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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皇三子(林殊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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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结交须黄金,黄金不多交不深。纵令然诺暂相许,终是悠悠行路心。——唐代张谓的《题长安壁主人》
在八岁那年春,我见到了一个女孩很漂亮,母妃告诉我,她叫楼子蘘,是御前都尉长副使的嫡长女,也是镇国大将军的外孙女,身份显赫。
原本以我的身份是高攀于她,毕竟我母亲只是从五品,母族也只是江南不起眼的商户,母妃是父皇下江南游历时看上的,幸运又生下我,原本楼家想找二皇子,被拒,四皇子又以身子弱给推了,母妃自荐,恰好他们又在气头上,便答应了。
父皇最喜那林秋雁,我俩同年生,可待遇地位千差万别,连母妃的地位都还是靠楼家面子挣的。
就因为那林秋雁聪明,母妃地位也高,所以都喜欢他,一个病秧子能干什么,连练武场都不能去,才华再横溢也是抵不过天生命短,天妒英才说的也就是他了。
但是也没有怎么样,他们文武双全也与我无太大关系,以我的身份是想也不想的。
但随着楼氏的加持,渐渐不一样了,母妃的母族成了江南有名的富商,恩宠也得了不少,甚至在淳治十年时生了皇女,进了位上,我知晓这一切是楼氏带来的,那么我也该回报他们。
对于诗书知之尚浅,对于射艺也不算精懂,平平无奇是对我最准确的评价,脑子也不如子蘘妹妹灵活,“如果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以后还会喜欢我吗?”
“殊夙哥哥,怎么可能。”她不会了解真正的我,自是当然喜欢她,但是喜欢掺杂了太多太多别的事物,也不知能坚持多久。
其实大皇兄的事情早就知道,宫里很多人也知,可我们原来是宫里最像的,但他自从有了周晚止,仿佛也不是一路之人了,问过很多人,他们都说大皇子蕙质兰心,是个顶好的人,那他为什么干出那么出格之事。
“告诉父皇,可那为什么?”母妃才徐娘半老的年纪,去脸上已经有皱纹,她十分无奈看着我。
“那楼大人说,你若连一个无权无势,与世无争的皇子,都伤不了半分,以后如何夺嫡。”
为什么呢,大皇兄是为数不多对我好的人,他总是抱着林秋雁,牵着我一块走,“对了,还说办不到,只能说明我们没用,机会都找上来还抓不住,明明与皇四子同年生……”
“我明白了,明白了。”
与楼家里应外合,把这事传了出去,养个娈宠不算什么,关键是甘于人下以及教子无方之言,父皇生怕天下人说,皇子目不识丁,行为败坏,对我们的教管远强于前朝,怎么可能容忍,这番言论,大皇兄别怪我,人都要使劲往上爬,要怪就怪你的命不好罢。
可真当见了那场面,心里反而没有想象的悲伤或兴奋,只有一丝丝怅然,犹记幼时他递给我的糕点,在摔倒时抱着我哄了半天,给我缝好了跌破的衣裳,他从始至终没有变过,而我早变了。
“哎呀哎呀,肃王您在烧什么!”烧什么,那件衣裳罢了,烧了一半,还是不舍,扔了起来,父皇兑言了他的承诺,破格封我为王,本来是只有立功或嫡出的才有这资格,让我先得了。
“子蘘妹妹!”唯一心无恶念之时,只有见到她,才是最放松最舒心,春去秋来,她也已经十四岁了,出落的亭亭玉立,想要与议亲之人不在少数,但也知道她早已是未来的肃王妃,只说说而已。
“今日,二皇兄回来了,父亲很是高兴,当即封了厉王,那慕辰华也是豪杰,成了大燕第二个女官。”
“对,我也羡慕辰华姐姐,上阵杀敌为国立功,不逊于那些男子。”见她羡慕的表情,让我觉得可能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我在椅子上,轻轻抚摸着案桌,看似平静,实则早已气贲不以,行呀,林令仪背的给我来这等招数对吗,煽动豫州百姓反抗我,不就是救治有功,这诏书没到手,还真拿自己是豫王了,既然你非得与我斗,就凭你那出身也配。
“父皇,听闻兰氏死在襄华阁了,偏偏挑这个时候……”父皇虽未言,但听身边小太监说本来给林令仪拟好的旨也撤了,还把他叫来大发雷霆,就凭这点他始终什么也不算。
“五皇弟今日来的那么早啊,这夫子……”他泼了我一身墨汁,“开心吗,一定很开心吧?”他满脸气愤看着我。
本来就是黑的,懒得与之口舌之争,脱下罩外衣,回到自己的位上。
“殊夙哥哥,他为什么这样做,好生无礼,这次泼墨汁,下次谁知会泼什么。”
她并不知前因后果,听这么说,冒出一丝心虚,“我也不知他怎么了,发如此大的火,都十四了还是不稳重。”
“缺乏管教之人才会如此。”子蘘是真为我不平,她却不知那林令仪真的无人管教。
“那药管用了吗?”给林秋雁下药,也有些时间了,那是慢药,但太慢地出了什么差池可怎么是好,见他最近咳嗽得厉害,想必是有用的,
“那只要坚持服用,出不了三年必死无疑。”
“做得不错。”使了眼神,侍从掀开了黑布,“这里有百两黄金,带上它享一辈子荣华富贵去吧。”
见那人贪婪地拿着金孓,想着多开心会儿吧,都干了这种事了还想活着吗,天真!
