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薄荷》松子本

3、星光

　　高二上学期，学校举办篮球联赛，沈知行成了（3）班的队长。比赛前一周，他每天都泡在篮球场上，练到天黑才肯走。林深会提着保温桶去接他，里面装着热粥和小菜，是他早上早起做的。

　　“林深，你怎么来了？”沈知行看到他，立刻放下篮球跑过来，脸上满是汗水，却笑得灿烂。他接过保温桶，打开盖子，热气裹着粥香飘出来，“你做的？”

　　“嗯，”林深递给他纸巾，“练了一下午，肯定饿了。”

　　沈知行坐在操场台阶上，大口喝着粥，又把筷子递给林深：“你也吃点，超好吃。”两人头挨着头，分享一碗粥，晚风把他们的头发吹得缠在一起，像分不开的线。

　　比赛那天，操场挤满了人。沈知行穿着红色球衣，背后印着“11”号——是林深的生日。他站在场上，做热身运动时，频频往观众席看，直到看到林深抱着那本《足球小将》，冲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才放心地笑了。

　　哨声响起，沈知行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运球、传球、投篮，动作利落。观众席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林深攥着漫画书，手心全是汗，每次沈知行进球，他都忍不住站起来喊“好球”，比自己赢了还开心。

　　中场休息时，沈知行跑过来，林深递给他水和毛巾，又把一颗薄荷糖塞进他嘴里：“别紧张，你打得超棒。”

　　“有你在，我不紧张。”沈知行擦了擦汗，凑到他耳边说，“等赢了，我带你去吃冰淇淋。”

　　下半场，对方球队加强了防守，沈知行被撞了好几次，膝盖擦破了皮，渗出血来。林深看着心疼，想冲过去，却被同学拉住：“别担心，他能行。”

　　沈知行确实没让人失望。最后三十秒，比分打平，他带着球冲破防守，纵身一跃，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稳稳落进篮筐。哨声响起，（3）班赢了！

　　观众席爆发出欢呼声，沈知行跑向林深，不顾身上的汗水和伤口，一把抱住他：“我们赢了！林深，我们赢了！”

　　林深回抱他，能感受到他胸腔的起伏，能闻到他身上的薄荷味，还有淡淡的血腥味。“我看到了，超棒。”他拍了拍沈知行的背，声音有点哽咽。

　　那天晚上，沈知行带林深去了学校附近的冰淇淋店，点了个双球冰淇淋，巧克力味的，是林深喜欢的。两人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路灯，沈知行突然说：“林深，以后我要是打职业比赛，你就坐在观众席最前面，我要第一个看到你。”

　　林深舀了一勺冰淇淋，放进嘴里，甜得发慌：“好，我一定去。”

　　沈知行看着他，笑出了梨涡，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咱们说好了，不能反悔。”
　　高二下学期的月考，林深考了年级第一，沈知行的数学也进步了二十多分。周五下午，沈知行拽着林深去了旧书店，还带了个蛋糕，是奶油草莓味的，上面插着两根蜡烛。

　　“庆祝你考第一，也庆祝我数学进步！”沈知行把蛋糕放在茶几上，点燃蜡烛，“快许愿。”

　　林深闭上眼睛，心里默念：希望能和沈知行一直做好朋友，希望我们的约定都能实现。他睁开眼，和沈知行一起吹灭蜡烛，奶油沾到了沈知行的鼻尖，林深笑着帮他擦掉，指尖触到对方的皮肤，暖暖的。

　　张爷爷端来两杯热牛奶，坐在旁边看着他们：“年轻真好啊，像我年轻的时候，也有个好朋友，一起上学，一起打球，后来……”他顿了顿，眼神里满是怀念，“后来他去了外地，就再也没见过了。”

　　林深和沈知行对视一眼，都没说话。沈知行握住林深的手，在他手心轻轻捏了捏，像是在说“我们不会分开”。

　　那天下午，他们在旧书店待了很久，沈知行给林深讲篮球比赛的趣事，林深给沈知行念《小王子》里的句子。夕阳透过天窗落在他们身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是永远不会分开。

　　离开的时候，张爷爷递给他们两个书签，是用银杏叶做的，上面写着“友谊长存”。“拿着吧，”张爷爷笑着说，“希望你们能一直做好朋友，别像我和我那朋友一样，错过了。”

　　林深和沈知行接过书签，放进书里。走在巷子里，雪还在下，细小的雪片落在他们的头发上，沈知行突然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掏出个笔记本，翻开最后一页，递到林深面前：“你看这个。”

　　笔记本上画着个简易的篮球场，场边站着两个小人，一个穿红色球衣，一个抱着书，旁边写着一行字：“沈知行和林深的约定——永远做朋友，永远不分开。”字迹张扬，却画得很认真，连小人的表情都透着开心。

　　“我画了好久，”沈知行的声音有点飘，耳朵红红的，“要是你不喜欢，我再重新画……”

　　林深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笔，在旁边加了棵小树苗，又写了行字：“约定生效，永不作废。”

　　沈知行看着那行字，笑出了梨涡，伸手牵住林深的手。雪天的手很凉，可两人掌心的温度却越来越高，牵着的手在巷子里晃了晃，像握住了整个冬天的温暖。

　　“林深，”沈知行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不管以后怎么样，我都不会和你分开。”

　　林深点头，把脸埋在沈知行的肩膀上，闻到他身上的薄荷味，觉得这样的冬天，一点都不冷了。

　　“不反悔。”林深点头，心里像被灌满了蜜糖，觉得这样的约定，能一直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