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宁而生》追梦的西梅酱

27、破碎的期待

　　冬日的周六，虽然天色阴沉，却丝毫不影响陆向宁雀跃的心情。他早早起床收拾妥当，哼着歌系好围巾，眼睛亮晶晶地等着出门。
　　“哥，我们等会是要吃薯条还是爆米花？”坐在副驾驶上，他兴奋地晃着腿，“我要喝榛果拿铁，全糖的！”
　　陆则安笑着揉乱他的头发：“都买，今天让你吃个够。”
　　到了电影院，向宁像只快乐的小鸟，“要一份大的爆米花和薯条
　　陆则安去咖啡柜台：“榛果拿铁，无糖的...”这时候周彦的电话打进来了。
　　服务员问“要几杯”
　　陆则安：“两杯，谢谢。你到了吗？我在咖啡柜台这边”
　　挂了电话，店员已经将两杯咖啡递了过来。向宁开心地走过来，迫不及待地接过咖啡喝了一大口，却瞬间皱起眉头。
　　“烫到了吗，我看看”
　　“哥，这杯没加糖！”他委屈地把杯子推回去，“是不是做错了？”
　　陆则安看了看杯贴，轻轻啊了一声：“无糖这杯是给周彦的”陆则安拿起两杯咖啡一看都是无糖的。“可能店员做错了...”
　　“无糖这杯是给周彦的”这句话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向宁所有的热情。他愣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那杯苦涩的咖啡。原来...今天的约会是三人行。原来哥哥特意早起，精心准备的这场电影，从来都不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
　　就在这时，周彦从门口走来，很自然地站到陆则安身边：“抱歉来晚了，路上有点堵。”
　　陆则安把无糖的咖啡递给他：“刚好，你的咖啡。”
　　周彦接过咖啡，笑着看向向宁：“向宁好久不见，今天要看的片子听说很不错。”
　　向宁低着头，死死盯着自己手里的咖啡杯。刚才还觉得香甜诱人的爆米花，此刻散发着腻人的气味。他默默把爆米花桶塞进哥哥手里：“嗯，好久不见周彦哥，爆米花给你吃。”
　　检票入场时，他刻意放慢脚步，看着前面并肩而行的两个人。周彦侧头在哥哥耳边说着什么，哥哥微微点头，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黑暗中，向宁坐在哥哥另一边，机械地往嘴里塞着薯条，却尝不出任何味道。银幕上精彩的剧情变得索然无味，他满脑子都是那杯拿错的咖啡。
　　原来在哥哥心里，已经连周彦喝咖啡的习惯都记得这么清楚了。这个认知让他的心像被那杯无糖咖啡浸透般，苦涩难言。
　　电影开场后，向宁僵硬地坐在哥哥左边，目光却不受控制地瞟向右侧。
　　“你要不要吃”周彦压低声音问陆则安
　　“我手脏”陆则安
　　“呐~张嘴，我喂你”
　　周彦自然地拿起一颗爆米花，轻轻递到陆则安唇边。陆则安微微一愣，随后低头接过，这个亲昵的动作让向宁瞬间攥紧了拳头——这原本是他和哥哥之间才有的小默契。
　　"要尝尝我的咖啡吗？"周彦把自己的杯子往陆则安那边推了推，"虽然是无糖的，但味道还不错。"
　　陆则安就着周彦的手喝了一小口，轻轻点头："确实很香。"
　　向宁猛地转回头盯着银幕，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他记得很清楚，以前和哥哥看电影时，哥哥总会和他共饮一杯饮料，会把他不爱吃的爆米花焦糖壳细心挑走。那些专属的亲密，现在都被另一个人取代了。
　　酸涩涌上鼻腔，他拼命眨着眼睛不让泪水落下。嘴角倔强地紧抿着。
　　银幕上斑斓的光影映在他苍白的脸上，周围的欢笑声成为了嘲讽。
　　如果不是自己坐在这里，哥哥和周彦应该会牵着手吧，这个念头像一根刺，扎得他心脏抽痛。就连历灵都说："向宁，你哥为你付出够多了，他现在谈恋爱很正常。"
　　所有人都觉得哥哥应该拥有自己的生活，只有他还像个不懂事的孩子，固执地想要独占那份温柔。
　　电影散场时，向宁第一个站起身："我去洗手间。"
　　在洗手间的隔间里，他终于忍不住落下眼泪，又急忙用手背狠狠擦掉。胃又开始痉挛了，镜子里那双通红的眼睛让他感到羞愧——明明该为哥哥高兴的，为什么自己会这么难过？可能是因为胃痛吧！
　　等他整理好情绪走出来时，看见哥哥和周彦站在不远处等着。周彦自然地帮哥哥整理着围巾，哥哥微微低头配合着，那个画面美好得刺眼。
　　向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露出笑容走过去："哥，灵儿约我今晚一起吃饭，说好久没跟我下棋了。"
　　“你们约在哪里？我送你过去吧”陆则安准备掏车钥匙送向宁。
　　“不用了哥，我自己打车就可以，你跟周彦哥吃饭吧，再见周彦哥”
　　陆向宁落荒而逃的走出商场，他在怕什么？他怕哥哥跟他重新介绍周彦，：这是我的男朋友...
