亚对它说。
　　*
　　“这是什么？”哈利问赫敏，“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生物。”
　　赫敏看了一眼关在银质盒子里若隐若现的影子般颜色的一只类似狐狸还是猫的生物：“这好像是……”
　　“千万不要弄破这个盒子！”罗恩说，“只要有缝隙它就能逃到空气里！”
　　——“放开我！”
　　哈利脑海里传来尖利的叫声，饱含着不满、怨恨和委屈。
　　“你们听见了吗？”他转头问罗恩和赫敏，他们摇摇头。哈利试着在脑海里反问回去。
　　——“你是什么人？”
　　——“我不是人！”
　　——“你为什么要纠缠非利亚？”
　　——“因为我恨他！我恨他！我要吸干他的血重新成人！我因为他而变成这样！而他现在是我完成理想的阻碍！”
　　——“你说什么？”
　　——“我来自魔法森林，那里有一个我们的天神，他可以帮助我们毁灭世界，而非利亚则是他最大的阻碍！”
　　哈利的脸色猛然变了。
　　——“魔法森林？你说的毁灭世界是堕天使？你为什么要毁灭世界？”
　　——“我是暗黑界的生物，如果不是被这个世界抛弃和遗忘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恨这个世界！”
　　——“那和非利亚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曾经爱过他。在几千年前，他还是洛斐雅最年轻的王子，而我是她的侍女，我一直深爱他直到他神秘失踪。如果不是因为爱他我不会离弃家人变成这个样子，而他不会爱，他从没有牵挂过我！我恨你，我恨你！非利亚，我恨你！”
　　哈利紧紧地皱着眉。
　　——“你这样喊，非利亚也听不到。”
　　——“不，他听得到！我们的对话他都听得到！他就要来了！虽然变弱了，但他的性格可一点没改。”
　　门外长廊传来匆匆的脚步声，非利亚敲了敲门。
　　*
　　哈利来不及阻止非利亚，非利亚就伸手把银盒子掀开了一点。
　　那暗黑生物几乎是立刻窜了出来，变成一团灰色的雾状体把非利亚包围起来。
　　那团烟雾的颜色变得越来越深，而非利亚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哈利朝前走了一步，想要帮助非利亚把那暗黑系生物拉开，但非利亚摇了摇头。
　　非利亚的身后突然划开一个结界，看上去透明，能看得见另一边，但另一边完全不是原来的样子，而似乎是中世纪的城堡内部。
　　非利亚闭上了眼睛，朝后倒去，和暗黑系生物一起落进了结界。
　　哈利、赫敏和罗恩都瞪大了眼睛。
　　*
　　年轻的王子拉开了窗帘，然后转过身，逆着阳光他的脸庞看上去线条柔和，还带着些刚睡醒的慵懒。
　　他简单地穿着件衬衣，栗色的头发用手指随意地理了理，他抬头望着面前年轻美貌的侍女——她看上去有些迷茫——扬起温柔而俏皮的笑容：“怎么了，玛丽？我的早餐呢？”
　　沐浴着阳光的少年充满了鲜活的朝气，笑起来竟有些属于孩童的天真无邪。银蓝色的双眸特别清澈，那少女的姿容就清晰地映在里面。
　　少女急忙应了一声，端来了少年的早餐，然后站在那里望着他。
　　少年拿起刀叉，系上餐巾，然后抬头看了她一眼。
　　少女的脸色有些红，低下头——她本不应该站在这盯着他看的。
　　“玛丽，你不坐下来和我一起吃吗？”他指了指面前丰盛的早餐，“有这么多呐。”
　　“我……我可以吗？”少女惊喜地张大了眼睛，看上去非常可爱。
　　“当然了。”少年扬起浪漫的微笑，目光柔和，眼里几乎有金色的光芒慢慢旋转，像融化了的蜜糖一般。
　　少女在他面前坐下来，局促地拿起刀叉。
　　“玛丽，你爱我吗？”少年温和地问。
　　“我……我……”少女紧张地又站了起来，不安地搓着双手。
　　“坐下来，玛丽，别紧张，我只是问问。”少年笑着说。
　　少女重新坐下来，脸色绯红。
　　“你知道的，玛丽。”少年认真地说，“我不能爱上任何一个人，但是，我一直记得你。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挂念你，那么一定是我不在这个世界上，堕入了无法逃避的天劫。相信我，只要我在这个世界上一天，我就会一直记得你。”
　　少女的神色变得非常忧伤，眼泪一颗一颗滴落下来。
　　少年站起来，俯身去吻少女的脸颊，她的泪水落在他的唇间。
　　*
　　从哈利的角度看到那少年银蓝色的双瞳，温柔中闪过一种非常清澈的东西，像一汪湖水一样。
　　哈利曾在那里看到过这汪湖水，他记得那是生命之湖。不管起过怎样的波澜终究也会恢复平静，那清澈是那样满不在乎。
　　少女躲在少年的怀抱里哭泣。
　　少年轻柔地爱抚着少女的头发。
