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次电影》黑白盟主

9、乌龟

　　帮吴筱筱找医生这事儿，佘蔓琢磨来琢磨去，能开口的也就姚伊伊了。可电话打过去，姚伊伊那边不是在出差，就是在下乡义诊，忙得脚不沾地。

　　“等我回海城再说！”姚伊伊在电话那头吼，背景音嘈杂得像菜市场。

　　这一等，就等了两个月。海城的夏天悄无声息地溜走，初秋的风吹在脸上，已经带了些微凉的爽意。

　　好不容易约上饭，佘蔓特意选了医院附近一家安静的西餐厅。她到得早，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飘落的梧桐树叶发呆。

　　姚伊伊是跟吴筱筱一前一后进来的。佘蔓远远看见吴筱筱今天穿了件米色风衣，衬得整个人愈发温婉。而跟在她身后的姚伊伊。。。

　　还是那身标志性的黑T恤加工装裤，短发乱中有序，脚上的马丁靴踩得地板咚咚响。

　　吴筱筱显然也愣了一下。她快步上前，对姚伊伊露出得体的微笑：“姚医生？你好，我是吴筱筱。”

　　姚伊伊随意地点点头，目光在吴筱筱脸上停留了两秒，挑眉：“哦，你就是那个摄影师。”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今天天气不错。还挺漂亮的嘛。。。姚伊伊忍不住内心感慨。

　　佘蔓赶紧打圆场：“伊伊刚下班，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吴筱筱依然保持着礼貌：“还是要谢谢你愿意帮忙。”可真看不出这人是医生啊，吴筱筱有点怀疑今天能不能拍到满意的照片了。

　　“没事儿，”姚伊伊摆摆手，“不过我先把话说前头，我工作的时候不太爱说话。你要是觉得拍不到想要的，随时可以找别人。”

　　三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往医院走。

　　到了姚伊伊的诊室门口，吴筱筱看着外面等候区坐得满满当当的病人，微微睁大了眼睛。

　　“她病人一直这么多，”佘蔓小声解释，“你别看她打扮得像非主流少年，人家可是博士，自创的妇科中医疗法特别厉害，好多病人慕名而来的。”

　　吴筱筱望着姚伊伊的侧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诊室门打开，姚伊伊已经换上了白大褂。她戴上口罩，只露出一双专注的眼睛。

　　“下一个。”声音冷静，与刚才判若两人。

　　吴筱筱轻手轻脚地跟进去，关掉了相机的闪光灯。

　　诊室里的姚伊伊简直像个陌生人。病人絮絮叨叨说一堆症状，她只简短地回一两句，手指稳稳地搭在病人手腕上。旁边跟着的实习生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答错她突然抛出的问题。

　　“舌苔。”她言简意赅。

　　实习生赶紧递上压舌板。

　　“脉象弦细，”她一边写病历一边对实习生说，“记住这个手感。”

　　吴筱筱举着相机，从不同角度捕捉着她工作的样子，眼神越来越亮。

　　佘蔓看了一会儿，悄悄退了出去。她还得回去上班呢。

　　晚上下班，佘蔓又回到那家西餐厅等她们。手指无意识地划着手机屏幕，聊天界面还停留在一周前。

　　舒涵去外市出差后，她们聊天的频率明显下降了。偶尔发条消息，也要隔好几个小时才收到回复。

　　“好想她啊！！！”佘蔓把脸埋在手掌里，小声嘀咕。

　　想和她一起看电影，想看她微笑的样子，想听她的声音，想念她望着自己的眼神。

　　这种思念每天都在疯长，明知道不该这样，却控制不住。

　　“嘿！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佘蔓猛地抬头，看见吴筱筱和姚伊伊并肩走过来。不知怎么的，她觉得这两人站在一起。。。莫名其妙的，居然有点配？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赶紧甩甩头。完了完了，该不会是自己对舒涵点感觉后，就看谁都像一对吧？

　　“点菜点菜，饿死了！”姚伊伊一屁股坐下，已经换回了那身帅气的便装，“刚才那个老太太可真能说，我耳朵都要起茧了。”

　　吴筱筱笑着在她旁边坐下：“但你还是很耐心地听完了啊。”

　　“那不然呢？总不能说'大妈您别啰嗦了'吧？”

　　私底下的姚伊伊完全变了个人，说话直接又风趣，把吴筱筱逗得一直笑。

　　佘蔓却有点心不在焉，叉子无意识地戳着盘子里的意面。

　　“蔓蔓？”吴筱筱关切地看着她，“是不是累了？”

　　姚伊伊坏笑：“她啊，肯定又在想某个人了。”

　　“某个人？”吴筱筱好奇地问。

　　佘蔓脸一热，支支吾吾地问：“筱筱姐。。。你最近有跟舒涵联系吗？”

　　吴筱筱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她啊。。。就是个闷骚，从来不会主动联系人，除非有正事。不过她心肠是好的，就是太内敛了。”

　　她凑近佘蔓，压低声音：“跟你说个趣事，有一次我们一起去拍纪录片，舒涵为了等一个镜头，在雪地里站了四个小时。结束后整个人都快冻成冰棍了，还一本正经地说'这个镜头值得'。”

　　佘蔓听得眼睛发亮：“然后呢？”

　　“然后我就把她拽去喝姜汤了呗！你是没看见，她辣得眼泪都出来了，还强装镇定说'不辣'。”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晚上回到宿舍，佘蔓洗完澡出来，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动着“舒涵”两个字。

　　她的心猛地一跳，赶紧接起来：“喂？”

　　“在宿舍吗？”舒涵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然好听。

　　“在、在啊。”

　　“下来一下。”

　　佘蔓跑到窗边，果然看见舒涵站在楼下。夜色中，她穿着一件卡其色风衣，身形修长。身后的迈巴赫在路灯下闪着低调的光泽，这一幕令她心头蹦蹦直跳。

　　她赶紧跑下楼，连拖鞋都忘了换。

　　“你怎么来了？”佘蔓气喘吁吁地问。

　　舒涵看着她穿着睡衣拖鞋的样子，笑笑：“刚出差回来，路过。”

　　她转身从车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佘蔓：“这个给你。”

　　佘蔓打开盒子，里面居然是一只巴掌大的小乌龟，正在慢吞吞地爬着。

　　她反应不过来，“啊？乌龟？你不是去出差吗？怎么带回来一只乌龟？”

　　“这次采访的地方旁边有个宠物市场，看到它的时候，不知怎么就想起你了。”

　　其实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佘蔓摔倒在地上的样子，笨拙得可爱，特别像只小乌龟。不过这话她是不会说出来的。

　　佘蔓小心翼翼地捧着盒子，看着里面慢悠悠爬行的小家伙，心里软成一片。

　　“谢谢。。。”她小声说，脸颊发烫。

　　舒涵看着她泛红的脸，轻轻点头：“它很好养。我走了。”

　　看着舒涵的车消失在夜色中，佘蔓低头对盒子里的小乌龟傻笑：

　　“以后你就叫小涵涵好了。”

　　小乌龟慢吞吞地抬起头，仿佛在抗议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