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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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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桑玄衣府内安静异常,自东桑王叛变后,府内士兵被远调,留下的则屈指可数,前几日有些许人匆匆回到府中。
府内东南处的一间房外,有几人在门口或叹气或忧愁或沉默或悲切,门内有十数人在忙碌,床幔微垂,床上躺着一人,气息微弱,面泛青灰之色,正是那黑衣首领。床边坐着一位大夫,只见他摇了摇头,说:“怕是活不过明日了,还是准备后事吧!苏老朽无能。”
“真的没救了吗?这毒的方子……”
大夫打断了他的话,又摇了摇头,说到:“方子里的碧血、雷公藤、一钩吻、剑毒木本就是剧毒之物,混合之后的毒想必神仙也无力啊!各位节哀,老朽告辞。”说着,扬长而去。
“这已是第二十五位大夫了。看来……”说到最后竟哽咽到不能成句。
“首领……为王爷打天下,如今……唉!”
一时之间,房里房外叹息、愁苦、哀怨,声声不断。
想来这黑衣首领也真是个可怜人,十岁时入王府,十四岁入铁骑队,十六岁遇上了心仪的人儿,本打算远离纷争寻一处安逸,却不想东桑王只当他是战斗的工具,容不得他的心中有其他,于是,在他的面前将那女子生生杀了。十八岁成为黑甲骑兵首领,统领整个军团,本想为东桑王打下着大半暮洲国便隐去,却不知又遭此一劫,王爷只不过当他是柄折断的剑,随手丢弃。
或许,他心里并未怨恨,或许,他因此得到解脱。门外有人心中这么想着,毕竟想出了六年,他还是了解他的。
三天之后,那紫凝夺魂香终究是将其性命夺了去,府中剩下的十几人简单为其办了后事,在东桑一处不错的墓地藏下。
四月的夜晚,晚风温柔地拂过墨王府的废墟,风中夹杂着幽怨的曲调,曲调轻轻地飘过每一处破败,似是对曾经的感慨。
不知多久,曲调悠悠散去,空气中有淡淡的兰香散开,一袭紫衣从前厅掠过,在院旁的墙角停了下来。墙角有一些淡色的痕迹,在月色的映照下闪着微弱的银光。紫衣人折了根树枝拨了拨地上的草,果然,前几日的雨水将一些东西的痕迹留了下来。紫衣人站起身,手指在额上敲了敲,心中想着:这种毒蛛引,似曾相识……
那紫衣人便是近来行踪不定的施徒枫,墨城近期的常客。
东桑小榭里赤发的东桑王迎窗而立,看不出是何表情,手负在身后。身侧的人儿肤若白玉面带桃红,正是白暮,次可依旧一袭华丽锦袍,望了一眼夜空,悠悠开口道:“前几日黑甲骑兵首领走了。”手轻轻抚上床棱,自顾自地说着,“自入墨城以来,总是有位紫衣男子搅局啊!”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望向一旁站着不语的人。
果然,东桑王有了反应,道:“查清楚了吗?”
白暮靠在窗边,叹了口气道:“只知道是个前不久到此来的闲散客,叫做施徒枫,背景竟是空白。”又叹了口气,接着说,“一个背景空白的高手,这真让人无法接受。”
东桑王似乎来了兴趣,手指在下巴上蹭了蹭,说:“叛,则杀;归,则留。高手,而且是查不到背景的高手,有意思。”说着邪魅地笑了起来。
白暮想起了什么,从桌上端过两杯清茶,递了杯到东桑王的手中,茶里悠悠升起一层茉莉的清香,减了被春风吹起的困乏。
东桑王呷了口清茶,道:“十五日的登基大典,场面一定很宏大,哈哈!你该知道怎么做。”
“叛者,杀无赦。”白暮平静地道着。
“去吧!”东桑王不再言语,眼在黑暗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白暮起身离去,悠悠走出府外,抬头望天,昴星黯淡,忧患将至。自练乾坤生死劫之后,东桑王的性情便发生了改变,那个曾经儒雅沉稳的王渐渐变得狂暴凶残,那内心残留的善念看来快所剩无几了吧。叹了口气,向远处走去。
七里坡的矮楼中,一青衣人正津津有味地吃着烤松鸡,见有人来了将那鸡骨往桌上一掷,从怀中扯出一块帕子大咧咧地擦了嘴,冲着来人呲牙笑了笑,说:“呀!人道是‘玉面桃’白先生,肤若白玉面带桃红,哈哈哈哈!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说着又自顾自地笑着。
早听得锦鲤堂中七锦公子里的渡轻狂无理,此时一见,白暮心中却仍是一惊,压着怒气温柔道:“渡公子果然英雄年少。”说着在一旁坐下。
房内,两位翩翩公子对着一桌鸡骨的残骸聊天,这场面还真是怪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