　　在那一瞬间，哈利看到少年手心白色的光芒，毫不留情地进入了少女的心脏。
　　结界破裂。
　　非利亚走出了结界，同时包裹它的烟雾灰飞烟灭。
　　“非利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赫敏望着非利亚。
　　非利亚已经走到了门口，他转回头来，望着赫敏。
　　*
　　“暗黑界的生物非常危险，它能够渗透每一个角落，控制人的内心。只有让它心里的曾经凝聚的爱重新燃起，超过她沉淀了千年的恨，它才能像一个实体那样真正被杀死。而重现场景无疑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在回忆里趁她不防备的时候下手，她保留的才是爱而不是恨。”
　　非利亚在离开前简单地留下一个解释。
　　哈利、赫敏和罗恩相互看看，然后陷入了沉默。
　　“我一直以为，”哈利干涩地说，“他是一个非常心软的人。我一直以为他善良得不忍心伤害任何东西，哪怕别人不小心伤害了他。”
　　“你忘记布雷顿了吗？”罗恩说。
　　“但这是一个曾经深爱过他的人！”赫敏悲伤地说。
　　“赫敏，不管怎么样，我们必须信任他。”哈利转过头望着赫敏轻轻地说。
　　“可是，哈利，他杀死一个曾经爱过他的人，甚至没有一点犹豫。”赫敏看上去眼睛有点发红，“而且是趁她毫不防备，哈利。”
　　“他为什么不杀死曾经虐待过他的孤儿院院长？他完全有这个能力！”罗恩疑惑地说，“而且那个人伤害过他！”
　　赫敏和哈利转过头望着罗恩，似乎有些怔住了。
　　*
　　“阿不思，你还好吗？”非利亚问。
　　“我已经没事了！”阿不思笑着说，然后翘起嘴巴，“不过真奇怪啊！宾尼的魔杖明明没有坏，她也没有打偏，咒语怎么会落在我身上呢？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就是很丢脸！幸好这次不是和斯莱特林一起上的变形课！”
　　身旁的男孩却给予了长久的沉默。
　　“非利亚，你怎么啦？”雨果端过一盘沙拉，“你盘子里的布丁都被你戳成果酱了。你想把它涂在面包上吗？”
　　“可以试试。”非利亚扬起笑容。
　　“恶心。”雨果评价道。
　　*
　　雨果、阿不思和非利亚正说笑着从公共休息室走向寝室。
　　哈利有些悲伤地望着非利亚看上去完全没有杂质的笑容，他银蓝的双眸非常清澈。
　　“非利亚。”哈利说。
　　非利亚抬起头看到了他，稍稍地收敛了笑容，向阿不思和雨果示意，然后朝他走来。
　　“波特先生，有什么事吗？”非利亚问。
　　哈利想到他所有的举止都礼仪周全，任何时候都带有一些礼貌的疏离。
　　哈利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我知道，你曾经在孤儿院里受过很多非人的虐待，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度过的。”哈利轻轻地说，“非利亚，你为什么不杀死他呢？”
　　非利亚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光芒，如同闪电一样，他扬起了笑容：“父亲，我不想骗你，我的确想过杀死他，那对我来说轻而易举。”
　　哈利的心猛然瑟缩了一下，手指不由得微微地颤抖。
　　“但是，我一旦杀死他，孤儿院的那些孩子都要重新流离失所，他们中的大多数不具备自己生活的能力，他们会死。”非利亚说，他侧了侧头，让哈利的手滑落下来，他的眼神变得非常温柔，“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父亲？”
　　哈利张了张口，但什么也说不出来，心里正拼命涌上一种柔软的情绪。
　　“对不起，父亲，我今天让你看到了……有些残忍的东西。如果可以不这样杀死她，我一定不会这么做。但这是杀死她的唯一方法，而我必须杀死她，她已经被索那控制。”非利亚轻声而温柔地说，声音里几乎带着些安抚，“有的时候我不能犹豫，因为片刻的犹豫就会失去机会，从而让对手的实力更加强大。爱碰到恨，往往因为爱的善良而先受伤，我必须在面对恨的时候不留余地，我并不在乎那是否会让你失望。如果爱要得到强大的力量，就必须不被爱蒙蔽心智，不能因爱而让理智受到丝毫影响。”
　　“杀死她……你难过吗？”哈利眼里带些不易察觉的心痛，轻声地问道。
　　“我不难过。”非利亚说，“说真的，如果爱必须成为恨的理由，那么这爱毫无意义。而我的情绪不能受到这种没有意义的爱的影响，如果我的情绪低落，会让很多人跟我一起难过的。”
　　非利亚看了哈利一眼，说完就转身而去，他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