　　一走出大门，压抑许久的恶心感猛地涌上，他扶住路边的树干干呕起来，却只吐出一些酸水。
　　胃部还在隐隐作痛，他茫然地站在街边，不想回家，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最终，他拦下一辆出租车，轻声说：“去城南的爱培福利院。”
　　站在熟悉的福利院门口，铁门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只是更加斑驳。他靠着门边的石柱缓缓坐下，把脸埋在膝盖里。没有阳光的冬日显得更加湿冷，这一坐就是一下午。
　　“小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陆向宁抬起头，看见方医生提着药箱站在不远处，脸上写满了惊讶。
　　“方医生...”向宁的声音有些哽咽，“好久不见。”
　　方医生快步走近，仔细端详着他苍白的脸：“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脸色这么差。”
　　这句话像打开了某个开关，向宁的眼眶瞬间红了，一滴眼泪毫无预警地滑落：“我想你了。”
　　方医生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扶他起来：“走，去我办公室坐坐。”
　　医务室还是老样子，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淡淡的药香。方医生给他倒了杯温水，看着他小口喝着。
　　“胃又痛了？”方医生关切地问，“以前你一想哥哥，就会胃痛。”
　　向宁握紧温暖的杯子，轻轻点头：“方医生...哥哥谈恋爱了。”
　　方医生在他对面坐下，“是件好事，不是吗？”
　　“我知道...”向宁低头看着杯中晃动的水面，“可是这里...”他指着心口的位置，“好难受。”
　　方医生目光温柔：“记得你刚来的时候吗？才这么一点高，发烧到四十度，却一直抓着则安的手不肯放。”
　　向宁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记得。哥哥那时候手心都是汗，却一直没松开。”
　　“那时候啊，”方医生回忆道，“则安自己还是个半大孩子，却天天守在你床边。有次你半夜做噩梦哭醒，他抱着你在走廊里走了一整夜。”
　　这些往事让向宁的眼眶又湿了。他记得每一个细节——哥哥温暖的怀抱，笨拙的安慰，还有那句“哥哥永远陪着你”的承诺。
　　“可是方医生...”他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哥哥现在有别人陪了。”
　　“小宁，现在你长大了，总该让哥哥有自己感情生活”方医生说道。
　　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来，把医务室染成温暖的金色。在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向宁终于可以暂时卸下坚强的伪装，露出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而这份无法说出口的依恋，就像窗外渐渐暗下去的天色，慢慢将他吞没。
　　晚上陆则安回到家已经10点了，但是发现陆向宁还没回家，在家里焦急地等待，给向宁连发了好几条消息都没有回复。当时钟指向11点时，终于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向宁，"陆则安快步走到玄关，"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向宁低头换鞋，声音有些沙哑："在灵儿家多下了几局棋。"
　　陆则安注意到弟弟泛红的眼眶，想要伸手碰触他的额头："你眼睛怎么了？"
　　向宁微微侧身避开："没事，有点累，我先去洗澡了。"
　　"等等，"陆则安拦住他，"哥哥想和你聊聊关于..."
　　"我知道。"向宁打断他，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周彦哥人挺好的。我真的累了，明天还要补课。"
　　说完便径直走向浴室，轻轻关上了门。
　　第二天清晨，陆则安想起给弟弟做早餐时，却发现向宁的房间已经空无一人。桌上留着一张字条：
　　"哥，我去学校补课了，早餐在路上吃。"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这种疏远愈发明显。向宁总是早早出门，很晚才回家。即使在家，也总是待在房间里，借口要复习功课。
　　陆则安能感觉到弟弟的胃口很差。他精心准备的饭菜，向宁只动几筷子就放下，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
　　周三晚上，陆则安特意提早回家，想做向宁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当他端着菜走出厨房时，正好看见向宁轻手轻脚地往房间溜。
　　"向宁，"陆则安叫住他，"我们谈谈？"
　　向宁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哥，我今晚要刷三套理综卷子，明天还要早自习..."
　　这样的对话在这一周里重复了太多次。明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两人却像隔着无形的墙。陆则安看着弟弟紧闭的房门，心里涌起深深的无力感。
　　他知道向宁在躲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个僵局。每次想要沟通，向宁总是用学习和疲惫作为借口。
　　这个曾经满心满口，第一次显得如此冷清。
　　接下里的一个月陆则安忙到飞起，到处出差都没有时间好好跟向宁谈话，更别说跟周彦谈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