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乖》艾斯比比

5、我来接你

　　转眼进入九月下旬，开学已经快一个月，班级群里发了关于中秋节的放假通知。
　　中午的时候封锦瑟接到了爸爸的电话，问她要不要回香港？不回的话可以去沈家。
　　沈夜旻的爷爷给他打了电话，想邀封锦瑟中秋节去沈家一起吃饭，但没有封锦瑟的联系方式，所以电话打到了他那里。
　　一整节课老师说了什么没有听进去。
　　下午就两节课，从学校出来的时候还早，封锦瑟让司机送她去了商场。去沈家的话又逢过节，得准备礼物。
　　给小辈的礼物还好，都是年轻人喜好差不多，但是沈夜旻的父母封锦瑟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买什么。
　　两人身份敏感，太贵重的礼物不合适，虽说有婚约在身但到底还没结婚。最后给沈夜旻妈妈买了一条Loro Piana羊绒围巾，沈父买了一支万宝龙钢笔，沈爷爷是一款跌倒检测，医疗卡、紧急联系等功能全面的智能手表，这是所有礼物中最不值钱的一个，但封锦瑟觉得挺实用的就买了。给其他人也买了一些小礼物。
　　路过一个卖耳饰的柜台，一眼就看中了一款男士耳钉，螺丝钉的设计，封锦瑟觉得还挺别致的，现在这个耳钉成了一堆礼物中最不值钱的那个。
　　回到家，其他礼物都在宾利车的后备箱里放着，只有那个耳钉被封锦瑟带上来了。
　　懒懒的靠在沙发，耳钉在指尖漫不经心的转着，封锦瑟看着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自己的颜料，然后起身没过一会儿就拿来了一盒粉色的颜料，手里还拿了最细的那支勾线笔，把耳钉中间那个镂空的十字小心地涂成了粉色。
　　晚上的时候又窝在沙发，支着一条腿，上面放了平板，在看沈夜旻直播。
　　“明天要和家人一起过中秋节，不能直播了，今天晚上提前陪你们过中秋节。”平板里传来沈夜旻低低的声音。
　　封锦瑟垂眼看着屏幕上的人，又看着那刷的很快的弹幕。
　　【哇！哥哥好久不见！】
　　【老公好久不见！】
　　【终于直播了！哭jpg】
　　......
　　封锦瑟看了会儿弹幕，视线才重新落到屏幕里面的人身上。
　　穿了黑色oversize居家毛衣，应该是坐在地上，身后靠着沙发，头发被简单打理过，右耳戴着铂金素圈耳钉，微微低头嘴角带着点笑意在和直播间的粉丝聊天，是很放松的样子。
　　封锦瑟盯着右耳看了好一会儿，又看到一条【老公好帅！】的弹幕，起身把平板扔在了沙发上，转身朝着大平层最里面的一间房走去，该练瑜伽了时间过了。

　　早上是被被手机吵醒的，封锦瑟烦躁的往被子里钻了钻，手机铃声渐渐停下，那边的人也没有再打过来。
　　封锦瑟一直睡到了快十点，看着天花板醒了会儿神，才想起好像早上的时候有人给她打电话。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摸过枕边的手机，遮光性极强的窗帘挡住外面的光线，室内昏暗。手机屏幕亮起有点刺眼，封锦瑟闭了下眼再睁开，把手机亮度稍微调低，是一个陌生电话号码，封锦瑟就没有在管。
　　打开社交软件，有陈知意发来的消息。
　　【宝宝，晚上十点帮我去这个人直播间刷点礼物。】后面跟着分享了一个人的账号。
　　封锦瑟疑惑，陈知意没钱用了？
　　【？】她回陈知意。陈知意天天看这人，上次回去她就发现了，每天守着直播间。
　　很快陈知意就回复过来。
　　【嘿嘿，最近跨境大额支付被银行风控了，我妈知道了把我臭骂一顿，给我减零花钱了，呜呜~】
　　陈知意已经连续四个多月在直播间打赏，每天都在，快把自己每月的零花钱都掏空，她已经很久没买过自己喜欢的衣服首饰什么的。
　　封锦瑟惊讶于陈知意这个点还没睡，点开那个分享的链接，主页视频都是露腹肌跳舞的，没露脸，封锦瑟看了一下确实身材很顶。
　　置顶的一个视频露了脸，但眼睛上戴了白色的蕾丝眼罩，头上戴了猫耳朵发箍，嗯...看起来好像还不错，想象了一下沈夜旻戴上的样子，封锦瑟立马甩了甩头，她在想什么。
　　【你这么缺男人？】
　　【我和他打过视讯了，长的超帅的。】
　　没在理陈知意，她起身朝卫生间走。
　　今天阿姨来得晚，因为不上课，封锦瑟可以睡懒觉，昨晚提前告诉了阿姨最近三天都不用过来做早餐，中秋节加周末三天假期。
　　出来的时候阿姨已经在厨房忙碌，问封锦瑟想吃什么，她说都可以。结果最后饭菜只吃了几口就没动。

