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欧阳少恭]平生意气》钟离陌

10、第 10 章

　　千觞回房时，兰生正躺上床上发呆。一灯如豆，幽幽地燃着。千觞一把将他拖起来，嚷道：“睡不着就别赖着！我刚向店小二打了五斤天禄酒。起来，起来，陪我喝酒！”兰生背过身：“不喝。像你那样饮牛饮驴地灌，再好的酒也是糟蹋。”

　　千觞道：“想不到你也知道酒分优劣。那几个娘们不喝，我不怪她们。你这男人也不喝？不行！”说着倒转酒壶，直往兰生嘴里灌。兰生是从不醉酒之人，几大口下肚，只觉烧心般难耐，胃里翻江倒海，头晕眼花。他站起身想溜，脚下踉跄，竟一屁股跌坐地上。

　　千觞哈哈大笑，也不去扶他，自己喝了两口，说道：“我们这伙人也该散了。襄铃以后打算怎么办，你知道吗？”

　　兰生大约真的醉了，有些口齿不清：“襄铃说，青丘之国，有狐九尾。她要去那儿。”

　　“我说你小子怎么恁地无用？就这样让她走了？”

　　兰生无奈地摇摇头：“今世造孽，来世遭罪。前世欠债，今生偿还。芸芸众生既未成佛，又如何跳得出六道轮回？强要超脱，到头来像我父亲那样，道是方外云游，实则伤害家人妻小，到底又有何益？屠苏是修道之人。你与晴雪本来都是要用一生侍奉女娲娘娘的神仆。红玉千年剑灵。襄铃……襄铃是个狐妖。少恭本不是凡人，或许他的心从来就不曾在人间停留。只有我，是个普普通通的公子哥儿，礼佛的读书人，琴川方家这一辈唯一的男丁。经历过生生死死，贴近阴阳轮回，我想，兰生已经知道他该去往何处。”

　　“看不出，你倒长进了。那你日后打算如何？”

　　“杀欧阳少恭！”

　　“然后呢？”

　　“然后……回琴川……与孙小姐完婚。”

　　千觞又大笑：“得了吧，我看你还是先完婚，再除害吧。否则方家只怕得绝后了！。”

　　兰生一跃而起：“你——你少瞧不起人！”

　　千觞不与他斗嘴，默默地将酒壶递到他手中。兰生接过，啜了一大口。二人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对饮直至东方泛白。千觞勉强支着身子坐起。兰生软软地靠在床边，已是烂醉如泥。他忽然苦笑道：“尹兄，你说，少恭能悔改么？”

　　千觞低头不语。

　　“不会的……他若要悔改，真是有太多时间了。可是，”兰生沉默片刻，又摇摇头，忽而痛极，“尹兄，千觞，我是真的、真的不想杀他！”

　　千觞收敛笑容，正色道：“少恭之罪，若是定要有一个人来担当，那就是我罢。”

　　“我总觉得，巽芳公主温婉可人，天性善良。雪颜丹之毒若解，巽芳陪在少恭身边，必不会放任他为非作歹。”

　　“巽芳女流之辈，成不了事。呵，”千觞将壶中残酒倾尽，“剧饮千杯男儿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