十六年,贺王殁,厉王也被流言逼去了塞北,哎,毕竟长得那么漂亮,谁知道是真是假,“父皇,今日小七也是激动了,才给了我一巴掌,您也别往心里去。”
怎么可能不往心里去,那是当着多少,王公贵族,高官士子呀,丢尽了脸面,还真拿嫡出当护身符,没有脑子,只知鲁莽行事的家伙。
“子蘘妹妹,再过三个月,我便会娶你。”我看出来了她发现我的不对,但出于年少的情爱,还是嫁给了我,成了太子妃,对于她是真心爱的。
“这孩子她不能生下来。”一句话我们两个第一个孩子便没了,她若了孩子,母族何其显赫,这凭我的能力是牵制不住的,这皇长子之位,做不得,我内心也是苦楚的,但为了以后更好的生活,牺牲一下又何妨呢。
“你今日去干什么?”她不可置信地看我,想不通为何逼死一个什么威胁也没有的皇子。
“去年,你说是父皇下的令,处死大皇子,可现在父皇躺在床上,政务都交付于你,那逼死小六,也是父皇下的令吗?”
“他还没有死,你现在就上赶着骂我了!”
“殊夙……”见她落泪,气也消了大半,走到身边。
“子蘘,最近我也忙,刚才激动了些,别怪我,更何况小六与世无争,我逼他干什么。”
楼子蘘,就这么担心你妹妹成不了王妃,可就算没有我,小六也不会娶,跟我怎样可没有关系,更何况他是连父皇都容不下的人。
松鹤也是真狠,居然当着我的面自刎,现在只剩小七了,那般意气用事之人最好解决,万万没想到萧凤梧替他挡了一剑,让他还活着,那就去安乐吧,远离京城,在那四不靠荒凉之地,朕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本事。
“皇上,那安乐贵女到了。”呵呵,小七你不是最刚烈之人吗,还不是照样用女子,还有脸面骂我。
不久听闻林尚烟自尽了,真令人惊讶,连那点流言蜚语都受不了,还好意说自己是少年英雄。
“你们几个方士,真有此本领!”我激动起来,毕竟希望自己长生不老,是所有人的追求,若真能成了,那朕可存于万世而不倒。
“从今日起,你们几个留在宫里,为朕炼制丹药。”
万万没想到让枕头边之人,给害了,居然敢用巫蛊之祸来咒朕,蛇蝎心肠之人,“皇上,文王来了。”
朕是叫他们回来,但这文王怎么可能回来的如此的之快,见他一袭红色亲王服,大逆不道,区区郡王竟如此大胆,朕想训斥他,可实在病的无力,见他依旧光彩照人,自己却开口艰难。
他把我从头到尾讽刺一般后,便走了,怎么敢的,他怎敢!朕要杀了他!可浑身上下用不上劲,我是真的错了吗?我不能有错,我怎么可能有错……
“殊夙哥哥,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
“你忌惮于我,直接杀了我不是更好吗?找什么我心悦于萧凤梧的借口,就算是真的又何妨!”
“我是真心喜欢皇上,要不然为什么仅宫宴一眼就爱上了?”
“那我们真能如这玉佩一般长久吗?”
“殊夙,小心些别摔了!”……
半夜惊醒,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想叫太医,发现了张口说不了话,用劲拍着床,“皇上,怎么了?”是王芙燕,她跟展瑜都像子蘘,尤其是她,朕才如此喜爱,能像子蘘是她们福气。
见余容毫不意外的表情,才明白她们都背叛了朕,为什么!
“皇上若无大碍,臣妾先退下了,毕竟还是太子在监国,我这做母亲,心疼得要命,实在无空与陛下交谈。”
“殊夙告诉大皇兄,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想护大皇兄辈子,让你不再被父皇骂。
想起来三四岁时,大皇兄抱我起来,很温柔地拍着,告诉我,他们不讨厌我,你只要大方自信点,别总是过于拘谨就行,他笑得很好看,可最后是!那样死的,是我亲自下的令。
我这一生也是荒唐至极,到头什么也没有,不过能怪谁呢?自己造得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