　　吃过饭时间还早，专业课老师留了作业，封锦瑟坐在水晶岛台，朝南的整面墙都是大落地窗设计，外面天气很好，风轻轻扬起白色纱帘，面前放了一台笔记本和一杯咖啡。
　　手指正在键盘上敲打，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文档插入一张图片，搁在一边的手机又响，封锦瑟在文档上打完一句完整的话才拿起，一个陌生的号码，和早上那个不是同一个。
　　左手将电话搁在耳边，微微歪头，视线仍在屏幕上：“你好？”鼠标还在屏幕上移动，点击了一下图片，选中。
　　“封小姐，我是沈夜旻。”
　　低低地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封锦瑟看着电脑屏幕，还在移动的鼠标停住，她反应了一秒，缓缓松开握着的鼠标。
　　“哦。”她应了一声。
　　那边的沈夜旻似乎是低低地轻笑了一下，然后才听到他说：“早上爷爷打电话给你，你没接。”
　　封锦瑟指尖微顿，早上那通电话居然是沈爷爷打的吗？
　　“抱歉，我不知道是沈爷爷。他找我有什么事吗？”
　　“就是......”沈夜旻拖长了尾音，接下去的话却又不说了。
　　封锦瑟听说话的人欲言又止，微微皱起眉，那边的沈夜旻却像是能看到她表情一样，适时轻声开口：“爷爷说让我晚上去接你。”
　　接她？封锦瑟呼吸顿住，没接话。
　　那边的沈夜旻也没等她回答，继续道：“但我不知道你住哪里？”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可以。”封锦瑟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很平稳。
　　“你自己开车？”
　　“不是，司机送。”她可没驾照。
　　“封小姐，”他的声音里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中秋节，也让司机叔叔和家人团聚一下怎么样？”
　　封锦瑟一时找不到反驳的借口，阿姨和司机都是之前在玖龙湾那边工作的，都是京都本地人。
　　电话那端传来轻微的呼吸声，也不催她。
　　“樾天府。”她终究还是报了地址，然后让沈夜旻到时候直接去车库等她。
　　“好的。”沈夜旻的声音忽然放轻，像贴在她耳边低语，“那一会见。”
　　电话挂断，封锦瑟耳根微微发烫，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深吸一口气低头继续写作业。
　　再抬头时，时间已经来到三点。
　　封锦瑟站起身，揉了揉右肩，桌上的咖啡已经喝完。封锦瑟不知道沈夜旻什么时候会来，但她感觉两个小时收拾自己，应该刚好差不多。
　　火速回房间的浴室洗了个澡，在身上涂涂抹抹，把自己弄得香香的，又对着镜子自己画了个淡妆，吹干头发。
　　距离五点还有半小时，急急忙忙去衣帽间看了半天又纠结起来。
　　想穿其中一条吊带裙，但这个时候的京都已经降温，那条裙子单穿才好看，不行。
　　最后穿了一件v领黑色针织毛衣，下身搭配同色系修身针织短裙，带了一点荷叶边。脚上是一双黑色裤管靴，靴筒刚及小腿肚，却在步履之间，不经意地露出内里一抹白色蕾丝长袜的边缘，加上一头柔顺地黑色长发，整个人看起来更冷了，又清冷又矜贵。对着镜子看了看，觉得颈间与手腕处似乎空了些，又戴了一条项链和手链，是一套的，没有繁复的设计，仅由一颗颗切割精良的小钻石密镶而成，很精致。
　　快五点半的时候接到了沈夜旻的电话，说他在停车场了。
　　封锦瑟收拾好自己下楼，出电梯门时，又对着反光的电梯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没有第一时间去找沈夜旻，先去宾利车上把昨天买的礼物拿下来，一只手拿不下，封锦瑟拿了一部分先过去找沈夜旻。
　　远远地就看见一人头戴鸭舌帽，口罩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支起一条腿倚靠在帕加尼车头看手机。
　　封锦瑟迈步朝他走去，听到脚步声的沈夜旻抬头看向封锦瑟，见她手里提着好几个包装精美的纸袋皱了皱眉。
　　走过去伸手，封锦瑟也没矫情，把手上的东西都递给了他。
　　沈夜旻看她一眼没说什么，转身朝着帕加尼走去，打开车门把纸袋放了进去，有些占空间，他今天开的是跑车，没那么大空间放这些东西。
　　封锦瑟站在一旁也看见了，她没说话，在沈夜旻转身看向她的时候，轻声开口：“还有一些。”
　　沈夜旻看着她，两人一时相顾无言。
　　从包装不难看出那是什么，沈夜旻看着封锦瑟轻笑出声：“封小姐这是要把沈家人都贿赂一遍吗？”
　　她没回答，只是看了一眼沈夜旻的帕加尼，轻声开口道：“那要不先开我家的车，晚上你再来把你的开回去？”
　　沈夜旻看着她，封锦瑟坦然回视。
　　对视一会儿，沈夜旻轻笑一下点点头。
　　两人来到宾利车旁，东西又被放了回去。
　　封锦瑟把车钥匙递给沈夜旻，沈夜旻伸手接过，拉开副驾的车门转头对着封锦瑟说：“封小姐，请吧。”
　　封锦瑟俯身坐进去，上车第一时间就自己系好了安全带。
　　樾天府距离沈家远，一个小时的车程，现在还有点堵车。
　　封锦瑟上车开始就一直看手机，沈夜旻也没说话，车厢安静了一路。
　　前面又堵住，封锦瑟感觉有些闷，降下一点车窗，晚风把她的头发轻轻扬起。
　　沈夜旻侧头看着她问：“为什么来京都上学，听说你家人之前准备让你去留学？”
　　碎发被吹到嘴角，封锦瑟伸手拂到耳后，听到沈夜旻的问题，手顿了一下，然后侧头和沈夜旻对视说：“你猜。”
　　沈夜旻淡笑一下没说话，转头看着前方的车流，车子缓慢前进了一点。
　　车厢里，若有似无的冷香萦绕在沈夜旻鼻尖，是很淡的白茶味道。

