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照片引发的》找碗

33、邀请

　　“嗡嗡。”
　　李乘歌看了一眼桌边摆着的手机，没动。
　　办公区一片安静，除去打字声和复印机的声音，连平时小有的窃窃私语声都没有。
　　敲了一上午键盘终于把合同写完了，他把电子稿先发给客户看了一眼，趁着等对方回复的间隙去接了杯水。
　　新来的上司像是伏低做小多年，好不容易有一点权利就开始到处管。
　　上班不许交头接耳、就算没事不要总是摸鱼、除去午休不准休息……
　　这样的日子连着过了五六天，大家都快压抑死了。
　　一杯水刚接满，李乘歌还没喝上一口，身后传来新上司的声音。
　　“小李啊，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天天都摸鱼？”王国华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着他，“我来之前他们都跟我说你这个孩子很刻苦的，结果呢，我来这边第一天就看见你跟别人吵来吵去，活一点也不干！”
　　这话天天说，说得李乘歌脑袋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没等他反驳，王国华又说：“我送你们年轻人一句话！要想早点走上我这个位置！就是要努力！”
　　说着，走上来扯李乘歌的袖子在上面摸了摸：“天天都顾着打扮！事业怎么能好起来！”
　　被触摸的皮肤起了层鸡皮疙瘩，李乘歌侧身躲开，皱眉看着王国华：“我的工作我心里有数，就不牢您费心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
　　被留下的王国华哼了一声，在后面毫不掩饰地上下扫视他离开的背影：“不识好歹…”
　　回到工位上，李乘歌连喝水的心思都没了，目光是不是落在刚刚被摸的手腕上。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王国华什么心思，他怎么可能不了解。
　　太恶心了。
　　他那个年纪，都能当自己爹了。
　　李乘歌扯着今天穿的有些半透的纱制衬衫，忍不住摩擦了好几下，但心里恶心的感觉还是无法去除。
　　顾客那边确定了合同没问题，他回了个“OK”的手势，忍着烦躁去打印。
　　回到家，他马不停蹄脱下衬衫去洗了个澡。
　　温水打在身上去处了一些不适感，但心头仍然有股反胃的感觉。
　　洗到最后他忍不住，还是趴在马桶旁边吐了。
　　下午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都是酸水，李乘歌跪在马桶边，缓冲了一会儿才站起来。
　　等把自己收拾好，已经七点多了，没什么心思做饭，他点了份外卖。
　　洗过澡他已经换上了睡衣，看着扔在一边没来得及放进换洗盆的衬衫，他忍了忍，最后还是选择把他收起来，准备找时间丢到老小区里的旧衣服回收箱。
　　这件纱制衬衫他还挺喜欢的，也没穿过几次，但经过今天的事情，他估计也不会再穿了。
　　李乘歌坐在餐桌上，回复着今天没来得及回复的消息。
　　下午左仓给他发了张照片，两个很漂亮的玻璃瓶，大概是给新香水选包装，来问他的意见。
　　随便看了看，他回复过去一句都很好看。
　　外卖点的是一份二素二荤的鸡排饭，刚打开盖子，左仓打来了视频。
　　本来李乘歌想点拒绝，结果盖子上的水珠滑落，“啪”一下刚好掉在接通的按键上。
　　“乘歌。”左仓欢快的声音传出来，看着对面明晃晃的灯和天花板一愣，“怎么是这个视角。”
　　李乘歌闻言说了句“稍等”，找东西放在手机后面做支撑。
　　没等他开口，左仓立刻凑近屏幕：“你哭了？”
　　李乘歌一愣。
　　其实他只在洗澡的时候哭了一会儿，但没想到这么明显，左仓一眼就看出来。
　　“嗯，”没什么好不承认的，他点点头，把饭往嘴里塞了一口，“今天心情不太好。”
　　“你刚吃晚饭？”左仓眉毛皱得都要连起来了，“怎么回事？受委屈了？”
　　“这是夜宵。”李乘歌面不改色地撒谎，“晚饭吃过了，但是心情不好又点了外卖。”
　　“没被欺负，就是工作压力大。”
　　他脸上的疲惫不似造假，左仓徒有心疼，什么也做不了。
　　看着屏幕那头往嘴里扒饭的李乘歌，左仓心头涌上一股苦涩。
　　“明天上班吗？”左仓轻声问。
　　“明天吗？”李乘歌想了想，手不停地搅着饭，“明天看情况吧，可能休假，也可能加班。”
　　要是按以前的习惯过那就是加班，李乘歌没什么私人生活，几乎是把时间全给工作了。
　　但眼下左仓这么问，他也拿不准主意。
　　“那…”左仓试探着问，“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出去玩？
　　扒饭的动作顿住，李乘歌没敢去看左仓，心里有一些蠢蠢欲动。
　　其实上班之后除去偶尔几次聚餐，他真的不怎么出去玩。
　　和左仓一起出去玩…算约会吗？
　　约会。
　　想到这个词李乘歌有点不好意思：“约我出去玩，干什么？”
　　“追你。”那头的人回答得坦坦荡荡。
　　“可不可以？”
　　李乘歌看起来还是一副冷静的样子，实则镜头拍不到的那只手已经微微蜷缩起。
　　“勉为其难答应吧。”
　　“真的？”左仓笑了笑，“你真好乘歌。”
　　他一笑，李乘歌其他的事情就都忘了，也抿着唇笑。
　　眼见李乘歌没有一开始那么沮丧，左仓哼哼两声，又继续逗他说些其他事情。
　　翌日李乘歌起了个大早，昨天答应了左仓的约会邀请，两个人视频了好一会儿，结束后倒头就睡，把第二天要穿的衣服给忘记找出来了。
　　李乘歌衣服不算少，但现在他居然找不到一件合适的衣服去见左仓。
　　短袖牛仔裤？太随便。
　　衬衫工裤？太浮夸。
　　无袖休闲裤？太奇怪。
　　衣柜里的衣服被扔出来一半，李乘歌翻了又翻，终于找出一套自认为还行的衣服。
　　“就这个吧。”他嘀嘀咕咕自言自语说。
　　李乘歌是真的很喜欢纱制衬衫，买了很多不同款式的。
　　这件是有点灰色的欧根纱长袖衬衫，下身是黑色的长裤。
　　在首饰盒里挑了半天，他往耳朵上别了个类似于回形针的耳钉。
　　为了体现对这次约会的看重，他还拿出了双买了很久但是没穿过的马丁靴。
　　因为很贵，又没什么场合，所以实在不常穿，一直在家里吃灰。
　　踏上这双鞋的时候他心里还有点难以言喻的兴奋。
　　出门前犹豫了一下，李乘歌还是喷了一点点香水，一开始喷了些昨日清橙，最后又欲盖弥彰似的喷了其他款。
　　知道左仓能不能闻出来？
　　虽然嘴上说着不用把自己装饰得太繁杂，但他手上的活却一点没停过。
　　只是想想等会儿的安排，他心里就升起一丝隐秘的期待。