　　到沈家的时候已经七点多，沈夜旻把车停稳，转头看封锦瑟，发现她已经自己解开安全带下车了。
　　后备箱的礼物由站在不远处的佣人拿走，封锦瑟跟在沈夜旻身后向最中间那栋主楼走去。她走的不快，沈夜旻侧头看了一眼慢下脚步。
　　才进门就听到女孩清脆的声音：“爷爷，我们数学老师真的很凶，她每天下课都要把我叫到办公室做前一天的作业给她看，然后还要我说出每一步的解法思路，我写不出来或者写的和前一天作业本上的不一样，就证明我是抄的，我真的快要被逼疯了嘛！”
　　“考个位数的人，你们老师还指望你能考上什么好的高中呢。”
　　女孩的声音立刻拔高：“沈浚希，你什么意思，我这次周考明明及格了。”
　　沈浚希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眼，懒洋洋地回道：“可能是选择题多蒙对了几个。”
　　“你......！”女孩被气得语塞。
　　是沈家二房沈黎的儿子和女儿。
　　封锦瑟听到这对话忍不住笑了一下，身旁的沈夜旻垂眸看她。
　　一旁的沈老爷子乐呵呵的看着这对兄妹闹，端起桌上的滇红喝了一口。
　　响起的脚步声打断了正在拌嘴的人，几人把视线都转向了进来的两人身上。
　　沈一诺看着进来的人，眼睛停在封锦瑟身上不动了。
　　老爷子放下茶杯：“瑟瑟来了。”
　　封锦瑟和沈夜旻走过去：“沈爷爷。”声音很乖。
　　沈倦和沈黎在书房谈事，两位夫人也在。她们都不是结了婚会在家相夫教子的传统女性，相反她们比一些男人更有魄力，沈夜旻的母亲陆月辞在官场不输男人。二房夫人母家也是有名的世家，生意场上手段也是雷厉风行。
　　沈老爷子让佣人去叫人，自己则带着小辈们先往餐厅去了。
　　他把封锦瑟叫到了自己身旁，低声问：“瑟瑟，爷爷的电话号码存下来没有？”
　　封锦瑟想起早上那通没接的电话，露出一个笑：“对不起爷爷，我不知道是您，下次保证一定接您电话。”
　　把老爷子哄高兴了。
　　沈夜旻就跟在身后看着，旁边的沈一诺看着身前交谈的两人，又看看自家堂哥，最后又把视线落在了封锦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